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大味儿,一桌子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初阳不满的说道。
“就是很大的味儿……你喜欢打猎,你去吃你的野兔子啥的好了。干嘛要吃这饭菜呢。”
初冰冲初阳眨了眨眼睛,又呶呶了嘴。
初阳瞪眼:
“我打的猎物你吃的少吗?”
“行了,老老实实吃饭。边吃饭边吵架是什么规矩!”凌霄详装生气,斥责着儿女。两个人都撇了撇嘴,不再争执。
易家的饭菜从来丰富。凌霄是中原人,吃不惯塞北的饭菜,所以,桌上的饭菜都是她特地托人从中原,江南采买,快马运来,精心保存的。厨房的厨子,家里的佣人都是中原带来的。初时,易辉觉得这样太费周章,也太费银两,可是,凌霄行医,从来是富有娇贵,最是不肯委屈自己,易辉也只得由得凌霄安排。
“说起打猎了。初阳,我刚才跟你爹爹商量过了,你以后也要少去打猎,少跟部落的孩子们厮混,多些时间在家里读书。无论是孔孟之道,史经诸子,还是兵书阵法,你也都是该多读一些的。”
凌霄缓缓的说道。
初阳皱了皱眉头:
“那些孔孟之道,繁琐的很,大抵不错就好了,干什么一本正经,圣人自居。兵书阵法都是纸上的东西,也不是全切合实际,粗粗通一些就好了,钻到故纸堆里死守不放才没意思。梦华朝的那个发阵图打仗法,皇帝和一群文官研究兵书,给前方将领发阵图,必须按着阵图打仗,结果又怎么样?那群人可不能说不精通……”
“初阳。”
听着儿子越说越放肆,易辉不由得皱眉,沉声斥责:“你连虚心向学的精神都没有,还敢妄言圣贤?慎言人非,这点道理也不知道吗?更何况,腹诽朝廷,这是什么样的罪过?”
被父亲训斥,初阳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父亲并不严厉,也很少训斥责罚自己,但是,初阳一向对父亲都很是敬畏。大抵是身教胜于言传,易辉严于律己,严谨勤勉,对孩子们也是很有影响的。
看着原本热热闹闹的一群孩子陡然都是个个紧张,噤若寒蝉的样子,易辉也有些悻悻然。
“好啦。有什么事情,我们吃过饭说,现在好好吃饭……”
凌霄边说着话边给易辉夹菜。
易辉感激的看了看妻子,点点头。
更深露重的时候,易辉才放下了书卷,熄灭了书房的灯。从书房到卧房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可是易辉进屋时也是带了一身的寒气。塞北寒冷非比寻常,虽然八月初,在中原不过是初秋,可是塞北的夜里,却是刺骨的冷。
卧房里的火炉烧的正旺,炭火噼里啪啦的作响。炉火上蹲着一个铁盆,盆中散发着药香,溢满了房间。
“你这是熬的什么药?”
易辉诧异。
“这个药是给你敷腿的。敷在关节上,也许能医好你这关节疼的毛病……”
“我没什么事,倒是辛苦你了……”
“别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医好你这老毛病,我这大夫当得羞愧的很呢。”凌霄叹着气。
他们婚后第二年,易辉调任塞北。从那时起,从每年的八月到次年四月,塞北漫长的秋冬季节里,易辉的双腿关节处就犹如针扎般的痛楚。人前他是强忍着痛苦,尽量的保持着如常神色,可是,人后,夜夜难安的痛苦侵蚀着易辉的健康。凌霄不断尝试着用各种药物,针灸治疗易辉的病,然而,药石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