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菲打断风信子的话,微笑着说:“有句话说,当你不了解一个人的生存背景时,不要随便猜测别人的想法,因为你的猜测通常都是错误的。”风信子疑惑地说:“我对她是不了解,但按照心理学和我从事互联网的职业网感推断,我的猜测在某些方面应该是经得起考验的。”她沮丧地说,“哎,白操心了一天别人的破事,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关注呢,我还不至于那么290。”“290”是网民自创的一个新型拍砖方式,它是250加38加2的结果,250和38我们很眼熟,而2是北方一种骂人的方式,跟愚蠢的写法区别不大。风信子算是活学活用了。“好了好了,知道你关心我啦,” 许菲摸了摸风信子的头说,“下面说下件事吧。”风信子变脸为笑,她将手里的那叠文件递给许菲说:“这里是我最近作的一个炒作策划,有关一个女模特的,身材挺好,打扮得也挺时尚,就是这脸像车祸现场似的,太过吓人。
‘脱’的炒作方式已经过气了,非主流的炒作很脑残,被人骂骂也算过气了。这个模特想通过网络炒作打入娱乐圈,昙花一现效果的炒作肯定是不适合的。我听他们说你做过策划,炒红过‘变脸蝴蝶’等知名ID,这么没创意的ID你都能给炒得大红大紫。我也是没办法了,这个炒作算我的绩效考核,只好求救于你了。”许菲拿着资料认真地解读着模特的简历,资料之间包裹着一叠厚厚的相片,许菲一张一张地翻阅,忽然对风信子的审美观不敢苟同。“这模特不像车祸现场的,倒像百花丛中争奇斗艳的胜利者。”风信子耸了耸肩,不屑地说:“前几天坐公车,我在公车上见到一女的,和《达子的春天》里那个叫达子的女主角脸蛋几乎一样,我以为韩国明星都穷困潦倒到和我们一起坐公车了。后来对比她们的肤色、脸和身体比例,那根本不是出自一个人身体上的肤色和比例,反差太大。很明显,她去过韩国。”“去过韩国”是对“做过整容”的一个比较含蓄的说法。
众所周知,韩国的整容技术属于世界一流,无论是成熟的技术手段还是对人外表审美的艺术眼光,更重要的是,韩国的审美眼光与亚洲人很相似,他们设计的产品似乎就像是为东方女人量身定做的,因此由韩国设计的产品在亚洲女人眼里通常就是时尚的。许菲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风信子的话中话。“整容不整容不影响现在要炒作对象的方式,”她忽然想起点什么,于是问风信子,“你刚说这个策划与你绩效考核挂钩?这个炒作是朱总监安排你做的?”“对呀,怎么了?”风信子疑惑地问。许菲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说:“通常情况下,编辑策划某起炒作都是向上报备的,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次是由上到下发号施令,甚至计入考核。另外,这个模特确实没什么亮点值得这样大肆炒作,这说明模特跟他的关系不一般,或者说私下本来就是认识的呀。”许菲不怀好意地推测道。风信子疑惑地问:“认识不认识跟这起炒作有什么关系呀?”“这么久以来,朱总监的内容策划方向总是跟我们时政编辑部对着干。
平时觉得这人也挺正常,可每到关键时刻总能发现他有很大的问题。明知道他错了,却无法惩罚他,时政编辑部经常替他擦屁股,日夜加班,加得我们同事纷纷承受不了压力而辞职。破锅走了,我好想他;王总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直都没有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被这些感情牵绊,明知道生命里有很多过客,注定一辈子不再相见,可我总是丢弃不了那种悲伤的失落感。”许菲说着说着就跑了题。“哎,该放下的就放下吧。那你想怎么策划这起炒作……”风信子以一种很怀疑的目光斜看着许菲说。“裸体炒作嘛,我现在是色情组主编,不能自己一边制造垃圾一边扫地,再说这个炒作太低俗,也降低你的品位呀,你说对吧?”许菲朝风信子挤了挤眼睛,诡秘地说道,“我刚看了她的资料,根据资料推测这个模特的家庭背景应该是相当不错的,不敢说她一定是什么身份,我就赌一把吧。”风信子警惕地说道:“你不会乱来吧?模特我可以约,可这跟我绩效考核有关系,你不要给我搞砸了。”“不会让你替我背黑锅的。”许菲很慷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