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这厮真是不怎么会说话,本来咱这儿是劝娘放宽心呢,这家伙不知道什么神扯鬼扯竟然扯到娘梦见的那个鬼小孩儿身上去了。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怪他不会办事,可丁宁却留给我一个安静的眼神,我知道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所以也就安静下来看他究竟打算干嘛。
“阿姨,您别害怕。”丁宁安慰着我娘,可是他的确太小看娘的胆量了,“怕倒是不怕,只是现在细细想来,这事儿有点儿蹊跷,我怀疑这根本就是有小鬼儿作祟!”娘说道。
看着娘如此淡定,我倒是放心不少并示意丁宁继续问下去,昨晚爹喝的醉醺醺的,他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信,所以今天丁宁来问问娘还是很有必要的。娘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们都是人民解放军啊!我个老太婆胡说八道你不会抓我吧,我可不想人家说我老婆子蛊惑人心!”
我被娘这摸样彻底逗笑了,“娘,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儿子,我能抓你吗?丁宁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战友,他也不会抓你的,说吧说吧!”我说完,丁宁在一旁配合的微笑,我第一次发觉这家伙笑起来真的有点儿阴险的!
“这件事我一直觉得非常的奇怪,今天看着刘老爷子死去,我更加坚信了我的想法。”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那个病房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阿姨,您细细的说!”
“这件事吧,还得从我住院那一天说起……”老娘开始对着我和丁宁叨叨她如何入院,如何办理的手续,又是如何阴差阳错的住进了那个病房。当然这些琐碎的小事并不是我和丁宁想知道的东西,不过面对一个唠唠叨叨的病人,我们只能暂时接受!
经过半个小时的叨叨,娘总算说到了重点,我和丁宁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说来也怪,当天晚上我害怕得要死,可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又感觉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二天,你爹问我昨晚究竟梦到了什么,我就跟他说了,你也知道,娘是一个大嗓门,当时说话的声音很大!……”
当娘讲述昨晚那个奇怪的梦时,不仅仅是爹其实在病房中还有一个人也竖起耳朵在倾听着,那个人就是刘老头子。老头子当时躺在床上假寐,爹娘都没有注意到他,中午时分,食堂放饭,娘劝爹去食堂吃饭,她自己一个人在病房能够应付。
知道爹离开之后,刘老头子才从床上爬起来,他翻身来到娘的床前神秘兮兮的问,“大侄女儿,你刚刚说那个梦……是不是梦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娃?没穿衣服,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可人得紧。”娘惊讶的看着刘老头,“你老怎么知道?”“我刚才听你说我就知道!不瞒你说,在你住进了之前,我也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这鬼玩意儿!说来也怪,昨天你住进来之后我却偏偏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觉!”说话间,爹吃完饭回来了。
当时娘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个老头子挺有意思的。不过也没有往心里去。可是在这之后连续的两三天时间,娘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而且梦中那个小鬼儿必然出现,那几个日日夜夜,娘感觉自己很疲惫,就行精气神被什么东西抽离了身体一般,整天感觉疲倦嗜睡,而且浑身无力。
当时并未介意,想来是因为病痛而导致的身体不舒服,不过很快这个想法被推翻。那是娘入院五天之后,没完没了的噩梦让娘每晚都要依靠镇定剂或者催眠类药物才能入睡,这让爹很是伤神,跟着娘每晚没完没了的折腾,爹的身体也开始吃不消。
这样的煎熬一共持续了五天,第五天一个女人在丈夫的搀扶下走进了病房,女人来自成都本地,在一家外贸公司就职属于让人羡慕的白领丽人!因为是病友,所以大家聊得不错,在聊天中娘得知这个女人姓梁名芳,陪着她的是她的丈夫叫王军,梁芳也是胆结石,不过情况看起来好像比老娘的更加严重。
梁芳住进病房之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娘突然感觉一身轻松,之前的疲态一扫而光。而梁芳呢,自从住进来之后,便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当晚,娘睡得很香,可是梁芳却不安静了,这才让娘回想起刘老头子之前跟她说起过的话。
第二天,娘曾经悄悄的闻过梁芳,问她究竟梦到了什么!而梁芳所说的梦境竟然和娘第一次入院时当晚的梦境一模一样。后来的几天,娘每晚都睡得特别踏实,精气神也比之前好处很多,可是梁芳却完全相反,几乎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本来漂漂亮亮一个姑娘也在日渐憔悴!
在吸烟区,我和丁宁各自点燃一支烟,“从辩证的角度来看,刘老头子,我爹我娘的话基本上印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住在病房中的病人都先后梦到了那个****的小孩儿,可是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的有个小鬼缠着我娘他们,三个人却做过相同的梦……”我一边吸烟,一边思考着。
丁宁根本就不认同我的说法,我低头看着我问,“老向,你不会真的认为这是一个梦吧?”“那还怎么滴?难不成是亲身经历?”我惊讶的看着丁宁,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贸然的反驳我,除非他又确切的证据。果然,丁宁在听过我的话之后说,“暂且不说他们,老向我们现在来做一个试验,你好好配合我就成!”
“行,你说,我要怎么配合你?”我拍拍胸脯保证。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丁宁笑了,“老向。不需要这么正式,其实很简单,现在你就努力的回忆,说出一个给你印象最深的梦,细细的回忆!”
根据丁宁的说法,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细细的回想,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如片段一般在我的脑海中回放,可是却仅仅是片段,很难有一个完整的故事记忆,当我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
“怎么样?”丁宁很平静的问我,似乎他早已知道结果。“不行,虽然能够想起很多画面,可是这些画面出入很大,根本没有办法串成一条主线。”丁宁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对个屁,什么都记不起来还对了!”我不满的嘀咕着,丁宁却拍着我的肩膀笑道,“这是正常的,当一个人进入梦境的时候一本来说大脑绝大部分区域都出于休眠状态,梦境的产生也不过是大脑皮层某些区域在活动,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记忆,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梦境给你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可是当你醒来之后却发觉什么都不记得。”
我被丁宁的长篇大论搞得犯迷糊,只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得得得,我说丁同志,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你能不能直接跟我说。”丁宁撇撇嘴说,“你爹还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急脾气!”“切,快说!”我白了他一眼。
丁宁顿了顿说,“从你娘刚才是讲述以及你爹,梁芳等人讲述不难看出,他们几乎记住了整个梦境所发生的一切,而这对普通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大脑是一个神奇的器官,发生什么都可以理解!”我自言自语说。“你说的没错,可是你看出他们三个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嘛?没有吧!所以我才说,你真的确定那是一个梦境嘛?”丁宁的话让我产生了动摇,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他们对梦境的依旧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几乎记住了每一个细节的地方!
看起来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简单,而丁宁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紧张起来,“如今病房中只剩下梁芳一人,看来她有危险了!”“有危险?你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东西要害他?”我惊讶的看着丁宁。从进医院开始,我就感觉他有事情瞒着我,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了!
“老向,咱老娘转院之后基本上就算安全了,我觉得吧,这件事咱们最好还是别掺和进去!有些事情还不是以咱们目前的能力可以掺和的!”丁宁脸色低沉的说。看得出他的内心也很纠结,可是因为某些顾忌,他似乎希望能够置身事外。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受到英雄主义的教育,此时我很愤愤不平。“你刚才说梁芳可能有危险!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在党旗下的誓言都是说给谁听的?当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们当奋不顾身义无反顾,这些话难道就只是说说?”我对丁宁吼道。
其实我忽略了他的感受,他已经的态度其实已经非常明确,他想管可是很怕牵扯进这件事。“好了,老向,你不要再说了,给我点儿时间,给我点儿时间!”丁宁默默的抽着烟,吸烟区烟雾缭绕似乎要将我带入另外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这样一个带着英雄主义情操的决定会给我和丁宁带来怎样的后果。现在回想起来,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究竟是冲动呢还是别的什么,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不后悔!
被我教育了一通后,丁宁显得很失落。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抽烟,也不和我多说话,只是抽烟,低着头安静的一支接着一支!
吃过晚饭,老爹来换我们。我和丁宁这才走出医院,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我感觉自己的心中非常压抑,压抑到我必须靠饮酒来施放自己压抑的情绪。
两个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时间很快便到了打烊的时间,结账之后,我想回医院再看看老娘,丁宁闲来无事也就陪着我去。
虽然是晚上十点半,可是医院住院部很多病房已经熄灯休息,乘电梯上楼,当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我看见一个约莫四五六岁赤身裸体的小男孩儿从我娘的病房中走出来,他看到了我,对着我诡异的一笑。我脑海中画面闪现,大步流星追了上去,可是当我追到走廊转角处时却发现走廊里除了灯光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