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既然他要抛弃她,她就不会再去跟他乞求什么!她会自动从他的世界消失。但是,她不能去希腊,她要回家,她会从此忘了那个叫梁城拓的男人。
“蒂娜!”
孟梦呜咽喊着,因为蒂娜曾经苦口婆心的劝告,她相信蒂娜一定会帮她。因为蒂娜是跟她有过相似经历的人,而且她又那么善良。
所以,孟梦泪水泠泠地转身,向驾驶座上的蒂娜哀求:“求求你蒂娜,放我走吧,我不想上飞机,不想去希腊。我保证不会再去找他……”
“孟小姐,这是梁先生的命令,请你别让我为难好吗?”
蒂娜满脸同情神色,却是爱莫能助的无力表情。
孟梦的泪涌得更凶了,倾身攀住蒂娜纤长无暇的莹白手臂,“蒂娜,我保证不会让他知道是你放我走的。他不是已经遗弃我了么,那么以后一定不会再找我了,他也根本不会管我究竟是死是活身在何处。求求你,放我走吧,一个人到了希腊,我会死的……”
孟梦已泣不成声,她真的很害怕,但更多的眼泪却是因为梁城拓绝情之举的彻骨之痛。如果真的就这样去了那个没有爸妈、没有朋友的国度,她一定会伤心而死的!
蒂娜似乎有些动摇了,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孟梦颤抖的冰冷手背,深深叹息,“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也真不忍心。不过你一定要保证,如果有一天被梁先生发现了,不能说是我放你走的。”
孟梦眼中迸发希望光芒,连连点头保证,绝不会供出蒂娜帮她的事来。
蒂娜这才扯出微笑,在空旷车道上调转车头。
“虽然你不用去希腊了,但短时间内还不能回家。梁先生在星海市郊老城区买下了一块地方,虽然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但每年他都会派人修整加固一次,所以住人应该没问题。那里很偏僻通常不会有人去,他这些天要忙你们被曝光的事也不可能去,所以算起来那里目前是最安全的。你就在那里住些日子吧,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去接你。”
孟梦抹去眼泪,精神恍惚地点着头。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阴霾天色却不见晴朗。
那压抑的云朵就像积满了忧郁,沉重的像随时会坠落下来。
世界很静,是暴风骤雨前那死一样的沉静。
当车子停在窄巷入口,孟梦有种恍如隔世感觉。
低矮老旧的路灯,历尽沧桑却依然伫立不到的砖瓦建筑,狭长阴暗的小巷,高低不平的青石路……
孟梦的泪已凝在脸颊,她缓缓伸出轻颤的手,抚过斑驳的深灰色墙壁与剥落了灰土露出红砖的转角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时光仿佛瞬间倒回至二十年前,只要顺着阴暗窄巷一直走下去,就能看见穿着老土的梁城拓,正在简陋斗室外燃起炉中柴火,用铁锅煮着香喷喷的白米饭。
孟梦走进窄巷阴影中,不自禁的越走越快,似乎那窄巷尽头的陋室里,真的有风华正茂的梁城拓在等着她,等着她回去做晚饭要吃的蕃茄炒鸡蛋。
“孟小姐!”
在陋室前,孟梦被蒂娜叫住。
顷刻间,她恍惚的神智被拉回有着残酷现实的时空。
蒂娜始终不理解梁城拓为何想尽办法,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买下这片没有任何价值的土地。开始时,她以为聪明如他一定有着超乎常人的高瞻远瞩。于是,她暗暗期待他会把这片老旧空置的旧成区,改造或重建成新的商机地段。让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买下这片地段竟然只为了留住这些破败的老房子。不仅如此,他竟然还会定期找工人来加固它们。这样,她真的想不明白,他如此用心费力把这里完整的保存下来,难道就因为这里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吗?孟梦眨眨干涩的眼睛,回头看去,“蒂娜,你说是他把这里买下来,完整保存的?”
蒂娜点头,“我知道这里太过破旧了些,但只有这种没人会来的地方才够安全。所以,只好请你在这里委屈几天了。”她不喜欢这里,也觉得不会有正常人会喜欢这种只象征贫困寒酸的地方。
“不!”孟梦眼中有泪光闪现,“怎么会委屈呢?如果能像以前一样,一直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孟梦的话,蒂娜听不懂,只怕也永远不会懂。
蒂娜不想再待在似乎连空气都透着腐败味道的老城区里,多一秒也不想。于是她又草草叮嘱了孟梦几句,把在路上买的吃的、用的交给孟梦后,就驾车离开了。
孟梦却不能自拔,久久伫立在陋室斑驳的木门前。渐渐的,有温热的晶莹滑过冰冷脸颊,带给冷藏在地狱里的心房,一丝浅浅温暖。
也许,她的世界还有希望……蒂娜回到酒店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梁城拓,而是正不断打着电话的谢天。她还从未见过这冷酷成性的男人,像现在这样的“焦头烂额”过呢。或者,他现在的状态也不算焦头烂额,只是比平时手忙脚乱一点吧。
谢天看到蒂娜只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他的电话。
梁城拓穿了一身简约平和的黑蓝色休闲西装走出卧室,头发有些不羁凌乱,深沉忧郁的黑眸下,有着浅淡的黑眼圈。
“Tony。”蒂娜上前温柔轻唤,心疼的为梁城拓抚平黑发的凌乱。
梁城拓轻蹙眉,压抑着对蒂娜过分亲热动作的厌恶,“把她安全送上飞机了?”
蒂娜唇畔娇柔的笑滞了滞,“是。”
“那就好。”梁城拓看了眼忙碌不停的谢天,“不过,虽然老谢来了,你今天还不能放假。”
蒂娜把娇艳的红唇弯成漂亮弧线,“我明白,孟小姐惹出的麻烦,我会跟谢大哥一起帮忙罢平的。”
梁城拓目光一寒,有阴鸷骇人的目光闪逝而过,“蒂娜,我想你从一开始就误会我的意思了。”
蒂娜被梁城拓瞬间显露的阴鸷神色吓住,只能心慌慌的呆呆看着他。
谢天终于暂停了打电话的工作,推了推金丝框眼镜,“蒂娜,也许你不相信,但那个孟梦我是认得的。我相信Tony把她送到希腊去,只是为了保护她。至于这次的事件嘛,我想Tony根本就没有想‘罢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