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那些人将过去这段时间关押女使家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连同那些暗卫的尸体一起,有人还专门模仿暗卫的字迹,给宫中的墨燃玉弄了飞鸽传书。
在收到写有“事已办妥”字样的字条后,墨燃玉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到了如今,女使已经没有再留下活口的必要,等灭了女使的口,从今往后,就再也无人知道她曾经做过的伤天害理,世人所不容的冷血之事。
将手中的字条丢进香炉里化为灰烬后,她一个人阴笑出声,“呵呵!老九,等除掉了你,孤就再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你的如星,孤就收下了。”
六月二十三日,正打算安营扎寨的大将军忽然收到京中送来的“家书”。看着“家书”外她所熟悉的娟秀小字,她激动得心尖儿发颤双手直抖。
吩咐大军继续安营后,来到一棵树下,她抖着手打开了那封透着无数想念和浓浓爱意的书信。待展开信笺,看清上面所写内容,她双眸大睁,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将手腕粗的树干硬生生从中砸断。
在附近休息的军中参谋被她突然的举动所惊,不解地问:“生这么大气?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那参谋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暧昧地笑了,“莫不是你家阿岚把你甩了?”
参谋这么一说,旁边的几人立即“哈哈”笑了,她听后脸色黑得如暴风雨将至。
这几个人都是军部大员,平日都爱结伴前往兰桂坊寻欢作乐,但与她不同的是,她们只寻欢不留情。对于她的痴情,她们时不时便会拿来笑她,笑她堂堂大将军,竟会喜欢一个兰桂坊的伶人,还将那伶人包养了起来,打算将来迎娶进门。此时,几人见她反应如此强烈,都猜测是那个阿岚移情别恋,攀上了别的高枝儿,笑她的一汪痴心付诸东流。
眼神阴鸷地掠过几人,愤恨地踢了旁边剩余的树桩一脚,她怒道:“妈的,老子不干了!老子打算杀回京城去!”
参谋等人闻言俱是一惊,惊讶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参谋脸色严肃地看着她,问:“你这是在说气话还是当真?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你气成这样。”
大将军不打算透露她的阿岚被李贵君的胞姐欺辱的那部分内容,道:“老子是认真的,妈的,老子们拿着命奔赴战场,陛下她却在京中享乐,老子没那么傻,去做这种蠢事!”
参谋心中疑惑,蹙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明白一些。”
大将军冷哼,“你们还不知道吧,陛下搞这么出鬼事都是为了得到德亲王的王夫,她根本拿咱们的命当儿戏,咱们用得着为她卖命?”
见几人怀疑地看着自己,大将军继续道:“我刚才收到的信上都说了,德亲王的王夫已经被陛下困在了宫中,你们不用怀疑。
依我看,什么收到消息德亲王与倭辽部落有勾结,分明是陛下在诬陷德亲王,不然,陛下哪里用得着另外派人刺杀德亲王,直接拿证据证明她通敌叛国,再将她斩首不就好了?”
这道理大将军也是刚刚才想通的,几人闻言都凝了凝眉,眉间疑云丛丛。
当初,墨燃玉指派她们领兵出征时,曾告诉她们德亲王与倭辽部落有勾结,而她,打算趁着这次派遣德亲王出征清理门户,这会儿却突然冒出这样的事,几人心中都有些怀疑。
大将军此时心中有怒,一门心思都想着她那受了委屈却无处申述的阿岚,气鼓鼓道:“陛下肯定是拿咱们当幌子,借故将德亲王支出京城,然后再暗中派人将她除去,好抱得美人归。
她主意倒是打得好,她和德亲王争权夺利,将来,若是德亲王胜了,她败了,咱们一大帮人还能给她陪葬,她泉下也不会孤独,既然她对咱们不仁,咱们又何须对她有义?”
大将军说着,一声冷哼,“哼!依我看,德亲王早就料到了她会来这一手,才会暗中安排了人保护自己,而依上次的事看,德亲王的能耐还不小,将来,德亲王得胜的几率很大。咱们若不在此时为自己谋算出路,难道等着将来沦为地下亡魂?”
见几人脸上都有几分动容,但仍旧有几分犹豫和顾虑,她又道:“是,生为武将,难免有朝一日不会命丧黄泉,可咱投身军营,打算报效朝廷的那会儿,可不是想着这般被人戏耍致死。
咱要死,也要真真死在为国尽忠,守卫领土的战场上,而不是这种内乱之下,而让咱尽忠的,必须是德贤至上的明君,而不是当今陛下这种为了一己私欲为所欲为的昏君!”
大将军陈词激昂神色激动,将手中的信揣进怀中,她坚定道:“不管你们几个是怎么打算的,反正我是不去边关了,我不做那种蠢事!要打,那也是等陛下与德亲王的内战结束之后再打,反正不过一个倭辽部落,我还没看在眼里!
我打算带着我的兵马回京,至于你们几个,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若将来,陛下让你们讨伐我这个乱臣,那我们战场上见!”
她说完,大步走向那些正在安营扎寨的兵士,让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计聚到一起,将自己的想法一分不留地说了出来。
那些兵士跟随她多年,一直由她带着,所有人一同经历过无数个风吹日晒顶着暴雨操练的日子,心中怀着同样的抱负,她振臂一呼,全军响应,不想为昏君做事,愿意追随德亲王,寻求一条活路。
那几个在一旁看着她与全军互动的参谋和先锋大将,心中犹豫片刻后,也决定跟着她一同返回京师,看看京中情况后再做决定。
同日,傍晚时分,正打算离开未央宫去用膳的墨燃玉收到暗卫的禀报,当初她派去刺杀墨惜颜的那部分人,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她心中大骇,惊得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幸好女使及时扶住了她,她这才避免了在人前失仪。
“全军覆没了?”她失神地问,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人,都是她培养了多年的人,个个身手了得,却不想,在一夕之间竟损失上百。
地上跪着回话那人没有吭声,但紧绷的面色和沉默已然昭示了结果。
墨燃玉往后退了退,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凝着眉,纠结地想墨惜颜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连她的暗卫都没能刺杀成功,还换得全军覆没,她终究是太小瞧她了。
须臾,她眸色一凛,面色冷沉地问地上那人:“可知道她现在何处?”
“暂时不知。”那人回道,“但应该是继续往南方去了。”
眸里升起阴狠的光,她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道:“好,那就派人一路往南追,务必要将她追到!既然百来号人会失手,那这次便多派些人手,全部出动最好,势必要将她一网打尽!”
地上那人虽觉有些不妥,终是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属下告退!”
待那人离去,女使心中闪过几许担忧。想着两日前她曾收到的密信,眸色微闪,她劝慰道:“陛下,保重身子要紧,臣去让人给你煮碗安神汤,静静心。”
“嗯。”墨燃玉不疑有它,应道:“你且去吧。”
女使退下后,先是直奔太医院,让人准备安神汤,随后她拐道去了凤鸢宫。凤鸢宫有墨燃玉的人看守着,但那些人见是她,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