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好嫉妒以柔,为什么易希可以这样执着为她,即便知道得不到她的爱,还这样死心塌地。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她了,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一切好残酷,残酷到自己的心都碎了。
她还是忍不住想找人倾诉,还是想找以柔。这么多年了,她突然觉得上天对两个人是那么不公平。
以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陆琪的背影,她耷拉着脑袋,身体不停地抽动。
“以柔!”
以柔到了她身边,陆琪突然将她抱紧。此刻她已经泪眼模糊了,陆琪的心,被重重地摔碎了。
“怎么了?”以柔拍着陆琪的肩膀,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陆琪经常哭哭啼啼,但是像现在这样绝望,以柔很少见。
“我喜欢易希!”
“嗯!”以柔沉默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能猜到了。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陆琪的声音,是那么憔悴。
“给他一些时间吧,他不太喜欢女生主动追求,也许是太突然了。”
“如果那人换作是你,那他还会这样吗?为什么谢总喜欢你,易希也喜欢你!”陆琪的语气突然变成了质问,她发疯似地摇晃着以柔,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而那句话深深融入以柔的心里。
“陆琪!”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陆琪的眼神变得冷漠,这种冷漠让以柔害怕,她感觉她的那段友谊好像变味了。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是觉得海风特别清凉,想一个人再坐一会儿。”
“海风清凉?”海风是刺骨的寒冷,她怎么就觉得海风清凉,她的心冰了吗?
“你好好照顾自己,别着凉了,早点回家,有事打我手机!”
以柔看着陆琪的背影,她弓着身,那么沮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能怎么做呢,对于易希,她能做什么呢。
“易希!”
以柔打了通电话过去,易希的语气冷淡,“怎么了!”
“你还是在乎她的,你还是担心她!”
“为什么这样说,是你的好朋友啊,所以我才觉得有愧!”
“易希,我再了解你不过了。你的语气这么冷淡,心里一定着急了,在等我电话吧!”
易希的心里怔了一下,的确,以柔完全猜透了他的心思。他此刻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己并不是刻意要去想陆琪的事情,但是思绪却不知不觉地被带走了。他不知道陆琪后来怎么了,他知道陆琪会去找以柔,他能从以柔那里得到消息。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易希并不讨厌陆琪,陆琪身上有她独特的光彩。从那次舞会开始,他真正了解她。优美的身段,柔美的舞姿,她仿佛是在用生命诠释舞蹈,让那些舞蹈注入了新的活力。
“她在码头!”
以柔并没有直接回答易希的问题,只是这样说,她知道易希会去的,会默默地去,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离开。
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无奈的。真正从一开始就两情相悦的人少之又少,爱情总需要一方爱另一方多一点。
只是这一切,陆琪并不知道。
陆琪知道的,只是易希不可能喜欢她。
爱情总是善良和痴情的人,善良如易希,痴情如陆琪。即使拒绝了,心中还是有很多的不忍。
“一夜好梦,最好梦见我!”
以柔掏出手机,是泽浩发来的短信,看了内容之后,不禁扑哧一笑。
“明天加油,晚安!”
这是以柔的回复,简单得让人难以理解,这是正在恋爱中的女人发的短信。她知道泽浩明天有重要的事,因艾正面临着考验,所以,她不想过多地打扰他。
隔天,Marly化了淡妆,穿上了工作制服,容光焕发,俨然像一个健康的人。她将电脑对着窗户,窗外一片晶莹剔透,这是上海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打开视频,各董事都已经到其了。
“大家有什么想法就说吧,我只是应大家的要求,参加此次董事会!”她的声音有力,身在职场多年,她的话是那样凝练。
泽浩对着母亲点头,开始了今天的会议。不出所料,各位董事只字未提昨天的事情,大家关于这件事都闭口不言。泽浩的嘴角露出一丝丝微笑,分析了上一季的销售情况,提出因艾春季的销售计划。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今天就到这了。”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整个过程比泽浩想得还要轻松,他向母亲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下一步该处理的就是徐总,娜雅的爸爸。
泽浩把一支录音笔交给了警方,那是那天去“看望”肇事司机,得到的礼物。
娜雅的爸爸,被泽浩起诉。
娜雅听说了,马上赶了过来。老远,泽浩就听见娜雅高跟鞋发出的“咯咯”响声。
“泽浩哥,我爸是无辜的,他是受害者,有人栽赃给他!”从那样的语气中,比泽浩想象中的还淡定。
“哦,是吗?”泽浩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啜了一口咖啡。
“泽浩哥,我爸是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对你、对因艾做这样的事呢。再说了,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说呢!”泽浩的神色不变,他已经被耍过一次了,他还会那么笨吗?
“泽浩哥,念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别把事情做绝!”
“你回去吧,这是你爸咎由自取的。是他不够安分,没能力还想谋权夺位。”说着,泽浩便站了起来,“娜雅,你最好也安分点。”泽浩走了出去,留给娜雅一个冷酷的背影。他的话像是在劝告,但是更像是警告。
娜雅的目光变得冷淡,一甩手,碰到了墙壁,指甲油被刮了一层起来,痛得不敢发出声音。
“我们走着瞧!”
娜雅的爸爸,以蓄意杀人罪,被判入狱。
觊觎因艾的,绝不仅仅是徐总,他只是对曾经的老丈人下手,杀一儆百罢了。
处理了最近的事情之后,泽浩给以柔拨了电话。
“你在哪里?”泽浩的声音很亲昵。
“在家啊,最近成了无业游民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公司,等我,马上就到!”
泽浩开车到了花卉市场,挑了一盆花,之后折回,来到以柔的家。
“今天不用上班吗?”
泽浩站在门口,没有直接回答,把那盆花直接塞到以柔的怀中,随意中显得亲密,“知道你喜欢这个玩意,给你!”
“我现在!”
“给你的就给我好好收着!”泽浩并不给以柔说话的机会。
以柔听到这话,突然怔了一下。几个月前,泽浩就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她仿佛能理解他的意思了。他有些霸道,但却柔情似水。
“怎么,不请我进去!”以柔愣在外面,泽浩的身子往里面探了探。
“进来吧!”
“江伯伯呢?”泽浩回到车座,把上面的礼物抱了下来,随手放在客厅的椅子上。
“他晨练去了,最近几天状态好多了。”
“你住哪间啊?”泽浩的眼珠不停地转,徘徊于两间卧室。
“你想干什么!”以柔当在其中一间卧室的门口,简直是欲盖弥彰。
“没有,就是想看看!”泽浩的手臂粗壮有力,轻轻地推开以柔,径直推门进去。
“喂!”
以柔拦不住,之好跟着进去。
泽浩的眼睛扫遍以柔的卧室,她根本就没有料到泽浩会进来,内衣还扔在床上,尴尬死了,赶紧裹起来。
泽浩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以柔的卧室很简单,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床上摆满了毛绒玩具,都是易希之前送的。一个小小的化妆台,上面只有梳子、保湿水和防晒露。挨着化妆台是电脑桌,桌上被各种书籍占据,仅仅腾出一小块地方来放置电脑,电脑上还搁着小零食。
泽浩的眼睛瞟到了一个柜子,透过玻璃窗户,柜子里面放置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样子已经模糊了,那是以柔三岁的时候,妈妈抱着她照的。
泽浩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以柔过来,同时掏出自己的手机。
“干什么?”
泽浩拉着以柔,靠近自己,“笑一个!”
“你干什么!”
以柔没有听他的指挥,觉得他莫名其妙。
“照相啊,快点!”
“不要!”以柔执拗着,不肯摆好。
突然间,泽浩伸出一只手,将以柔的脖子勾住,将自己的唇贴在以柔粉嫩的唇上。以柔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眼睛瞪地大大的,推开了泽浩。
“哈哈!”泽浩看着手机,像个孩子一样笑了,照片就在刚才的瞬间被他拍了。
“我等一下就去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然后,要摆在这里最显眼的地方!”
“不要!”
“真的不要?”
泽浩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另一只手揽住了以柔的腰,以柔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目光灼灼,以柔的目光迎上去,被他的目光拉住了。此刻,仿佛进入了彼此的眼中,爱意涌现。以柔瞬间心跳加速,血液不断向上涌。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体内有一股冲动。
泽浩的唇慢慢地贴了上来,这下,以柔没有拒绝。
他的舌头伸入以柔的口腔,不断地卷动着。以柔回应,互相润湿着。
“铃铃!”
以柔下意识地推了推泽浩,但泽浩没有反应,还是尽情地吻着她。泽浩手机还不断地响着,以柔扶住泽浩的脸,示意他去看看。
泽浩不舍得放开以柔,看了一眼,是Marly打来的,他立刻接了电话。
“妈,什么事!”他看了以柔一眼,将她搂在怀中。
“你在哪里啊?医院我住不下去了,我想回家!”
“我在以柔这里,妈,医生不是让你多留几天,好好观察吗?”
“这里太闷了,我实在住不下去了,家里不也有医生,我回去。让大风过来一趟,把手续办一下。我回家休息去,医院的药水味实在难闻”
“还是我去吧!”
“对了,晚上带以柔回来,一起吃个饭。”
“妈!好嘞!”
Marly听到儿子乐呵呵的声音,心中也清爽了许多。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泽浩挑眉,“我妈说的!”
以柔拉着泽浩的手,稍稍靠着他的肩膀,“晚上吗?”
“怎么?以前不是天天去我家,现在丑媳妇要见公婆,不敢了!”
“你少来,谁是丑媳妇!”以柔推搡泽浩,心里乐了。
“我现在要去给我妈办出院手续,晚上我来接你!”泽浩好像看出以柔的不安,毕竟,这次去泽浩家真的不一样,便安慰她,“没关系,一切有我呢!”
泽浩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走了。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感觉,以柔第一次体验到。女人都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爱情,享受爱情。
要爱一个人并不是容易不容易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的问题。即使泽浩现在的身份与以柔有差距,但是两个人的爱情在,所有的阻碍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泽浩,妈有件事不能在瞒你了!”
Marly坐在泽浩的车上,泽浩正要带她回去。泽浩的眉头一挑,瞟了一眼母亲。他手中的方向盘不停地转动,前面弯道颇多,他的车速依旧很快。
Marly今日穿着一件米色的上衣,没有妆容,眼角露出淡淡的鱼尾纹,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对你爸爸的死一直念念不忘,我何尝不是!”
提到爸爸,泽浩转头看了母亲一秒,他心中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他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说起爸爸的事情。
“你爸爸跟汪桐的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我一直不想提及。”
“汪姐?”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罪该万死的人是我!”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眉间却拉得紧紧的。
“你爸是被我害死的!”
泽浩听到这话急刹车,车轮滑过公路,留下道道痕迹,另一辆车紧随其后,差点撞了上去,还好司机的技术好,几乎是转了九十度擦过,惊险万分。
“妈,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个,我正开车,很危险!”泽浩的心中不断起伏着,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从拉尔的话中,他便知道一二,他开始学着淡忘,学着原谅。
泽浩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到了真正可以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却不想知道了。
“就把车停在这一会儿吧,如果不是突然想说,或许我永远都不会说了。”
“问题出在刹车上,坐上去的人原本应该是汪桐,可是没想到你爸也上去了。一切都是命,都是对我的惩罚!”
无声的啜泣,无声的悲哀。
“一切都回不来了,不是吗?”
“是回不来了,这些年,我都不知道我过着什么日子。梦里遇见你爸的时候,觉得好害怕。”
“你在忏悔吗?”
“我是后悔了!”
“猜忌让人变得可怕!”
车内异常安静,泽浩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嘴角微微地抽动着,他知道得太晚了。但是早一点知道又有什么好处呢,徒增心伤。
“回去吧!”Marly说,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再次车祸,她会让这个事实永远掩埋。
以柔把汪桐来医院的事情告诉她了,她今天之所以能这么坦然,是因为那天已经哭够了。在以柔的面前,她将多年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希望得到救赎。
“泽浩,请汪桐回去上班吧,公司需要她!”
“这个不用担心,我会的!”
天气阴霾,没有阳光。心灵的透彻涤荡,不需要外界的力量。坦白是一种无畏的成长,一种解脱方式。
以柔正装出席,心中却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