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刘惜平在御书房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外面小倌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刘惜平立即跪倒参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庆帝穿着朝服缓步走进御书房,看着伏在地上的刘惜平道:“尚书大人是朕本家堂弟。行此大礼,未免太过见外了。”
刘惜平道:“臣惭愧,为官十数年未给圣上排忧解难,鲜入御书房面见圣上。这一拜是为还圣上不怪罪臣下之礼。”
庆帝谑道:“油嘴滑舌!”她往龙座上一坐问道:“万博此次来御书房除了告罪还有何事?
刘惜平道:“启禀圣上,臣是为木兰公主的婚事而来。”
“哦?”庆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惜平,问道:“万博那里有与木兰门当户对的郎君人选?”
刘惜平道:“臣想举荐兰陵黄家长房嫡子黄孝明,此子家世炫赫当朝罕有,人也长得英俊非凡一表人才。而且据臣私下打听,此子里对木兰公主倾心已久,曾经立誓今生非木兰公主不娶。”
庆帝道:“你也听清楚了,黄家小子是非木兰不娶,不是非木兰不嫁。嫁娶有别,你可曾想过?”
刘惜平一愣神道:“臣以为嫁娶一样……”
庆帝摇头道:“若是嫁娶一样,那王夫与皇上也能等同了。朕的女儿只招驸马,不嫁外臣,将来生得儿女将来也一定是随母姓。不止如此,驸马过门儿之后不可以纳妾,而公主却可以再纳偏房相公。你觉得兰陵黄家会愿意让未来继承人受此等委屈?”
刘惜平道:“臣失察,只想到此子与木兰公主门当户对,未想太多。”
庆帝笑道:“门当户对也是木兰任性之前。如今木兰小产之事已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兰陵黄家不可能未有耳闻。更何况当初宫二追黄家公子太凶,逼得人家自领兰州牧远赴西疆躲避。如今你让朕再上赶着与黄家提木兰婚事,是嫌咱皇族女儿们还不够丢脸吗?”她叹口气道:“将来若那黄家公子未有婚娶,朕或许会把语嫣许配给她。木兰这厢是绝无可能了。”
刘惜平道:“臣正是听长安城里风言风语对皇家不利,忧心木兰公主名声、婚事,这才向皇上提及黄家公子。请皇上恕臣冒昧不查之罪。”
庆帝道:“除了黄孝明,你可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刘惜平道:“臣以为以木兰公主如今境况,与皇上的只娶不嫁的规矩。若想找豪门世家公子,只怕是不能够。”
庆帝叹口气道:“这也是朕最担心的!那些豪门大家不愿意委屈宝贝儿子。自诩身家清白恪守成规的书香门第也不愿为权贵摧眉折腰。”
刘惜平道:“不知商贾之子皇上是否考虑?”
庆帝摇头道:“皇家又不缺钱财,找商人之子何用?朕就算是给女儿选个一钱不名的穷苦书生,也不会考虑豪富之家的纨绔藁粱。”
刘惜平听罢到嘴巴的话又生吞了下去,躬身见礼道:“臣失言了,臣暂时还未想到有合适人选。请容臣回去再多打听。”
庆帝道:“你不必回去,朕这里就已有一个驸马人选。”她将苏仲秋的奏折递给刘惜平道:“你看看奏折上提到的这个人如何?”
刘惜平恭敬地接过庆帝递给的奏折,打开看了许久阖上奏折道:“臣以为苏仲秋之计可行。”
“哦?”庆帝谑道:“朕以为你与苏仲秋素来不对付,常常针锋相对。怎得这次却认同苏仲秋之言?”
刘惜平道:“臣并非是认同苏仲秋之人,只是觉得他的继子苏佑朋确实算是木兰公主驸马的合适人选。臣注意到苏仲秋在奏章中提及愿让苏佑朋认木兰公主未出之子为亲子。既然苏仲秋愿意把儿子卖入皇家,皇上只消许苏家一个空头驸马,再贴补些银钱嫁妆,便可轻易洗刷公主污名了。臣以为此事对皇家名声有利。”
庆帝顺水推舟道:“朕其实也如此认为。只是不知那苏家公子品行如何。若是与他父亲一样品格,朕是断然不会让他做皇家女婿的。”
刘惜平道:“皇上尽管放心,臣对苏佑朋略有耳闻,此子如今在文华殿帮差,做事勤恳,为人平和,谦逊守礼,不失为良家公子。”
庆帝道:“苏仲秋之子曾为初桃之书童,朕当初见过,模样倒是不错。朕当初也确实动过召他为婿的念头,但是如今他未有功名,与朕的女儿不太相配。”
刘惜平道:“恕臣直言,苏佑朋未有功名全因其父贿考所致。若只论文才,文华殿里的新人无人能出其右。”
庆帝谑道:“听你所言不像是略有耳闻,倒像是对苏佑朋的底细一清清楚。”
刘惜平笑道:“皇上您也知道,臣交游广阔,酷爱青年才俊。苏佑朋论相貌在文华殿里鹤立鸡群,臣便多注意他了一些。”
庆帝道:“朕就知道你还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将来朕若真招此子为驸马,你不可再打此子主意。”
刘惜平赶紧伏身跪倒说道:“皇上就算给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庆帝道:“此事朕还需斟酌,你先下去吧!”
刘惜平俯身再拜,道:“臣告退!”于是起身,退出了养心殿。
文宣公从龙座背后的屏风后面出来,笑道:“假兰陵黄家公子为幌,行兜售苏家公子之实。这刘惜平现在果然与苏仲秋一个鼻孔出气了!”
庆帝冷笑道:“二人联手做局只是表象。原本水火不容的二人突然联合起来,背后必有高人在暗中牵线搭桥。你派人暗中去查一下二人近期动向,务必查出这背后谋划之人是谁。”
文宣王:“请皇上放心,臣会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只是木兰公主婚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庆帝道:“朕明日就召苏佑朋到御花园,若真如刘惜平所言是鹤立鸡群的品相,嫁与木兰也未尝不可。”
文宣公听罢欲言又止,俯身道:“一切全听皇上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