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真应了节,大清早启了窗竟是烟雨迷蒙,有一丝寒意,小曲拾起床榻上的一件外衣披上。怕是打扰到他人安睡,她轻手轻脚出了房门,穿过小径去了厨房。
粥的清香在不远处就有所闻。闻粥香似见其人,加快了步子往厨房跑去。寒食粥该是熬好了,秦妈开始将其起锅。在身后小曲甜甜地唤了她一声,转过身的秦妈笑弯了眉眼。“丫头,起来了啊,这次算是起得早。”
左耳进右耳出,小曲眼神早飘到了锅里,瘪了嘴憨笑道:“秦妈嘿嘿,我饿了。”
手指伸出,秦妈点了点她的额间,“你呀。”眸子里透着的皆是宠溺。笑吟吟转过身走到柜子里拿出一碗粥,“诺,已经给你盛上一碗了,怕你烫嘴吃不方便。”
“谢谢秦妈!”小嘴儿道着谢,小曲双手接过寒食粥不亦乐乎。“哇,杏仁真多。”秦妈知道小曲喜吃杏仁,有意地在她的碗中多盛了点杏仁果。
“看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又没打伞。”秦妈撩了她掉落眼前的青丝,有些湿漉漉的。“还好那是小雨,不然得风寒,有你丫头好受的了。”抬起自己衣袖往小曲发上擦拭。
“唔,秦妈教训的是。”嘴里还含上一口粥就开口说话,支支吾吾话语不清不楚。
这丫头身上劣习着实太多,可真不让人省了心,“吃粥时别讲话,快些吃,我们赶早去,路上比较少人不会太堵。”
要去的地方在离青柳戏班不远处的半山腰上,虽说是不远,徒步走到那边也需好一会。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那边,不幸,路途被荒草枯木湮没,这里偏僻得很太少人来了,也就没了路。飘雨的缘故,草间承载的皆是水珠,一步一脚沾湿了脚上的草履。山间的小路更为的湿冷,两人走地很快,运动较多不会受冷。
墓碑前都长满了野草,一晃一年了,然而也只能一年才来看一次。墓志铭上是秦妈的家父家母。
秦妈的家事,前几年才告诉她的。秦妈父亲是商人,做了一大笔的生意,留在家中的享了福,秦妈也本该是千金小姐。那会秦妈才六岁,远在异乡的家父不幸遭小人暗算,死在了荒野,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一掏而空,房契地契被人夺走,一夜之间没了父亲没了家,下人们自然也全部离开了。留着年幼的秦妈与母亲相依为命,而然不顺人意,痛苦的事情总是频频发生,后来没几个月家母染上了恶疾,更没钱治病就去了,尚小的秦妈饿晕在街头,是好心的老班主收留了她,当她醒过来是睡在舒适的床榻上。
这个墓碑也是只是老班主好心替她父母弄的,哪里还能找寻到遗骸,空坟罢了。
...
我的身世和秦妈如出一辙,都是孤儿。这大概是秦妈执意收留我的原因吧。小曲安静在一旁望向在墓碑前闭目祷念的秦妈,心中自言。心疼与感激并存着。
“如果我的爹娘还在的话,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自打我出生就没见过他们是长什么样。也许我可以尝试着找找看。”
秦妈猝然停止了在碑前插香烛的动作,竟有些诧异,“想父母了?”安好香烛继续慢慢道,秦妈眼神有种说不出千丝的悲恸,“他们...你的父母这般对你,将你抛弃。还想?”
今日的两人似乎都有些不太一样,容易触景感伤。原因或许是今天是个节。
小曲视了葱郁的远山,黯然言,“念也好,恨也罢,我觉得,秦妈...我好像这里已经模糊不清了。”顿然讲着小曲用指尖戳了自己的脑袋转向秦妈,双眉皱。当两者合二为一,方可成羁绊。
“那傻丫头就别再去想了。顺其自然”
小曲惊诧地望着她,不解。
或许,历经种种事后的秦妈早已经把这些事看地淡然了,这样想想,也不是没有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