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是邢台人，从山里考学出来，大学毕业后考上了注册会计师，就与人合伙开办了一个会计师事务所，他当所长。他与客户打交道的方式很独特，一是身边经常带着漂亮、热情的女孩子，二是吃饭经常去一些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通过老乡关系拐着弯儿认识了大型投资公司的总会计师老于。老于喜欢唱戏，专学铜锤花脸。周末，过河约老于去吃饭，说认识一个地方，是戏迷办的，先唱戏，后吃饭，不是认识的不让进去。老于一听就感兴趣，说，安排一下事务，马上走，保密。
东拐西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还没有走进院子，就听到有人唱戏，是《黄鹤楼》，正在唱的是老生的段子。
和老板打过招呼，过河安排老于坐好，特意在老于身边安排女孩子小莉陪着，并向老于介绍，小莉妈妈是京剧团的，唱程派大青衣。
锣鼓敲得正响，京胡拉得正欢，老于渐渐入了迷，半张着嘴看着。小莉在一边端茶倒水，伺候得很殷勤，特别是在倒水时，小手儿摆了个兰花指，在老于眼前晃来晃去。
过河说，老板，安排一下，我们的客人唱花脸。于是老于登场，嚎了一段《探阴山》，唱得荒腔走板，丢字忘词，但是很投入，也有一点儿威风凛凛的气势。老于唱完后坐下，过河拍着手说，真好！于老板高水平，把包公给唱活了，我虽然不懂，但知道你唱戏是个行家。这些话，说得老于很得意，故意挺了挺像拔了毛的公鸡一样的脖子。
之后，小莉选了一段贵妃醉酒，咿咿呀呀，哼哼唧唧，有时还加个身段。看来，过河挑小莉过来陪老于绝对是找对了人，小莉唱戏确实有点儿功底，嗓子不强，但有点儿韵味。小莉在唱戏时，总是把脸对着老于，不时地抛个媚眼过去。小莉唱过后，老于故意拉小莉坐下，并且和小莉坐得很靠近。
又听别人唱过几段之后，过河笑嘻嘻地把小莉往老于怀里一推，说，你们俩挺合适，再来一个对唱吧，保证能震了。小莉也不推辞，从节目表上看了一遍，选了《四郎探母》，然后拉着老于的手站起来，老于也就站起来。小莉还不松手，继续攥着、摇着，撒娇地说，我可唱不好，你得担待些，还得教我，好吗？老于也把小莉的手儿攥得紧紧的，说，我也唱不了生角，就是为了过个瘾啊，是吧，小妹？
两人唱过后，相拥而坐。这时老于扭过头来，问过河，今天有什么事儿吗？过河笑笑，说，就是来听你唱戏呀，一会儿唱累了咱们喝酒，没事。
天渐渐黑下来，开始用饭，是涮羊肉，手切的。一尝，鲜嫩，味儿好。
在饭桌上，过河开始叫老于为老板，张口于老板，闭口于老板，敬一个，再敬一个。小莉学着过河，开始叫老于为老师，左一声老师，右一声老师，一边叫着，一边用小手儿轻轻拍着老于的手，很亲切的样子。小莉娇媚地笑着说，于老师，以后要认小莉这个学生呀。老于拍拍小莉的肩膀，眉开眼笑地说，那是，那是，别忘了你花脸哥哥。小莉故意吃惊地说，忘了？怎么会忘了呢，打死也不敢呀！
老于唱得过了瘾，喝得很舒服，主动问过河，有什么事情，尽可以说。过河说，没事，确实没事，就是来听听戏，喝点儿酒，让老板你高兴一下。来，再敬一杯！这些话，说得老于心里彻底放松了。
老于喝得有点高了，手也重了，每次往桌子上放酒杯时，都用力蹾一下。后来，干脆不再顾忌，用力搂了小莉的细腰。小莉故意扭一扭屁股，用手指点着老于的额头，说，老师，你呀！过河趁热打铁，兴冲冲地说，小莉，亲于老板一个。小莉一歪头，说，不！老师还没有给我电话号码呢。老于嘿嘿笑着，连忙说，我给，我给，你的呢？小莉说，你说号码，我给你打过去，好吗？
酒足饭饱，送老于回家。在老于家的楼下，过河从车里拿出来一个提包，对老于说，老板，这里面是一个视盘机和一盒精品京剧唱段选集的光盘，有铜锤花脸，没事了你可以自己听听。老于醉得也不深，头脑依然清醒，说，好，兄弟！
后来，只要投资公司做项目搞尽职调查，老于都会用过河的事务所做审计评估，给的服务费也挺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