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萧闻言如坠冰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又故作莫名其妙地瞪着眼大吼:“王景然不在我这儿,你找错地方了!”
说完,把门重重一甩,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个时候,他倚着门,拍了拍胸脯,掉在嗓子眼儿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太可怕了,那魏所楠的眼神太吓人了,那哪里是人类的眼神,分明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撒旦,那阴寒的气息,凌厉的杀意,让他差点就腿软跪地求饶了。
可是,朱子萧似乎放心过早了,方才松了一口气,背后便传来巨响,感觉到了门板的晃动。他惊骇地跳开,随即又咧着嘴笑了,这么厚的防盗门,他才不信那人能踹开。
然而现实总是让人失望的。未几,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魏所楠带着一身腾腾的杀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不可能!”
“你!你怎么能?”
朱子萧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身体忍不住簌簌发抖,仿佛在腊月天气身着单衣,冻得牙关都在打着冷颤。
不是说这门很牢固吗?不是说枪都打不穿的吗?为什么魏所楠只用脚踹了几下就开了?难道说魏所楠比枪还厉害?
没道理啊!
即便他的功夫很好,貌似也不会强到把固若金汤的防盗门都踹开的程度吧?
“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千万别乱来!”
朱子萧梗着脖子叫道,别看他声音叫得挺大,其实心里怕得要死。
“说!王景然在哪儿?”魏所楠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提着拳头凶神恶煞地问道。
“你,你放……放开我!”朱子萧早就被他打怕了,此刻吓得话都说不囫囵,却还嘴硬道:“我、我不、不知道你说、说什么!”
“我不想再问第三遍,王景然在哪儿?”魏所楠放开他,却一掌拍在身边的一张大理石桌面上,光洁的桌面顿时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纹,“你也想和这张桌子一样吗?”
朱子萧见状,身体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险些给跪了,却是依旧嘴硬得很:“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王景然,我没见过她!”
“你跑到我家来又是打又是砸的,这可是犯罪行为,我、我要报警抓你!”说着,朱子萧的眼睛一亮,仿佛有了倚仗,对魏所楠也不怎么怕了。
哼!你魏所楠再怎么横,也不敢在警方面前耍横吧?
“报警?哼!”魏所楠冷哼一声,抬脚对着朱子萧的小腹就是一脚,力度之大,生生将一个七尺昂藏的汉子踹得飞起来了,后背重重地落在地上,嘴里喷出了一口老血!
朱子萧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真个身体像被车轮碾过一样,五脏六腑也如刀绞般疼痛。
“这滋味不错吧?还要再试试么?”
魏所楠阴冷的声音在朱子萧耳边响起,朱子萧顿时觉得有一条毒蛇爬上了自己的后背,那股气息越来越阴寒,仿佛随时随地会咬上自己的脖子。
“呜哇……呜哇……”
就在朱子萧快要崩溃的时候,传来了警车汽笛的声音,仔细一听,应该是有至少三辆警车用很快的速度往这边开过来。
朱子萧就像濒死的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从绝望转为狂喜,眼里闪动着疯狂,嚣张地叫嚣起来:“哈哈哈!天助我也!不用我报警他们就来了,魏所楠,你来打我啊!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
“来啊!来打我啊!打不死我,我就要看着你这个王八蛋去蹲大狱,尝尝吃牢饭的滋味!”
“你怎么不动手了?吓破胆了吧?怂了吧?你这个无胆匪类!”朱子萧像疯了一样狂笑着,大声叫着。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他老爹朱鹏飞那些丑事的曝光,世人或不耻、或不屑、或同情的言论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屈辱,还有异常的愤怒,此刻,统统都发泄出来了。
而他所受的委屈,所受的苦,都拜眼前这个人所赐,所以,他恨不得魏所楠马上就被警方抓起来,他要把自己这阵子的痛苦加倍地还给魏所楠!
朱子萧的疯狂使得他的眼睛发红,表情无比狰狞,就像一头困兽,对着猎人龇着獠牙。
只是,困兽就是困兽,永远不可能逃出猎人的手掌心。
对于朱子萧的疯狂,魏所楠丝毫不以为意,他的双眼寒光闪烁,一步一步走向朱子萧,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手臂粗的棒子,指节咯咯的响,森森的杀气从他身上四下散开,屋子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
朱子萧哆嗦了一下,张着嘴惊恐地看着如勾魂使者般的魏所楠,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所有的叫嚣和谩骂都生生卡在了脖子里。
恐惧侵占了他的全部心神,他仿佛已经游走在生死边缘,只要对方一个动作,他就会陷入无边的黑暗。
此刻,朱子萧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家世、荣誉都成了浮云,在魏所楠面前,他就是一只能够任意践踏的低等生命,弄死他就跟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朱子萧终于确定,魏所楠真正对他动了杀机!
真相了的朱子萧顿时慌神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手脚并用地往后退,惊恐地尖叫着:
“杀人啦!救命啊!”
“别过来!杀人是犯法的!”
“警车就在楼下,你杀了我,自己也跑不了!”
喀嚓!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朱子萧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原来,魏所楠对朱子萧的求饶和威胁都不屑一顾,举起棒子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棍虽然没有使出全力,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这么一打朱子萧的一条手臂就这样生生被打断了。
剧烈的疼痛让朱子萧差点晕死过去,可魏所楠又怎么能让他轻易晕倒呢,他可是把握好了力度,让朱子萧既痛到了极致又不至于晕厥过去,所谓生不如死,不外如是。
“现在,你知道王景然在哪儿了吧?”
楼梯上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而魏所楠好像一点都不急,还是那副千年冰山的棺材脸,双眼直直盯着朱子萧,沉声问道。
这个朱子萧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魏所楠在他开门时那一闪而逝的吃惊表情以及他后来的表现,就确定他和王景然的失踪有关,说不定,整件事都是他主谋主导的,就算不是,至少他也脱不了干系!
因此,魏所楠在对朱子萧动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心软,而且他相信朱子萧这个纨绔子弟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只要让他足够痛,就不怕撬不开他的口!
“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会不会坐牢的问题,我要废掉你是分分钟的事,而且不会让任何人抓住我的把柄!”
“你要是不相信,我不介意花点力气来证明自己。”魏所楠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可就是他这种不以为意的口吻,配合着他那看不出表情的脸已经眼里嗜杀的血光,让朱子萧彻底崩溃了。
“别!别!别!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朱子萧真的被吓破胆了,差点大小便失禁,声嘶力竭地叫道;“王景然在洪老大那儿,他们刚走没多久,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
“姓洪的把她带去哪儿了?”魏所楠紧跟着问。
“这,这他们可没告诉我。”朱子萧摇着头说道,魏所楠显然不相信他,抡起棒子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又是一记重捶,朱子萧疼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哭喊道:“洪老大在江杨南路开了一间风云天下游戏厅,那儿是他的老巢。”
“我全部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我发誓,从今以后我见了你和王家的人肯定绕开走。”珍爱生命,远离魏所楠,朱子萧用惨痛的教训明白了这个道理,手臂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这个男子汉纯爷们儿,竟然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得“花容失色”。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吐了!”魏所楠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没有好声气地说道。
“最后问你一件事!”魏所楠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问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我吗?”
“不不不!没人打我,是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成这样的,与你无关!”朱子萧一个激灵,忙不迭摇头否认,他脑子坏了还敢去招惹这个魔鬼!
说完,朱子萧可怜兮兮地看着魏所楠,他绝对相信,自己刚才的回答要是错了一个字,眼前这个比魔鬼还要恐怖的男人,会毫不犹豫地送自己去见阎王。
“不错,把这话记牢了,千万别说错了!”魏所楠扫了一眼哭得跟花猫似的朱子萧,心里冷笑了一声,扔掉手里的棒子,走到阳台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朱子萧骇然长大了嘴巴,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瞪掉出来,一脸的匪夷所思,一身的伤痛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天爷爷!自己家可是在六楼的!一般人从这个高度掉下去早就死翘翘了,那家伙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往下跳?
朱子萧强撑着站了起来,用魏所楠扔掉的那根棒子作拐杖,支撑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哪里还能看到那人的踪影,再度被惊吓到,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