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到了王府,便直接走了进去,大门两旁的门卒都认得他,自然不敢上前拦人,更不用说要等禀报。不过进去没几步,方元便被老管家拦住了。
“侯爷,你,你终于来了。殿下等你等了好久了。”老管家老脸充斥着欣喜,转而又有些担心地说道:“侯爷请随我来。”
老管家遣了一位家丁作跑腿的,跑快几步通知王爷去了,然后他便在前带路。不多时便走到王府书房门前。
家丁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方元向老管家点了点头,“你们干自己的活去吧。”说完,方元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反手关上门。门外两人都熟悉了侯爷的熟络,脸上没有露出异色。倒是管家,想起王爷,还有王妃的争吵哭闹,管家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担心。
房内,方决正坐在一旁,阅读着几分奏折。大元的政事,早被几位王爷分摊了,到今日,只剩下他一位无冕之王时,大元皇朝的政事,自然全部落到他头上,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愿登上皇位。
“你来了?”方决依旧低着头,但也知道方元进来了,声音中带有几分磁性,“自己坐着去,等一下先……”
方决话一顿,抬起头来,吓了一条,方元的脑袋已经挤到他面前了。
“你干什么啊。”方决有些无语,“别闹了,等我想好这份奏折的问题先。”
方元皱了皱眉,“你,脸色好像不大对……”
“你就不大对,你丫的才有病。”方决白了他一眼,“唉!别碍手碍脚的,先坐着一边去。”
方元挠了挠脑袋,就坐一旁去了,却没有注意到方决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和无奈,还有惊慌。
方元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忽然脸上一皱,“不对。”
“哪里有不对了?我的老祖宗,你先别吵好不好,要不你帮我把这些玩意儿全烧了。”方决又放下奏折,却发现方元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看,盯得他心里毛毛的。
方元脸上一变,走了过来,把起方决的脉来。要是以前,他还真察觉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醒了过来之后,脑子似乎有些什么变化,所以才能略微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方决脸上慌色一闪而过,有些不耐地道:“干什么呢……”不过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方元,方元在他手上把脉,实际上已经把能量调动,刷进方决体内。
片刻后,方元脸色一变,凌厉地看着方决无奈的脸,怒道:“贪狼星力,荼生毒,谁干的?”
“你说谁干的。”方决神色无辜,却也闪过几分痛苦,灵仪,还有自家那小崽子……自己那毒,她已经说明白了,却也恐怕方元也无法……
“不可能!那人如果进入大元境内,我必然会察觉,定将他碎尸万段。”方元脸上一狰狞之色一露,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你,你中毒多少天了?”
方决狠狠地“哼”了声,“你还好说?再迟两天回来,丫的你就见不到你哥我了。”与方元相处多了,方决在私下也沾了不少痞气。
方元脸上愧色一闪而过,然后再次抓住方决的手。
“干什么呢,大男人的,你有毛病啊!”方决甩了几下他的手,却被方元狠狠地掐住,动不了了。
片刻后,方元双眼一红,露出猩红的光芒,仿佛要噬血吞人一样凶芒大放,却有些愧疚和痛苦,不敢看方决的眼睛。
方决心里一痛,虽然早想到了,但真的看到这个结果,他也不是像刚才那样洒脱,看得开。
“真的,你,也没有办法么?……”方决沉默。
方元头低了下去,拳头握得紧紧的。荼生毒是贪狼星的副系神通,但毕竟也是贪狼之星的神通,是七杀星这个级别的。数年前方元初步探索七杀星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世界上似乎有也不同的数种力量存在,而且都是七杀星这种级别的。
这种星,不是普通的星。要知道,他曾经的修为,就是一个星域也能毁灭。但星域中的行星,恒星,并不是星辰,不是诸天星辰,黄道星辰。
宇宙有无数星球,但星辰却是缥缈不存在的,永远只存在于天上,就算是宇宙之中,周围无尽虚空黑暗,也依旧有“天上”,也依旧被诸天星辰的星力印象。清天浊地,天是周天星辰,地是无尽宇宙。天地并不只是一个普通星球上看到的土地与云气。
而且周天星辰有限,虽然也有上百之多,但相对于会破灭的星球,会在时间中变化衍演的如恒星,中子星,白矮星,超新星等随时间变化的星球,星辰永恒不灭,永恒不变。天上星辰从虚诞之地掉下的星尘,便注意毁灭一宇,燃尽一宙。
天地间宇宙无穷,世界无尽,其中星域就更不可计数,更莫说其中的星球。而星辰虽然有上百之多,但一放到天地间,便是那般的稀少了。
贪狼星,便正是诸天星辰之一,也是大元皇朝所在世界中,可以被感知到命星本体存在的数个星辰之一。
荼生毒在方元这个拥有七杀的人看来,是一个小玩意儿也算不上的东西。但实际上,方元却并没有真正成为七杀之主,如果方元能成为七杀之主,那么这小玩意儿他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解决的。只是,祭练七杀星的方元,如何可能真正存在。所以方元之前想的方法,以及眼看七杀就要被自己拥有,但实际上一直以来,他最多只是可以掌控七杀的势气,连七杀真正的妙用,那是半分也没有触摸过。
而今日跟令他惊怒的是,原本可以感觉到的识海中的七杀星辰,居然消失不见踪影了。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偏偏……
而且说白了,荼生毒,就是毒,要是毒个十年八年才死人,那还叫毒?抽烟抽个十年八年也会出毛病呢。荼生毒,如果是贪狼星辰之主用出来的,那么很好,方决早就尸体都没影了。但贪狼本体永远在天上,是无法降临地上,最多只能投影出贪狼之主的意识。而这毒,也许只是贪狼之主赐下给门人的。
这种不知道打了多少折扣的荼生毒,却是七日致命。但虽然大打折扣了,却也不是方元能治得了的。更别说方元七成修为用作引子去开启七杀星辰了,然后连带着七杀星一同不见了,就更没能力解决了。
蓦然然,方元一抬头,看向方决,“谁下的毒?方洛?”方洛,自然就是灵王,那个魁梧而精于心计的汉子,也是方元方决的兄长。其实方元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方元从来没有和方决说过贪狼星之类,还有荼生毒,但刚才似乎方决已经知道自己种了毒,而且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唉……”方决沉默了片刻,没有接过话,反而说道:“小元,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嫂子和侄子。”方决有些伤心,自己的问题,没有瞒灵仪,那次和她吵起来,见到多年来幸福的两人,终究是一个沉默一个痛苦,他便是十分苦涩和难受。
一方面方决放心不下自己妻子,一方面又担心日后灵仪,还有自己的儿子,和方元那边不好。至于这么说,倒是因为……
并不是方决担心方元的性情,正是因为知道方元的性情,为了自己弟弟的幸福,他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处理……
“唉”方元叹了口气,这些头疼事,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妻子,头疼啊,就让活人烦去吧,自己,就不多想了。
方决想了下,便打趣笑道:“这皇位,真逃不掉了,你不想干也得干了。”
方元沉默,脸上狠色一闪,恨道:“这大元,就让它散了。”
“荒唐!”方决怒叱道。方元低头,沉默不语,片刻后站起来出去。
“我去想办法!”虽然自己本事十不存一,但也远超那些什么武侯宗师之辈,但这事,还是要到宋国,这三大帝国之一的宋国,亲自找上门去。只是,纵然万里神行,两天,也绝对不够啊!方元第一次恨起大元的疆域为什么这么大。
方决还要说什么,方元却不理,径直就要离开。
方决犹豫了片刻,喊道:“去东牢囚一趟吧……”去那干什么?方决没说。
“是那人?!”那人,自然是下毒的那人。方元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却不敢回头看着自己大哥的眼睛,愧疚,无法面对。这事虽然不是他做错什么,但也毕竟,心里很难受……
方决沉默,方元便从沉默中知道答案。东牢囚的便是那下毒之人。
他也察觉到,方决似乎有什么没说到,关于那个下毒的人的,有什么没说到。不过,不管是谁!方元脸上一冷,忍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和伤心,不愿在方决面前露出来的痛苦,不愿让方决担心的伤心。
只是,这快要癫狂的怒,却也将近失控。那么,就发泄在那人身上吧。
方元脸上露出冷笑与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