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厅中间的男人,目光温和,气场强大,丝毫没有因为对面那几道不友善的目光而流露出半点情绪。淡淡的,一如他人前完美的风度高贵。
望着织星,他轻轻一笑,如沐春风,“织星,”舒缓熟稔的口吻,好像,他们才不过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
听到他叫自己名字的瞬间,织星的心跳骤然漏掉一拍。尽管,她拼命的想刻意遗忘,可有关他的片刻,他的回忆,像坐过山车似的飞速涌入脑海,难以招架。
她慢慢垂下眸,双手收紧,又轻轻松开。再抬起头时,她的眸海一片肃冷,好像,从未认识过一样,十足的陌生人,疏离的开口,“想怎么样,说吧。”
冷亦然双手插进口袋里,紧锁住她的视线,专注,而又清晰。仿佛,在传递着什么。他上前两步,一字一句,“想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岚和阿弦不约而同的跨前一步,挡住织星,保护欲十足,全都冷漠的盯住他。
织星轻笑出声,摇头,“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笃定?”
对她来说,冷亦然是慢性毒药,吃下去,不至于马上毙命,却会令她堕入不断的自我惩罚与自我救赎的深渊里。与其那样煎熬,不如直接了断来得痛快。
冷亦然的周身,渐渐散发出一种阴沉凛冽的气势,望住她,无视挡在前面的岚和阿弦,慢慢逼近。
“因为,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有用吗?”织星抬起清亮的眸,用冷漠迅速武装着自己,一笑,毫无温度,“听说你订婚了,恭喜啊。”
冷亦然眯了眯深邃的眸,眸如寒潭,探不至底,“那只是一个没用的形式,算是我对我妈最后的安慰。”
“没用的形式?”织星冷笑,不无嘲讽,“你可以当着上帝的面说谎,我却不能当着你的面虚伪。冷亦然,你到这儿找我,该不会是想让我回去,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跟你玩所谓的爱情游戏吧?”
她的话,直白,有力,杀伤性十足。
冷亦然紧抿着唇,这是他能做的,对她最没有伤害的选择!
眉宇间的复杂,缱绻缠绕,折磨得他快要失控,“没错,我在上帝面前说谎,辜负一个善良的女人,甚至,我可以不再管我妈——只为了,能找回你,把你绑在身边!你还想要我怎样呢?难道,要我杀光所有你不喜欢的人,所有你恨的人,你才能回心转意?”
听到他的话,岚和阿弦对望一眼,同样身为男人,自是明白其中无奈。
默不作声的,两人退到一边。
伸手,冷亦然板过她的肩,冷眸中尽是被矛盾力压着的情感,“知道你爱我,所以,我更舍不得放手……”
织星低下头,此时此刻,竟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她恨,她会心软,会妥协。
楼上,一道邪肆而危险的视线,冷冷地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脸上每一个细小入微的变化,都已成功激怒了他。
这时,还在等待织星回答的冷亦然,倏尔抬起头,迎上楼上那道冰冷的视线。他眯起眸,静静的,不发一语的,将头脑一片混乱的织星抱在怀里……
炎圣桀挑起眉,一丝笑,泄出唇畔。
他依旧从容明艳,即使此刻,胸中正燃烧着足以吞噬掉他的烈焰。
织星一皱眉,冷硬的推开他,别开脸,“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别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还有,这儿的主人不是我,想留还是想走,跟他说去。”
说话间,楼梯间响起一声低沉而又魅惑的笑声,接着,炎圣桀缓缓下楼,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抚过眉心,神情慵懒。
“亦然,过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亲自去接机啊?”
看到他,织星一愣,随即,下意识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见她这样,炎圣桀眉梢一挑,插在裤子口袋里的那只手,紧紧握成了拳。
冷亦然同样回以微笑,磁声道,“怎么,不欢迎?”
“呵呵,怎么会?你能来,我很高兴。”炎圣桀过去,与他热情拥抱,可刚一贴上,则速度分开。
坐在两人面前的沙发上,长腿优雅交叠,一手托着下巴,懒洋洋的抬起眸,“难得见面,不介意的话,就住在我这里好了。”眸光流转,瞟过织星,口吻极轻,却是冷意十足,“这么久没见面了,我想,你们一定有好多话要聊。”
织星一怔,回头想要说什么,冷亦然则直接伸手揽上她的肩,淡淡一笑,“那谢了。哦对了,听说,婶婆在这儿?”
“呵呵,是啊,如果知道你来了,妈一定会很高兴。”
这时,刘嫂赶紧说,“冷……冷少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夫人。”
“好,麻烦刘嫂了。”冷亦然松开织星,柔声说,“回房等我,我看过婶婆就去找你。”
转身,跟着刘嫂上楼了。
客厅内,温度陷入冰点,紧绷的气氛令人大气都不敢喘。那股危险到随时都会爆发的气流,全部源自沙发上看似面无波澜的男人。
岚和阿弦识趣的带着小霁,火速离开。织星这会早就被突然出现的冷亦然搞得心乱如麻,深吸一口气,也想走,谁知,炎圣桀倏地起身,捏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
织星先是一愣,“你带我去哪?”
他不说话,紧紧箍住她的力道,越来越强。不由分说的,把她塞进跑车里,直接锁上车门,他则绕到另一边,坐进去,迅速发动车子。
织星皱紧眉,盯着他无懈可击的侧颜,下颚收紧,颊上冷意飙升,濒临爆点,一触即发。
“炎圣桀,你要带我去哪?”
他倏尔残忍一笑,扫过她微愠的眸,媚声,“我没办法容忍你和一只公猫呆在一个屋檐下!”
“你……”织星瞪住他,口气不佳道,“别忘了,留下他的人是你!”
“没错。”他侧过头,眯起眸子,“所以,我要把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