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后，何滨隔三差五的找苏媚，有时候还约在白天，一起喝咖啡喝茶吃饭。苏媚有点惊喜，但是也有点顾忌，她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些自持的底气呢。
要说当年，和何滨也算是互有好感，如果放得开舍下脸面，心思敏捷步步为营谋划打算，也许……可惜，她一直就这么淡淡的性子，上次苏婆婆和她提到的事，也只是在当下颇有体会，“想待明日换新颜”只是一时的想法罢了，什么行动都不曾有。
叶凡从北京出差回来是晚上，因为行程安排很紧凑，他累极了。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九点多。他给海郁打电话，说请他喝早茶，约好了十点在江滨路的莱西大酒店见面。
莱西大酒店临江，透过二楼的餐厅的玻璃，江景一览无余。澄明清澈的江水缓缓向东，在阳光下宛如长长的碧绿玉带闪耀着剔透的荧光。夏日葱郁的古树遮蔽了楼下的林荫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路面上投下零星的光影。
叶凡坐在窗边，看着跳动的阳光，食指和中指有节奏的轻叩桌面。海郁看着他，提起茶壶倒了杯茶：“你的助理和我的助理最近都比较忙。”
“哦？我才出差几天，有什么新案件？”
“忙着给你看星象。”
“恩？”
“6月8日宜接送，6月9日宜晚餐，6月10日宜看电影，6月12日宜散步……”
“星象？这不是日程安排？感觉，怎么又像万年历。”叶凡扶额，“这个月初的，你的日程安排？”
“她们是觉察到了叶大律师你的桃花鸿运当头，给你推演算卦。”
“嗯？”叶凡皱了皱眉。
“听说你看上了一位貌美的女子，为了方便接近，连住处都换了。”
“呵呵，我是住新房，至于其它……空穴来风。我让小周帮我置换些家居用品，怎么搞出了一个八卦。”
“果然是你了得，本来……”海郁揶揄的笑还挂在脸上，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他看到了苏媚和一个男人走过来。
苏媚他见过，是他表妹伍沁的同事，偶遇过两次。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和叶凡的未婚妻很相像，后来私下问伍沁，据说是本市人，为人内敛沉静，带着一个女儿，有一个母亲。他觉得苏媚只是纯粹的样貌相似，其它没什么类似之处，不过记住了这个人。当然这样的事，更没有必要拿出来和叶凡说，那段岁月他也曾见证，说出来徒增烦恼。今日的玩笑不过是消遣，过了那道坎，跨了那条沟，却仍然不能找到新的方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叶凡。
叶凡注意到了他动作的停顿，转头往左边瞟了一眼。苏媚正怡然的笑着和何滨低语，径直走过他们的桌子。叶凡捏了捏手中的筷子放下，拿过茶抿了一口，暗暗地将胸口提起来的闷气慢慢压下。
海郁看着他，不自然的笑：“你看到了？恩，长得有点像。她在培训中心当老师，有个女儿。”
“你认识？”叶凡截住了他的话。
“见过两次。是我表妹的同事。”海郁盯着叶凡的脸，希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什么时候？”
“应该有一年多了吧。”
叶凡不再说话默默看着杯子里面的茶，黄褐色的液体澄清透明，连杯子底下浮着细小的微粒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自己看不透自己的心。
海郁有点坐不住了，补充道，“相像的人很多，不必太较真；明星都撞脸呢！”
“明星撞脸是正常，谁让他们爱整。但是，你不觉得她们真的很像了吗？我总感觉不正常。”
“看来你也见过。”海郁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恩。”叶凡抬头看向苏媚。
苏媚和何滨坐在他们的斜上角。彼此正两两对望，默默无言脉脉有情。女的温婉柔媚，男的刚毅冷峻，互补和谐。
何滨不知说了什么，苏媚用手掠了一下脸颊旁的头发，脸上像绽放着一朵春日里凝珠挂露的梨花。
叶凡转头看窗外，窗玻璃半透明，映出自己的面容，他突然有点厌烦那张不是很清晰，但棱角分明的脸。以前，这张脸自信满满幸福充盈；后来，这张脸痛不欲生愁眉惨淡；现在……看似平静无奇实则无情可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