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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曾经那么美,那么伤

春风吹开了美丽的序幕,久违的鸟声叫醒了梦中的人儿。

长发飘飘的少女,颤动着她的睫毛,深黑的双眸蕴藏着无限的梦想。倚着阳台,眺望世界,阳光灿烂。

如此美好的春光,是很适合丁可乐这样的小宅女出去活动的,她套上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便匆匆出门。

三月柳树已经新发芽,小草开始冒头,她深吸一口气,好像能闻到春天的味道。和风好像是温柔的手,轻拂着她的头发。

不知不觉她绕着小河走了很久,从此每天绕小河走,看沿途不断变浓的春意成了她最爱做的事情。

小河旁不只有柳树,还有一棵古老的合欢树,只是它太高,让慵懒的丁可乐忘记了抬头看。

殊不知一个少年在那棵合欢树上微笑着看她,每一天,少年都在树上画画,每一次都看见她。可是这个少女怎么从来不抬头看一下他呢,就一下,少女就能发现他了啊。

就这样一周过去了,丁可乐还是没有发现少年。真是个小木头,少年终于坐不住了,用纸折了一架飞机,轻轻投出去。飞机划出美丽弧线,轻轻擦过丁可乐肩膀,打了一个圈,安静地停在她脚边。好奇的她蹲下身子,捡起了纸飞机,飞机上画着一个笑脸,上面写着打开它。

丁可乐打开纸飞机,纸飞机上写着“交个朋友吧,同意就抬头看合欢树。”

是住在树上的精灵吗?好像国外有许多关于精灵的传说,丁可乐一头雾水地抬头,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坐在高高的树枝上,背着他的画板。上午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发出了光,一瞬间闪了丁可乐的眼,一不小心入了心。

她不禁想起那个传说:大神奥丁杀死巨人伊米尔之后,精灵从巨人尸体上诞生,并吸收巨人的精华,成为有灵性的生物,其中尸体向光一面诞生的是精灵或称光明精灵,背光一面诞生的则是黑暗精灵。光明精灵们通体发亮,光明耀眼,长得非常美丽。他们通常性情温良,开朗热情,能和树木花草、游鱼飞鸟彼此沟通,因此众神就把他们作为神的朋友。如果是精灵,眼前这个应该是光明精灵吧。可是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怎么会真有精灵存在呢,就算有也不是她这个平凡少女所能见到的。

“你怎么在上面?”丁可乐用遮住眼问,怕阳光太刺。

“那我还想问你怎么在下面呢?既然是交朋友,当然从名字开始。来吧,我叫周毅冉,16岁,在城南中学,初三(1)班,你呢?”他拿着画板,微笑着咬笔。

“丁可乐,16岁,在向阳中学,初三(6)班。”丁可乐一板一眼地介绍自己。

“哦,不是一个学校的啊,哎。不能一起上下学了。我每天都在这里画画,记录春天的一点点变化。我看你好像总是在这里。”周毅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纵身跳下树。

“恩,我无聊,出来走走,看看。你说你每天都在这里,你家是在这附近?”丁可乐攥了攥衣角,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是新搬来的呢。”他微笑着走到丁可乐面前,用手比了比身高,丁可乐比他整整矮了一个头,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身高差距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这样啊,我也住的离这里不远呢。”丁可乐皱了皱眉,他这动作,这表情,几个意思。

“哈哈,太好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们能天天在一起玩了。”周毅冉下意识想捏丁可乐的鼻子,却在最后放下了手,眼睛瞟向远方。哈哈大笑着,“今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明天老地方见。”

看着周毅冉远去的背影,丁可乐笑了。是不是从此身边就多了一个他。

一架纸飞机,她打开了它,他打开了她。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爱恨情仇,单纯的女孩和男孩就这么相识了。彼此的心中不再寂寞,因为有了一个玩伴呀。

又是美丽而平凡的一天,空气充满着快乐的味道。树叶儿,小草儿,已经长出它们的绿色,争相摇曳在春风之中。

“每天都是老地方,你就不会厌啊,而且你在树上,我在树下,感觉有等级差。”丁可乐站在树下不服气的抱怨。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高兴的紧。这样诗情画意的景色,好看的少年,唯美的搭配,对于一个成长中的梦幻少女,太奢侈了。

“是你自己不愿意上树聊天的。”周毅冉快速地在画板画出眼前的风景。周毅冉从小就会画画,会打篮球,是个偶像派的少年。

当然美丽的图画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从小学便开始学,从未间断。那颗热爱大自然,热爱生活的心,给了他一双魔术般的手,仿佛能画出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即使是一闪而过的那些,也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捕捉下来。

“我是女生,上不去,你又不愿意帮我一把。”其实丁可乐很想上树的,只是力气不够,胆子又有点小。妈妈说了,女孩子要文雅一些,不能自己爬树。要爬也得有人帮着爬,后话显得有些矫情,不过她今天就是矫情了怎么滴。

“谁说不愿意的,来,手给我。”周毅冉将笔放在盒子里,伸出手。他的手掌上沾了少许颜色,手背上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丁可乐犹豫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两双手拉在一起,丁可乐感觉到周毅冉的手很温暖,温暖得让她心头一震。这么细腻而温柔的手,让丁可乐有些不敢用尽全力,生怕毁了那其妙的感觉。

“怎么这么重,”他握着丁可乐的手,使劲将丁可乐往上拉,丁可乐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快速甩开了丁可乐。

“你看,我已经拉了。不是不帮你,实在是你太重,拉你上来太为难我这样的柔弱美少年了,”周毅冉望着天,眼珠子不断的转着,不断地用打击丁可乐的话掩饰着自己的异常。不是丁可乐太重,也不是他没有力气,只是触摸到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身不由己,一股电流穿过他的全身。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少年慌了心神。

“你,存心刺激我是不是。”丁可乐转头就准备走,这下子周毅冉坐不住了,不顾未收拾好的画板,生怕丁可乐真的生气,不顾三七二十一便跳下来,想要抓住眼前这个刚刚让他慌神了心神的女孩。

他想抓住,事实上他真的又再一次地抓住了丁可乐的手。电流不断地冲击着少年,但是他不放手,他一定要把话说完。

“好了,好了,别生气,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看日出怎么样。保证景色很好哦,相信大画家的眼光。怎么样啊?乐儿”。

看着狼藉了一地的周毅冉的宝贝们,少年一定心疼极了,想到这里丁可乐点了点头。她知道周毅冉的品味一直很不错,至少她是万万比不上的。既然少年诚心诚意地邀请了,她怎么好意思拒绝。

等待着少年说的那片天地,等待着心中那颗太阳的升起。

也许从认识那天起,他们便成了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慢慢的养成。

好像即使世界再怎么变,他们依旧是他们原来的样子。

清晨,天微微亮,丁可乐便听到了咚咚的敲窗声。从门走出去,太过于招摇,要是被发现,不仅看不了日出,还有挨一顿臭骂。

丁可乐生怕吵醒家里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推开一扇小窗,爬了出去。

周毅冉毫无悬念得在外面接应她,做出护着的动作,但是又没有离丁可乐很近。好像丁可乐扑到自己怀里,是他吃亏一样。

刚刚还是一副最好别跳我怀里的周毅冉,此时却拉着丁可乐的手。丁可乐想有时候真的搞不清楚男生的想法,不过她也没空多想便享受起来。别说她色,也别说她变态,丁可乐真的很享受被他拉着的感觉,这是一种淡淡的花痴,只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才会懂。

引开了厂房的门卫,他们东躲西藏地进了工厂,工厂里是做泡沫的,有很多储存泡沫的屋子。

丁可乐对厂房不怎么熟,周毅冉不能带的太快,只能一点一点地带着丁可乐走,即使这样,丁可乐还是有好几次险些摔倒,幸好有周毅冉将她硬生生拽回来。

辗转绕过几间厂房后,他们来到一间2层楼的旧房子前。

“来,外面有楼梯,可以走上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爬到屋顶上。”周毅冉扶着丁可乐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说的丁可乐耳根子痒痒的。

布满青苔的破旧石梯,扶手斑驳着锈迹,有些湿滑的地面,阴冷的风。可是他们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那恐怖片的气氛,相反心中都很宁静,宁静地等待黎明。

这房子的构造有些不一样,一楼有两间房子,二楼却只有一间,靠房子外的石楼梯上去。石楼梯中间有一个一层到二层的过渡,可以由此上去。

“上不去啊。”丁可乐有些脚滑,总找不到着力点。

“有我呢,怕什么,你把手搭上去,我在下面抬你上去。”周毅冉笑着,好像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样子。

“不行,你抬我脚啊?痒。”丁可乐跺了跺脚,哎,这叫什么事啊。一会自己怕痒,一挣扎,两个人从楼梯滚下去的节奏。“你抱我?上去?”

“女流氓,我去找梯子,等着。”周毅冉抹了抹额头的汗,为什么她毫无顾忌地开口要他抱上去。男女授受不亲的。

不久一把毛竹制作而成,有些破旧的梯子便被他搬了上来,如此一来,丁可乐如愿地坐在了看日出的最好位置。

等待总是很漫长,特别是这样,气氛有些古怪,两个人沉默着不说话,等待着。只是倚着彼此,似乎谁都不想越过一点点。

困意袭来,丁可乐很不争气地打起了瞌睡,也许所有的偶像剧都会让女主人公靠在男主的肩上。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当丁可乐醒过来,周毅冉用手正托着丁可乐的头,只是为了不让她靠着他,也不让她倒下去。

“起来了,太阳出来了”,周毅冉提醒道。

本来还想抱怨的丁可乐,伸手抓着身上的外套,楞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外套便成了她的小被子。他不冷吗?丁可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周毅冉的脸,却被少年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来,周毅冉真是很无趣的家伙呢,丁可乐依旧摸着他的脸,少年虽然瞪着她,可是也没有言语拒绝。

太阳从远方湖面上缓缓升起,越过小桥,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温暖人们。

阳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神情舒缓下来,他正如太阳般给她温暖,他是她的太阳,那她呢,她是他的谁。

一个闷热的午后,丁可乐和周毅冉遇到了一件改变他们的事情。

丁可乐的小学同学,夏小织来找她。本以为是小学同学之前的叙旧,却演变出了一场闹剧。

“丁可乐,听说你和周毅冉认识。”夏小织咬着嘴唇问。

“认识啊,就住在附近啊,这里就是我们经常一起聊天的地方。”丁可乐很开心地抓着夏小织的手。“你也认识他吗,一会把他叫出来,我们一起玩。”

“不必了。”夏小织甩开丁可乐的手。“别这样装熟,既然已经确定了,那我现在就正式告诉你,周毅冉是我喜欢的人,你离他远一点。”

“恩?”丁可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喜欢他,就喜欢他么,我和他只是朋友。”

“朋友,天天腻在一起吗?要不是我偷偷拆你给他写的信,认出了小学同学的笔记,还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我冷冷淡淡的。”夏小织有些激动,甚至开始恶意地推起丁可乐。

“那些信只是无聊写的,你没有看内容吗,都是抄的好词好句,没有半点实际意义。”丁可乐解释道,她真是单纯觉得好玩。

“你骗谁呢,骗你自己吧。我喜欢周毅冉,我要你离他远点,就是远点,”夏小织拍打着丁可乐。可乐则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夏小织只是被冲昏了头。让她发泄完情绪就可以了。

“不要胡闹了,夏小织同学。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你离乐儿远点。我不准你伤害她。”熟悉的声音传来,夏小织和丁可乐同时惊讶地转过头,发现了周毅冉就站在不远处,身上还背着画板。他本想到老地方写生的,却听见了夏小织的一番话,一番作为。

周毅冉推开夏小织,一把拉住丁可乐,拉着丁可乐跑。跑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闷雷打破了一切。他们终于在一个街角停下了,“乐儿,假如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也许你喜欢我,可是不一定爱我。所以我可能会回答说喜欢你,可是不会说爱你。”丁可乐机械式地分析着。

“是吗?呵呵。我知道了。今天就这样吧。回家吧。”明明是同路,周毅冉却撒开了丁可乐的手,朝着另个方向走去。

一道刺眼的闪电在半个苍穹画下曲折的紫色纹路,一个响亮的雷,瞬间倾盆大雨。他楞了楞,“草。”倾盆的雨淹没了他的不满抗议,回过身将外套胡乱地盖在她的头上。摸了摸丁可乐贴着脸颊的发,轻轻的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跑着消失在雨中。

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一步步回家。对啊,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假如他喜欢她,那么她是否也是假如喜欢他。假如他正式的跟她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那么丁可乐便不会这么机械分析,而是郑重得对他说,“我也喜欢你。”

谜一样的少年心,如果一开始,如果没有如果,只想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完全重来的。

好久好久他们没有再见,周毅冉消失在了丁可乐的世界,不留下一点痕迹。游荡着,丁可乐走过他走过的路,她触过他触过的景。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了一起,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还在,可是人呢,哪里去了。

这样的消失也更加证实了她是喜欢着他的。

丁可乐不知不觉走到周毅冉的画室,门半掩着,推开,空无一物。散落了一地的画纸,曾经的景,熟悉的场面。角落里一张画纸,震惊了丁可乐仿佛一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那是她站在阳台眺望他的画室的画,老天总是给他们不该有的默契。她爱在阳台远远望着他,他故意把门开着,也只为他能看到她。他不仅爱画风景,也爱画她。

如今,他将她的画遗弃在这里,是的,他打算把她遗弃在了记忆里了吗?周毅冉说过最爱看丁可乐随风飞舞的头发,她便将他最爱的剪去。惩罚他,更是惩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能说,是她太任性,她不能接受他的突然消失。

丁可乐买了画板,买了画笔,除了上学她不再出门,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学着他的画画她。可是她却画不出他的样子。青春期的丁可乐变得叛逆,终有一天她拿起了行李箱,对父母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读高中。”她要离开这个地方,换一片土地,换换不同的空气。

消失在这片充满回忆的土地的他和她,有几个人会记起,岁月不露痕迹,却显露在人们的脸上,转眼便是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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