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至大殿,抱了抱拳后,徐子龙首先开口道:“见过沈老侠客,以及诸位英雄。”
大伙儿皆是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沈飞虹微微一点头:“鬼剑夜叉老夫倒是认得,只是不知这二位是……”
王不凡道:“小道王不凡,正是吴心安的三弟,我旁边这位叫徐子龙,是我二哥,我们三人在二龙山盘龙洞曾结为了异性兄弟。”
众人一听他就是被吴心安吹的神乎其神的小道士,无不另眼相看,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头,人们都说道法难修,没个一甲子的苦修,根本难有建树,可眼前这少年,顶多二十不出头的模样,就算他打娘胎里就开始修道,前后加起来又能有几个年头?可他若是没有本事的话,又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山?莫非在他们几人的背后,还另有高人?
沈飞虹道:“不知三位小友,夜探我天音阁到底是所为何事,难道说就是为了找寻这吴心安?”
徐子龙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深夜来访,实在是多有冒昧,还请各位海涵,我们此番前来……实际上也是因为今日在客栈里听闻了乌金锥之事,一时觉着好奇,便想来见识见识,哪想恰巧碰到了大哥与诸位闹了些矛盾,这才出手相救。”
经他这么一说,沈飞虹猛然想起,傍晚约见鬼魅魍魉的时候,在应天城内客栈里头确实碰到了两个年轻人,当时还觉着这二位仪表不凡,没想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他点了点头,打了个哈哈道:“原来是你们俩,看来咱们还算有缘呐。不知我山门外的那桩怪事,可是出于二位少侠之手?”
王不凡道:“那件事我们也是出于无奈之举呀,还请沈老侠客莫要见怪,只因你天音阁守卫森严,咱们也没有请柬,在山里头更无相识之人,所以这才出此下策。”
他这话还没等说完,就听一人怒骂道:“放屁!若是你们诚心来访,只需通报一声便可,为何鬼鬼祟祟的。我看你们三个就是没安什么好心吧。”说这话的是个小个子,身子有些发福,留着八字胡,一双小眼睛此刻瞪得老大,看上去很是精明的模样。他正是天音阁头号大堂主,人称探云手楚江,武功平平,但为人奸诈狡猾,深得沈飞虹器重。
沈飞虹摆了摆手道:“诶,楚堂主不要无理。”
哪料就在这时,众人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叫唤,“爹!有人偷窥我……”伴着声音,一道倩影飞也似得冲到了沈飞虹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不止,“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王不凡三人一见此女子,再加上她喊的那番话后,顿时觉得头大。
沈飞虹老脸一怔,急忙问道:“乖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者正是沈碧君,此时就见她银牙紧咬,满脸的怒色,不停的摇着沈飞虹的胳膊,“先前女儿在房中休息,可睡着睡着就觉得窗子好像撒风,原以为是没有关劲,可等我起身一看之下,竟……竟然发现窗户纸上有三个窟窿,都是刚刚被戳不久的。”
“什么!”沈飞虹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对于这个小女儿,真可以说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如今竟然被人偷窥了香闺就寝,这还了得。“乖女儿,你先莫要难过,你看好了那窗户上共有三个窟窿吗?”
沈碧君连连点头,“当然了,我又不瞎,那么显眼的三个窟窿眼我怎会看错。”说罢,她又摇起了沈飞虹的胳膊。“哎呀爹呀,您一定要替我抓住那三个贼人,我要亲手挖了他们的眼睛!”
沈飞虹怒火中烧,将眼神转向王不凡三人,冷声说道:“对于此事,不知三位有何高见?”他话虽这么说,可意思明摆着呢。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三个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不凡他们三个也自知百口莫辩,若是死不承认的话,那必定更叫人怀疑。试想一下,自己一伙三个深夜暗访人家宅子,恰巧在人家女儿窗户之上多处了三个窟窿,人家不怀疑自己那才是出了鬼呢。
事到如此,徐子龙也没再多作狡辩,他冲沈璧君抱了抱拳道:“沈姑娘,我等并不知晓那是你的闺房,更加无疑冒犯,还请你原谅。”
沈璧君瞪着杏仁眼,眨巴眨巴的瞧了瞧徐子龙,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王不凡和赵莲花,突然脸上一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讶道:“莲花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她一路小跑来到赵莲花近前,一把拉起了赵莲花的手。
赵莲花此时带着鬼脸面皮,龇牙咧嘴的冲沈璧君一笑,仿若阴间来客,说道:“碧君妹妹,许久未见了,你向来可好?”
沈璧君点了点头:“好,我当然好啦,就是无聊的要死。咱们两年前在丹华山一别,之后我常常想念你,你也不来看看我。”
赵莲花再次咧嘴一笑,“这两年琐事缠身,我一直没腾出空来,这不刚一有空我就来了。”
沈璧君道:“真哒,太好了,我正有好多话想跟人说呢,你来的真是时候,你快随我去房里吧,这儿那么多大男人,咱说话多不方便呀。”说着,她不由分说,拉着赵莲花的手就往外走。
话说这女人就是奇特,有一出没一出的,刚刚还吵着嚷着要挖这个眼球,挖那个眼珠的,这一转脸便好似都忘了似得,非但只字不提,就连窗户纸的事儿也抛在了脑后。
沈飞虹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我这丫头,也不分个场合适宜,那赵莲花夜探天音阁,心怀叵测,你却说带人走就带人走。可他又对这个掌上明珠无计可施,只得随他去了。
赵莲花被沈璧君带走,这下可苦了王不凡和徐子龙,在场众人皆把他俩当成了色鬼,看在他二人身上的眼神也有些鄙夷之色。王不凡觉着浑身不得劲,只得装模作样的念了个道号:“万法皆空。”
沈飞虹平复了一下怒气,转而开口,“既然二位是我小女故友的朋友,那刚刚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但有一条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天音阁绝非等闲之地,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方才你也说了,夜探我天音阁是为了乌金锥,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轻易放了你等。”
徐子龙可不是什么善茬,一听沈飞虹出言威胁,顿时就竖起了眼眉,“沈老侠客,我们兄弟二人既然有胆子现身出来,就证明我们有把握全身而退,你若想强来的话,那就尽管试试好了。”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好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们倒要看看你俩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说罢,几十个人就要一起动手。
沈飞虹一挥手,止住了众人,他道:“二位少侠果真是胆识过人呐,今儿若是我等一拥而上,我想你俩总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但那样就显得我天音阁仗势欺人了些。不如这样,我叫两人出来跟二位过上几招,倘若你们输了,就需答应老夫三件事,而假如你们俩赢了的话,要走要留我绝无二话。”
说实在的,总是徐子龙和王不凡本事再好,可要同时面对这一屋子人,他俩也吃不消,如今听沈飞虹这样一说,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王不凡道:“沈老侠客真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高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飞虹自持身份地位,自然不好亲自跟他俩动手了,但这人也颇为奸诈,他转身对李星河以及任风来两人使了个眼色。
后者一见,齐齐迈步上前,“两位小兄弟,今儿就让我哥俩领教一下你们的高招。只不过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正所谓刀剑无眼,倘若待会动起手来我们不小心伤了你俩,还请莫要记恨。”
徐子龙哈哈一笑:“切磋武艺难免磕磕碰碰,我们若是伤了,那也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又怎会怪罪二位。好啦,既然事已至此,那咱就废话少提,动手吧!”
任风来心说自己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像这样的毛头小子不知收拾过多少个,今儿他遇到我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如今我刚投靠了天音阁,正好借此机会露几手让底下的人瞧瞧,以便将来好行事。以便这样想着,他一边冲徐子龙说道:“小子,我乃任风来,江湖诨号黑水老鳄,今儿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说罢,他便双掌一撑,虎步而立,耍了个猛虎巡山的起手式。
徐子龙暗暗点头,心说这小子乃是武功榜第三十五的高手,但看着架势便知非同小可。于是不敢怠慢,抱了抱拳道:“请赐教!”而后抽身上前,打了个白鹤亮翅。
两人就此一来二去战在一处。再说另外两个,王不凡对上了俏剑郎君李星河。那李星河手里的长剑好似苍龙出水,大开大合,剑招鬼神难辨。再加上这厮心狠手辣,一旦出招,便是暗藏杀机。王不凡打着赤手跟他交锋,表面上看是有些吃亏,可不凡这身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可是一绝。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也是不亦乐乎。
王八盖子吴心安站在一旁偷眼看着,一边暗自给王、徐二人加油鼓劲,他心知倘若这两个败下阵的话,自己这条小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回到上首座位坐下观战的沈飞虹冷眼看着战场,原本他以为李星河和任风来对付这两个名不经穿的小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可他越看越是心惊。
徐子龙身形犹如鬼魅,速度极快。任风来的招数虽说老辣精湛,可打了这么久愣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占到,这会儿额头上已经有了些细密汗珠,眼神之中也透着些许惊诧。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厉害。
实际上徐子龙尚没有使出全力,以来他是想试一试武功榜第三十五名高手的水准,而来他又不愿意旁人看出他的底,所以只守不攻,迟迟没有反击。直到走了近八十回合时,徐子龙这才彻底摸清了任风来的本领。心说是时候结束这场战斗了。
任风来见徐子龙突然变招,心知不宜强碰,急忙狠命打出一掌,旋即抽身回退。双脚尚还没有落地时,就见他双手一挥,“嗖嗖”两道破空声随之响起,这家伙竟然动了暗器。
徐子龙哼声冷笑,“来的好!”就见他不闪不必,而是脚下猛地一踏地板,纵身前扑,抬手探向急速射来的两把飞刀。在场众人见此情形,无不哑然震惊,心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那飞刀何其锋利,任风来打的力道又何其之大,但听这破空之声便知威力如何,这小子竟敢用手去接。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沈飞虹都被震的张开了嘴巴,就见徐子龙双手突然泛起黑色,变得好似钢铁打造一般,伴着两声脆响,那急速飞行的两把小刀顷刻间便如同玩物一般,被他夹在了手指缝中。
徐子龙夹住飞刀后,毫无半点拖泥带水,一甩手便将飞刀打了回来。众人就听“吱呜”一道刺耳声起,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任风来“噗”的喷出一口鲜血,那两把飞刀一把插进他的腹中,另一把则打在左肩之上,正个刀刃尽数没入,就还在外头留了点红线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