“孩子,这些年为难你了。你做的很好。”
初晨居于漠北安西,许思扬忙碌于江湖事,虽然是亲人可是来往并不是很频繁。然而,易家的变故,许思扬也是了解的。眼前的初晨,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目光沉稳,气质成熟了。
雪霜远远的看着初晨,不上前也并不冷漠,只是微微的含笑。
冷花宫与易家,本来是至近至亲,可是,因为慕寒月的死,至远至疏了。
“大家都坐下吧。一会儿,安然去安排名剑山庄的兄弟们休息与练功的地方。后山有一处闲宅,虽然简陋,但是还是干净的,如何?”
沈青梅询问的目光看着许思扬。
“不用很麻烦,只要是僻静就好了。”许思扬道。
“禀告庄主,夫人。邺城慕夫人求见……”
一个弟子进来道。
沈青梅大喜,一把抓住苏明辛的手:
“快快有请。不,等一下,我们出去……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吧。今日大家都是聚齐了,真是难得啊。”
正说着,燕娘已经是缓步进来。
易燕娘一身淡蓝色的长裙,优雅而从容,银发闪耀,披泻及腰。燕娘抬眼看看四周的人,看到了许思扬与雪霜也略微惊愕。她温柔的向大家笑笑,与在场的人见礼,最后目光落在了雪霜的身上。
一别经年,彼此的境遇都不同冷花宫当年。那个时候,她们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彼此给以对方依靠和温暖,在夹缝中艰难的求生。雪霜的妹妹冬雪彼时是燕娘的侍女,而雪霜随着慕寒月出生入死,江湖闯荡。她们的情谊,较别人自然是更深。
雪霜已经是满脸泪水。
燕娘的神情也带着些微伤感。
“许夫人格外的美。你有了归宿,我也终于是放心了。你们姐妹,如今各有依靠,想来姐姐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燕娘道。目光有一时间的飘忽。
“有时候看着自己的家,看着这么大的孩子们,我觉得,冷花宫的当年,像梦一场。可是,那不是梦。那是最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们一次次的绝望,一次次的因为痛苦甚至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我们被迫做许多事情,就像一个个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木偶一样,那样的记忆简直是不堪回首。我们竟然一起熬了过来。只是,当时那么艰难都过来,姐姐竟然走了……”
燕娘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而她浑然未决。
那个名字,是她一生的遗憾,不能触碰的痛苦。寒月给了她足够的保护,给了她一个完整而安全的人生,当她相夫教子,安稳生活的时候,寒月却身死大漠。
燕娘的一席话,说的场中人怅然不已。
“圣姑……”
雪霜喃喃道。
燕娘扬了扬头,轻轻拭去了泪水。
“不要叫我圣姑了。二十年前,圣姑就已经死了……已经过去了。”燕娘环顾着四周:“有时候看着身边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也很感慨。我愿,他们有能力过得更好,我们也有能力,帮助他们实现他们的理想,不要重蹈我们悲剧的覆辙。”
雪霜回望着忆情,把一直沉默的忆情拉到燕娘的跟前。没有等雪霜开头,燕娘已经认出忆情,一把拉过他的双臂,细细打量着。
“都这么大了……我只见过你一面,****想着你,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过得好不好。你长得像哥哥,眉眼像姐姐……和我想象的一样。一转眼,这么高高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