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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钢丝外交

尼娜的内心一时溢满喜悦,拉住李虎的手,又回头对尺木幸子道:“幸子,我回头让这位最好的中国男人带上七件军大衣给你们七姐妹!”一帮日本妇女对尼娜充满仇恨,鼓捣着对幸子道:“幸子,别要北俄人的东西,冻死也不要!你们七个已是中国人,宋国母会帮你们的!”

幸子却不听这些向尼娜深鞠一躬:“我和姐妹们先谢过尼娜首长!”

十名北俄兵过来向幸子七姐妹告别,他们向她们鞠躬,同声说:“对不起!”

待尼娜一众人走远,一帮日本妇女又愤愤地埋怨幸子接受尼娜的军大衣,幸子心中无限酸楚,突然大怒道:“我们七个姐妹,把身体都白给了北俄兵,换回七件军大衣,你们还让我们拒绝不要,这样的穷志气顶个狗屁用!你们丈夫没了,自己还得活命,我们有了军大衣,可以把花棉袄省给你们。我们人人都得靠自己找活路,宋国母仁慈,但她身上也只有一件大衣,不能分给我们七个穿!”宋美龄和江五对视一眼,她们都在暗暗赞许幸子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李虎随尼娜一帮北俄人去后,熊式辉不无担忧,问宋美龄和江五:“李将军孤身前往,会不会有危险?”宋美龄道:“有危险也得去啊!这一次我们让五姐做出手的恶人,却让李虎做救人的老好人,就是要留一个和平的台阶给北俄人下。宋美龄又对江五道:“五姐,行辕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请你去暗中照应一下李虎,不出事最好,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熊式辉连同两法国老兵比尔和盖斯都十分焦急,催促江五速去照应李虎。江五十分淡定:“我决不能离开蒋夫人!要是尼娜也走我们的路子,派军前来对蒋夫人下手,你们谁能应付!我相信尼娜决不会对李虎起杀机,顶多可能的是北俄兵的一点小动作,那对李虎而言,无异于挠痒!”

宋美龄稍作沉思,亦认同江五的看法,遂返身回到大会主持台,告诉一众乡亲:“乡亲们,你们以后可以继续检举北俄兵的犯罪行为,最好是将检举材料送来行辕这里。现在我宣布散会!”

待参会者陆续散去,宋美龄让熊式辉安排郑先生夫妇和两法国人暂时就在行辕工作。行辕内房间和床铺都有限,勉强可以再安排幸子七姐妹,余下几十个妇女儿童的住宿问题再难解决。江五却想出一个办法来,对宋美龄道:“我原是这里人,虽离开这里多年,但人不熟地还熟,我去附近这一带老乡家里走一走,让她们暂时寄宿!”

宋美龄笑道:“真是好办法,住宿和伙食费用由政府来出!我随你一道去,争取天黑前可以全部落实。”

一众日本女人听了十分感动,一个个眼含泪花,有几个妇女抱成一团不顾礼仪放声大哭,自日本战败北俄兵进来以后,她们就成了无根之草,所经历的苦痛磨难非常人可以想象。今天上午,她们初见宋美龄之时,郑先生阻拦宋美龄要进库房后见她们,说见到她们住的地方会伤她们的自尊。宋美龄是个细心的人,暗中让江五去了她们的住处看了。

江五看到的情形是:库房后面是另一间更大的空无一物的库房,这些聪明的日本妇女捡了许多干牛粪碾碎,铺在地上一层,又把牛粪塞入用编织袋、塑料布、烂雨缝布等补拼成的被单里。幸子七姐妹则另外打了地铺,有几床十分破烂的棉被。

宋美龄、江五领着帮工作人员走村串户。附近村民因为靠近“满洲皇城”,大多家境殷实,只是迫于北俄兵打劫厉害,已将家中财物掩藏,有的村民则将被褥等物品埋藏在远离自家的地方,现在知道北俄兵不会再来抢劫,纷纷向宋美龄表示:“我们白天都去开会了,亲眼看见江五大侠把北俄人的威风打下去了!政府要安排日本难民来住,我们都乐意!”

一家一户登记落实时,有的老人悄悄向宋美龄打听:“国母,我的光棍儿子想娶个日本女人,给我们安排个俊俏一点的来,行不行?”宋美龄开玩笑问:“带了孩子的日本女人要不要?”

老子吞吞吐吐道:“要也能要,只是没带孩子的更好些!”宋美龄笑道:“行是行,就给你们家安排一个没带孩的;但是千万不许硬来,一定要征求对方的意见,不要因为人家是难民就可以随便!”老人眉开眼笑:“国母放心,这些道理我们懂,我们是中国人,不是北俄畜生!”

有的醒目村民则看出来中国政府方面的处境,虽说有两位英雄大侠在支撑大局,但整个东三省都还在北俄大军的掌控中,他们在乐意接受日本难民来家中住宿时,也会问一声:

“李大侠一个人去北俄军司令部,回来了没有?”

“那个北俄妖精尼娜可不是什么善鸟,千万别让她害李大侠啊?”

宋美龄总是很肯定回答村民:“放心,李大侠决不会有事!”

等到安排寄宿的工作全部落实,工作人员按造好的名册将一众日本妇女儿童送往各家各户之后,已到断黑时分,行辕食堂催吃晚饭,李虎还没有回来。熊式辉问要不要等李将军?江五说不要为他一人耽搁几百人。

晚饭后,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仍不见李虎回来,宋美龄坐不住了,额上急出冷汗来,几乎哀求江五:“五姐,我恨自己没有你这样一身本事,请你速去照应李虎!”江五却不动,说:“李虎走时已暗示过我,让我寸步不离保护夫人,我岂能离开!”

熊式辉冲过来对江五道:“江大侠,请相信我们,行辕有四百号人,虽说没有两位大侠的本事,但一定会誓死保卫蒋夫人,请你速去援助李大侠!”

江五还要坚持,猛听见北面远处传来枪声,一枪挨连一枪地响。江五对更加焦急的熊式辉说:“我去北俄军司令部,你们答应我,只做一件事,不要管其它一切!”熊式辉来一个军礼:“我们只保卫蒋夫人!”

江五望宋美龄一眼说:“夫人放心!”话音未尽,人已离弦无踪。

行辕之外,是茫茫黑夜,过一会,又传来一枪挨连一枪的枪响。宋美龄对熊式辉道:“这样的枪声也不象是在发生搏斗啊?”熊式辉也有些军事经验:“这不是搏斗,倒象是在取决什么犯人!”

宋美龄忧思更深:“尼娜这个疯子究竟在干什么?”

这时,行辕内办公室接到陪都蒋介石打来的电话,办公室内只有宋美龄和熊式辉二人。宋美龄抓一张纸,笔走龙蛇,迅速递给熊式辉,纸上写着:“夫人睡了,形势大好,最终结果如何要等李虎回来再行汇报!”

熊式辉按照纸上意思向蒋介石作了电话汇报,蒋介石听得云里雾里,挂断了电话。熊式辉刚放下电话,头部遭受重击仆倒在办公桌上,有一个小瓶子的气味在他鼻子口晃了一下,彻底昏了过去,同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宋美龄。持枪的人是尺木幸子,幸子仍然穿着破旧的花棉袄,但是宋美龄看出此时的幸子身手敏捷,显然是受过特别训练的职业特工。幸子低声说:“蒋国母,你有两种选择。第一,我们两个一起平安无事去北俄军司令部。第二,现在就死!江五不在,其他的熊包根本救不了你!”

宋美龄久经仗阵,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在沙发上坐下来,点燃一根雪茄,吸了一口,问:“幸子,我们俩怎样才能平安无事到达北俄驻军司令部?”幸子道:“我装成肚子痛,你送我出去看医生,出去不远就有北俄的军车接应。”宋美龄知道江五视听能力非常人可比,如果看到北俄军车一定会回头,遂笑道:“行辕内就有医生,这个谎言骗不过去,你再想一个好的办法,我跟你走!”

幸子怒道:“该你想办法,想不出办法你就得死,给你一分钟!”

墙上的时钟开始走得格外响亮。宋美龄只希望这个时候不要有工作人员撞进来。

一分钟走完时,宋美龄看见江五出现,无声无息站到了幸子背后。宋美龄摇头说:“幸子,我想不出办法,你开枪吧!”幸子道:“宋国母,你是一个好人,真诚地帮助我的同胞,对不起了!”幸子扣动扳机时,忽觉手上的枪不见了。

江五就用幸子的枪塞入幸子的喉咙,宋美龄急呼:“留人!”

江五手下,幸子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乖乖就擒,被赶来的工作人员五花大绑。

这时候,李虎扛着七件崭新的军大衣回来了,得知幸子是尼娜布置的刺客,就要发作,宋美龄按住李虎:“这件事切莫声张,谁也不要说出去半个字!”

幸子被隔离审讯,审讯结果并不复杂:幸子原本就是日本特工,他的丈夫是日军军官,同样被北俄军俘虏后送往西伯利亚服终身苦役。幸子找到俄军司令部表示要赎回丈夫,什么条件都可以!尼娜得知幸子是特工,十分高兴,遂将幸子安排在中方行辕附近的府库日本难民中,令其监视中方行辕的一举一动,以原日军营妓的身份混迹几名妓女和一群难民妇女当中,上演了一幕催人泪下的妓女保护同胞妇女的剧情。事实上,要不是幸子的作用,这一帮日本妇女根本不可能逃过北俄军人的侵犯。

这一次,尼娜在中方行辕输了脸面,临时决定要将宋美龄劫到俄方去进行羞辱,遂暗令幸子行动,尼娜又知江五寸步不离保护宋美龄,就将李虎引去俄军司令部延至夜深仍不放归,兼之枪声大作,以图让宋美龄和江五为李虎焦急,宋美龄必然让江五往救李虎,幸子正好趁机劫持宋美龄,有北俄军车在中方行辕外接应。尼娜许诺幸子:做成这桩大功,她即会下令特赦幸子的丈夫,让幸子夫妻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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