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和刘建斌到大厅出口处欢送宾客,这一晚上吴雨忙得不可开交,任言都没机会跟她好好说说话。她起身去了卫生间,想着等吴雨送走宾客,跟她说几句话再离开,顺便等申启哲来接她。
任言晚宴其实没吃多少东西,看着酒席上的各种肉类,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今晚没有吐已经算是进步。
她拿着手机走出洗手间,琢磨着要不要给申启哲打个电话,又担心他正在忙,耽误他的正事儿就不好了。
正在犹豫间,她直觉眼前一暗,一头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她抬头的瞬间,愣住了,贺安正微笑着看着她,眸底仿佛染了阳光般的神采。
任言笑了,问:“贺安,你怎么在这里?”
贺安一怔,答:“我有个朋友过生日,所以……”
任言一拍脑门,笑了,瞧她这脑子,这是一家大酒店,当然不只是吴雨和刘建斌这一单生意。
“我来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任言说。
贺安了然地点点头,问:“伯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不错,平时注意生活上调养,已经好很多了。”任言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任言便说再见,与贺安告别,各忙各的去了。
任言走到吴雨的婚礼大厅,宾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刘建斌正在跟一个朋友寒暄,站在一旁的吴雨看到任言,开心地朝她走过来。
吴雨拉住她的手,担心地问:“你今晚没吃饱吧,酒席对你来说是不是太油腻了,你等下,我让厨房的师傅给些熬些清淡的粥。”
“不用不用,我今天没那么想吐了,吃得很饱,你就别麻烦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回去休息,我回去了。”任言说。
吴雨担忧地问:“申总还没忙完吗?你自己回去行不行啊?”
“当然可以,我哪有那么娇弱。他太忙了,估计还在开会呢,我不等他了,走了,拜拜。”
“任言,要不让刘建斌送你吧?”吴雨忍不住喊道。
任言冲吴雨摆摆手,说:“我打车回去,我自己可以的。吴雨,你和刘建彬一定要快乐哦。”说完,朝酒店外走去。
任言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温煦的阳光慵懒地照在她身上,突然听到肚子咕噜一声,她还真有些饿了呢。
她在想到哪里去吃点东西,要清淡的有营养的,不会引起她呕吐的……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任言一愣,定睛一看是贺安。
贺安坐在将驾驶座上,胳膊撑在摇下的车窗上,对她说:“上车吧,我送你。”
任言说:“不用,我打车就好了。”
贺安脸上流露出一抹尴尬,眸光一垂,问:“任言,你这样是不是太见外了?我只是不想你冰天雪地地站在街上傻等,太冷了,走吧,上来。”
被贺安这么一说,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自己再推脱的话哲,真是有点太矫情了。
任言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头系安全带时,恰巧贺安歪头,任言的脸颊几乎擦着他的脸滑过。
贺安一愣,抬眸看向她,任言的心一阵狂跳,脸颊瞬间染上了酡红。
贺安身上淡淡的酒气,想必是喝了些酒,他白皙清雅的脸上有种莫名的激扬,看得出来他你情绪很高,心情不错。他坐正身子,踩下油门,车子缓缓汇入车流。
“去哪里?”贺安问。
任言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肚子上,现在真得有点饿了,但又不想让贺安陪她去吃东西,只得说回家。贺安答了声好,在前面虚线处调转车,车子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街道上。
车内一片一片静谧,任言抬手捂着嘴巴偷偷打了个哈欠,脑袋疲惫地依靠在车窗上。结婚真是一件琐碎麻烦又幸福的事情,她看着吴雨从早晨忙碌到下午,周围闹哄哄的笑声祝福声,真是好累。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跟申启哲的婚礼,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弯起,真是憧憬又无奈。她这次做个听话的乖孩子,所有的事情交给申启哲去办,去处理,她只要负责等着当新娘子就好。
申启哲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她在他为她搭建的小天地里舒服快乐地生活,她充满感动和自足。可每次想到让他独自一个人面对,又不免担忧。她深知申董事长,申明祥可不像韩云那么好对付,只她腹中的申家子孙,他未必全然放在心上。
她和申启哲真得会如期举行婚礼吗?
车内的流淌着温柔地轻音乐,仿佛湛蓝的天空缕缕飘散的白云,舒缓悠扬。
任言沉重的眼皮终究没有安心惬意地合上,如果是申启哲的车,估计她早呼呼大睡了。她定睛一看,这条路好熟悉又有些陌生,这不是她常走的回家的路。
任言扭头看了贺安一眼,只见他平静地转头看着她,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已看出她心里所想。
“不记得了,这是我们H大学南门的路,这条路也可以通到你家的。”贺安淡淡地说。
任言哦了声,上学时她每次都坐这条路上的公交车,她当然记得。只是贺安今天饶这么老大一圈带她走这条路干吗?
正值放学时间,学校门口很多大学生,三三两两,成双成对地走出校门,或者去购物吃饭,或者去看电影压马路吧。回想大学时光,还是无比轻松惬意的,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和无奈。
一股浓浓的炒年糕的味道袅袅飘来,那种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立马勾起了任言的食欲,刚才昏昏欲睡的瞌睡虫也被赶跑了。
“房家炒年糕!”任言惊喜地说。
贺安嘴角轻扬,问:“要不要去尝尝?”
任言当然没意见,一是本来肚子就饿了,二是房家炒年糕可是任言大学时期的最爱,只是后来这家店的主人跟着儿子出国了,也就是他们毕业那年,这家年糕店不干了。当时,任言惋惜了很久呢。
两人买了年糕,任言就迫不及待站在学校门口地吃起来。
“真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任言边吃边忍不住赞叹,“额,好多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年糕了。”
贺安看任言吃得开心,不觉内心很是欢喜,看她吃东西的可爱模样,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时光。他不觉喟叹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他们已经毕业多年,曾经多少大学情侣如今早已各奔东西。
贺安突然伸手为任言擦去嘴角的油渍,任言捏着小叉子的手一顿,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贺安的这些小动作突然让她想起多年前她们也曾如此亲密地为对方擦去嘴角的油渍,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只是那些已是曾经。
贺安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唐突,便说:“不如去校园里走走吧,等你吃完东西,我们再走。”
任言刚要说话,这时手机响起来,她知道是申启哲。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果然闪动着熟悉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今天忙得太晚了。你还在酒店吗,我去接你。”申启哲问,听声音很是着急似的,任言可以想象他急冲冲走出会议室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小小的怨气也就淡了”
“这都几点了,我已经回家了,忙了一天你一定累了吧,回家休息。”任言说。
“生气了?我今天真得太忙了……我去你家找你,等我。”申启哲还未等任言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任言擎着电话,无奈地笑了。
“贺安,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改天再去学校看看吧。”任言说。
贺安见任言接电话的模样,嘴角淡淡轻扬的笑意,便知这个电话肯定是申启哲的。“好啊,改天再来。”
贺安送任言到小区楼下,任言说了声谢谢,起身欲下车。
她打开车门时,贺安突然问:“任言,你和申总真得在一起了吗?”
任言一愣,回眸笑了,答:“是啊,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很快要结婚了。”
贺安讪笑了声,仿佛在笑自己的多此一问,但仿佛有一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似的。
“贺安,你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贺安顿了顿,说:“我听说李氏集团的千金一直在追求申启哲,两家是世交,双方长辈都很看好他们,我怕你夹在中间受委屈……”
任言淡然一笑,说:“这件事儿我知道,我相信申启哲,他不会让我受半分委屈的。”
贺安眸光一凝,扬起嘴角笑了,说:“那就好,任言……曾经我以为我能给你幸福,只是我不知道珍惜,所以错过了你,说实话,我现在真得很后悔。”
任言及时地打断了贺安的话,“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现在很幸福。贺安,赶快找个女人结婚吧,一个人太孤单了,到时要请我去喝喜酒哦。”
贺安呵呵地笑了,对于那段校园恋情,任言早已看淡看开,抛开了心结,才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个人。
贺安看着任言的目光有些灼然,最后终是说:“好,我加油!任言,祝你幸福。”
“嗯,我会的。”任言微笑着挥手与贺安告别,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内,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