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歌舞厅是上流社会的娱乐场所,鱼龙混杂。无论是想寻欢作乐,还是想套取情报,这儿都是一个理想的地方。当然,日本间谍肯定也经常出入这里。徐倾城为了不让黑龙会的人认出来,还没天黑就过来了,定了一个包间,任何人不许打扰,还吩咐服务生一旦见到郑凯旋就把他请过来。
听着歌女美妙的歌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小时。郑凯旋这才晃悠悠地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舞女。“哟,怎么徐兄一个人喝闷酒啊?是这的小姐看不上吗?”
徐倾城对两个舞女道:“我和郑公子有事商量,你们先出去。”
两个舞女怏怏地走了。郑凯旋看着她们的背影,对徐倾城笑道:“看来徐兄弟不近女色啊!”递烟给徐倾城,徐倾城也没要。结果,两人只是干了一杯红酒。“徐兄弟看来是做大事的料啊!不像我,混迹上海滩,醉生梦死。”
“话不能这么说。”徐倾城道。“你我都是年轻有为之人,何尝不想扬名立万、飞黄腾达,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这次行动,承蒙上峰看得起,只是我孤身而来,没有人帮助不行。郑兄,这个机会可别错过啊!”
“哈哈哈哈!”郑凯旋笑道:“说吧,多大的鱼?小鱼小虾我可不要。”
徐倾城凑近郑凯旋耳边,低声道:“是从军队过来的,师长以上。”
“可靠吗?”
“我的线人反水过来的,提供的情报肯定准确。”
郑凯旋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么高级别的,来上海干嘛?他们的大部队可是一路向西退的呀!”
“有两种可能。一是筹措军资。你也知道,上海滩这地方鱼龙混杂,没准哪个大老板就是共产党呢!”
“说的没错!”郑凯旋一拍大腿说道:“我瞧那个卢佳凡就是共产党!”
徐倾城乜斜着双眼问:“恐怕,郑兄是盯上了人家的产业吧?”
“这你都知道?”郑凯旋笑了笑。
“无妨无妨。如果那条大鱼上海之行的确是为了筹措军饷,而卢佳凡又的确提供了资金,那要没收她的产业不也是名正言顺吗?”
“嗯,说的是。”
“这第二种可能,是共党内部知道有人反水,为了保住上海地下党,也许会采取除奸行动。至于是针对你的人呢,还是我的人,就难说了。”
“唔?”郑凯旋冷笑着说。“他们要是敢来动我的人,定是有来无回!”
徐倾城道:“关键是,这条大鱼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不好对付啊!”
“你放心!”郑凯旋道。“我问过了,反正过来的那个共党叛徒是地下党高层,什么人没见过,只要叫他去认,一定能认出来。”
“嗯,就这几天了。请郑兄密切留意地下党的动向。”徐倾城的话便到此为止了。地下党有着什么样的活动规律,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太多,得让郑凯旋自个儿去查。而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用行动敦促王亚男配合,让中统彻底掉进圈套。
次日,徐倾城带上狙击枪,开始了第一轮的猎杀行动。她已经圈定了两个目标。一个是稽查处的副处长雷鹏。此人不仅疯狂迫害进步人士,还通过走私牟取暴利,并且是上海华界烟馆、赌场、妓院的保护伞。另一个是党务调查科行动队队长周余生。可以说,两人都是罪大恶极。她决定先干掉雷鹏,并留下一些红色标记。雷鹏一死,党务调查科肯定会是共产党所为,便会派出行动队前去调查、追踪。那时再找机会除掉周余生。
徐倾城埋伏在稽查处大楼的对面,那儿也是一幢大楼。她不走楼梯上去,而是从另一幢较高的楼顶纵身跳跃过去。这一跃几近于滑翔。两幢楼之间隔了十五米,她是凭着快速俯冲的力量才取得成功的。从楼顶到稽查处楼下,距离四百多米,完全在射程之内。她有的是耐心等候猎物的出现,一旦锁定了目标,对方便绝无生还的可能。
“啪!”——7.92毫米口径的子弹在等候了五个小时之后从天而降,击中了雷鹏的心脏。而那个时候,徐倾城还没有达到专打人眉心的程度。何况,她也不能把自己的风格暴露。稽查处楼下一阵恐慌,徐倾城拉栓扣扳机,拉栓再扣扳机……如此动作重复了好几次,在射杀了几个特务之后,扔下一块红布,上书:“为民除害”四个字,堂而皇之地撤离。
当楼下的人们看见一个身着长袍、头戴鸭舌帽的人扔下红布时,有的人赶紧去呼叫支援;有的人则躲在汽车后面,心想莫非是红队又复活了?
红队,顾名思义,就是红色别动队,30年代初在****特科的领导下专门从事除奸活动。徐倾城其实也并不了解红队,只是觉得用红色更吸引眼球。但不管怎样,目的是达到了。她还是从一幢楼跳到另一幢楼,似乎是有意在炫耀自己的本事。等有些人反应过来朝她开枪、追捕的时候,已经迟了。
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在接到情报以后紧急赶来,虽然是迟了,但徐倾城毕竟还在某个角落等着他们。她还是那潜伏在草丛中随即等待机会攻击羊群的狮子。但这回不是去攻击那些掉队的羊了,而是首先猎杀头羊。98K有双排弹仓10发子弹,一个熟练的枪手能在一分钟内发射15发子弹。而她则要创造新的记录,那就是一分钟打20发子弹,杀掉20个特务!
速度就是生命。只有在短时间射杀敌人,敌人才没办法反应过来,甚至都搞不清楚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等枪声停息以后,劫后余生的小特务们才从他们对面十几米处的一堆废木材后面找到了20颗弹壳。这么近的距离,其实他们本可以还手,或者扔几颗手榴弹。但是,当时每个人都只顾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