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54. 紫烟往事（上）
室内的灯光很淡，很柔和，白色是这里的主基调。
烟婆慢慢转醒，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光闻到那股独特的消毒水味，她就知道自己身在医院中。
这是一间独立病房，没有其他病人，所以格外安静。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是红月送我来医院的吗？红月这么恨我，怎么还会送我入医院呢？而且还是高级的独立病房。唉——自从被修罗鬼吸走部分元气，身体就每况愈下，如果不是红月送我入院，恐怕已经一命归西。
烟婆因长年接触阴灵，沾染了很多怨气，加上本身心术不正，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但此刻想起红月和她娘，心里还是泛起深深的内疚，一幕幕几十年前的陈年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烟婆真名“薛紫烟”，出生在湘西的一个苗汉通婚的家庭。祖父是汉人，会一些茅山道术，曾经当过赶尸匠，祖母则是精通各种蛊毒的苗族巫婆。薛家的亲戚，多多少少都会点巫术。
烟婆从小就得到来自两个派别的精心调教，再加上自己的爱好，懂得融会贯通，二十多岁已经掌握多种蛊术和降头术，招魂、问米、解降、驱邪，无所不通，成为乡里相当有名的年轻巫婆。
附近的乡村但凡有大型的祭祀、求雨、驱邪等法事，绝对少不了薛家巫师的身影。普通人家家里死了人，能请到薛家巫师做法事或赶尸，更是莫大的荣幸。
如果碰上瘟疫流行的年间，户户死人，做法事的生意更是多得忙不过来，光跳大神就跳到脚软，数钱数到头昏。
所以当时，烟婆的家族非常风光，除了大地主，乡里最富有就数她家了。即使有时上山采药，不幸碰到土匪，只要报出是薛家的人，再凶土匪也要敬其三分。
可惜好日子总是短暂的，自从日本鬼子来了以后，乡亲们抗日的抗日，逃命的逃命，饿死的饿死，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烟婆家族自然不能幸免。他们虽然会巫术，但杀伤力很有限，毕竟面对穷凶极恶，拥有飞机大炮、荷枪实弹的日本军队，以巫术反抗是螳臂挡车。总不能用日语逐一问人家生辰八字，再逐一扎个手指头取点血，然后回家下降头吧？
烟婆家族人分了能拿走的家产，各自逃进深山大岭，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等到日本战败又轮到内战，内战完了又轮到文化大革命，烟婆一家始终没有出头天。
尤其是文革期间，巫婆这种职业属于“四旧”，是头号打击对象，一旦被发现，要挂牌游街示众、蹲猪栏，弄不好还要枪毙。
烟婆一家以上山采药、卖药为生，丝毫不敢以巫婆身份示人，一旦发现附近有熟人出现就慌忙搬家，生怕被人认出拉去批斗。过着穷困艰苦、闪闪缩缩、彷徨不可终日的生活。
烟婆非常怀念以前的富裕生活，想想自己身怀奇术却无从施展，居然要过这种贫穷的生活，真是心有不甘。她时刻梦想凭借巫术，变回大富大贵。
在那个以三代贫农、五代乞丐为荣的时代，人人家徒四壁，大人衣衫褴褛，小孩光脚露腚，即使入屋打劫也抢不到几个钱。
于是就有人做起倒卖、走私文物的生意。要知道，在外国人的眼中，中国的文物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
文物最多的地方当然就是古墓。湘西十万大山，延绵不绝，天造地砌出无数风水龙穴，不知多少君王、侯爵、将军、贵族的古墓深埋于此。所以那个时代，湘西一带盗墓活动相当猖狂。
烟婆作为一个法力高强的巫婆，如果她从事盗墓的勾当，真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首先她可以通过占卦、问卜，甚至召唤孤魂野鬼，得知古墓的具体方位。其次在进入古墓时，要是蹦出什么僵尸、恶鬼，或古墓内有什么凶咒，她多数可以破解，至少脱身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必须和那些盗墓团伙合作，否则以她个人力量，要挖出深埋地下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深处的古墓，真是不知挖到什么牛年马月，说不定古墓没挖开就别人逮住。
烟婆虽然穷困，但心想自已始终都算是一代名巫，巫师特有的高傲令她根本不屑和那些偷鸡摸狗的盗墓贼合作。而且这样还会暴露她巫婆的身份，若分赃不匀，弄不好被这群狗贼会举报她是个巫婆，被拉去批斗。
她经常幻想，如果有一种法术，可以不挖开古墓就可以拿出墓里的金银财宝，那该多好！
于是烟婆一有空就专研那堆祖父留给她的，残破发黄的古书。
有天，她在一本名叫《奇精录》的法术书上，看到一种很特别的妖怪——墓精。
据书上记载，墓精主要产生于一些古代大型帝王的陵墓。
古代帝王下葬时，经常要有大量的宫女和太监陪葬，那些人被活生生地埋入土里，死得非常痛苦，对墓主有一种极深的怨恨。他们死后，因为怨气太重，不肯轮回，怨气在墓里不断积聚。
经历百年之后，十几到几十只怨鬼慢慢会集结成一团，由无形的鬼魂化生成一种特殊的、有形的妖怪——墓精。
所谓化生，就是指无所依托，借业力而出现者。
通常生命的出现是借助已有的生命为母体，以卵生或胎生的方式而来。而化生的生命，灵魂通过精神的力量，聚合现实世界的物质，生命直接出现在现实世界，不需借助现有生命为母体，是一种无中生有的出世方式。
现在科学家不断研究生命的起源，努力寻找创造生命现原始、最古老的物质，其实有些物种最初的生命是通过化生而产生的，只不过卵生和胎生形式出世相对容易，我们的世界才会以这两种繁殖形式为主导。
但化生作为生命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最原始形式，是一刻也没停止过的。尤其是一些病毒，它们最早的生命形态，就是从精神世界化生而来。
古书上，墓精的外形十分恐怖、核突：中间一个西瓜大小，血红色的大肉球，上面长满了数十只惨白色、青筋暴突、指甲如钩的怪手，有的手掌上有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视物。
之所以化生成这种的样子，是因为被活埋者临死前常常渴望，会有人把他们从泥土里拉出来，久而久之形成这种“伸手求救”的形态。
墓精以死人脑浆为食，因为它们极恨帝皇，所以特别喜欢吸食帝皇尸体的脑浆，而且喜欢扒走帝皇身上的珠宝戒指，然后拿着或戴在手上。墓精几乎每只手上都有一件奇珍异宝。
墓精是妖怪，会变化，穿墙过壁易如反掌，它经常游走于地下各大古墓，吸食死人脑浆的同时收集宝物，所以有些古墓外部看上去很完整，内部却好像被人偷窃过，就是这种妖精作怪。
墓精没有固定的寿命，活上一千几百年完全没问题。但构成墓精的数十只怨鬼中，如果其中一只萌生了投胎轮回之意，整只墓精就会解体，变回怨灵，消散无踪。
墓精最大的弱点是怕光，所以它深藏地底古墓，不会出来害人。但每到月全食之夜，也就是地上阴气最重的时候，它会爬出地面拜月，吸取月华纯阴之气。
烟婆开始打她的如意算盘：如果可以用巫术成功收服一只墓精，令它为我所差遣，那么各个古墓的金银财宝岂不是全部归我所有？就算不能收服它，把它暂时制服，拿走它手上全部的宝物，下半生也是荣华富贵。湘西大山延绵不绝，里面不知藏着多少帝皇将相的陵墓，形成墓精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她不时召唤一些游魂野鬼，打听有关墓精的消息。
也不知询问过多少只鬼魂，最后终于打探到在紫金山山脚的一个汉代大型古墓中，住着一只千年墓精！
烟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又喜又忧。喜的是：原来古书上记载的妖精真的存在，这次翻身有望。忧的是：这只墓精居然有千年道行，以自己的修为恐怕难以收服它，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它打伤或者打死。
据《奇精录》上记载，这种墓精刀枪不入，要伤它除非是一些上古的神兵利器。
如果有神兵利器护体，制服墓精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强，可上哪去找上古的神兵利器啊？烟婆只好又继续询问孤魂野鬼。
有一只游魂告诉烟婆，就在紫金山山腰的一个山洞里，住着一个法力比她更高的巫婆，名叫红繇。这个巫婆有一把上古神剑，传说就是上古妖道石矶娘娘手中的阿太剑。
55.紫烟往事（中）
得知此消息后，烟婆惊喜万分。在承诺为那只游魂做场法事之后，游魂带领烟婆找到那个巫婆红繇所在的山洞。
但怎么得到那把宝剑呢？这宝剑乃上古神器，对方一定视之如命根，大家又素不相识，开口借肯定不行。对方的法力又比她强，用巫术强抢就更不行。
烟婆于是打扮成采药人，经常山洞附近假装采药，偷偷观察这个巫婆起居，伺机而动。
她发现，原来这个巫婆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儿，于是眉头皱一皱，奸计上心头：就拿她的女儿下手！
有天，她看见那巫婆红繇的女儿独自一人在河边玩耍，她躲在一旁，远距离偷偷施展迷心大法，红繇的女儿迷迷糊糊就跑到水里，淹了个半死。
烟婆见那女孩淹的差不多了，就假惺惺地上前把女孩从水里救了上来，抱回红繇的山洞。
红繇虽然法力比烟婆高，但为人纯朴、热情，没什么心计，压根没想到这是烟婆耍的把戏。她见有人救了她的女儿，顿时感恩戴德，不但拿了一些财物给烟婆，还要和烟婆结为金兰姐妹。
烟婆当然一口答应，背后暗地里高兴：这回要偷那把阿太剑就方便多了。
烟婆装成只是略懂巫术，经常去山洞向红繇请教，暗中查探到了阿太剑摆放的地方。原来那宝剑就在洞中，一尊石矶娘娘石像手里握着。看来这红繇很有可能是石矶娘娘的N代传人，怪不得法术如此了得。
现在要偷神兵利器随时都有机会下手，就差等那千年墓精什么时候出来，一举把它收服了。
烟婆的祖父曾经教过她一些有关天象知识，因为有些占卜类的法术，如果懂得观察星象，准确度会大大提高。她通过查阅古书和晚上观察，预测到在半年后一个旧历十五的晚上，月全食的天象将会出现。
哼哼，真是天助我烟婆也。
于是烟婆每天苦练巫术，准备到时一举收服墓精，毕竟要对付的是一只千年道行的妖精，真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稍有失手就性命不保。
终于等到了月全食那天的前夕，烟婆谎称那天是自己的生日，想请红繇和女儿过去吃顿晚饭。经过半年的相处，红繇对烟婆已经视之为知己，全无戒心，自然一口答应。
烟婆暗中在饭菜下了一些无色无味的催眠药，席间还频频向红繇敬酒，多谢她一直以来在巫术方面的指点。红繇吃过饭后，很快就觉得很困。烟婆说，可能是喝多了的关系，小睡一会就没事了，安排她在自己的床上睡下。
等红繇睡着，烟婆又使出迷心大法，令红繇的女儿红月也迷迷糊糊也睡着了。然后她急急忙忙收拾好各种法器、符咒，直奔红繇的洞穴。
她在洞穴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支和阿太剑长度相若的树枝，来到石矶娘娘的石像前，小心翼翼的把这把神剑拿了下来。
那阿太剑，似是精钢打造，剑长三尺，剑身刻有两只青鸾，整体发黑，好像曾被烈火烤过，毫不起眼，光看外表很难和神兵利器联想在一起。
烟婆也不管那么多，把树枝放在石矶娘娘原来拿剑的手上，对着树枝念念有词，从口袋中拿出一撮蜘蛛尿泡过的黑米，向树枝一撒，喊了声“变”！那条枯枝马上变成和阿太剑一模一样。
烟婆偷得阿太剑之后，向山脚那个地下有古墓的方向直奔而去。她使用法术“缩地法”，很快就来到古墓所在的山脚。
到达时，天已经黑了，但月亮还没出来。她的儿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原来她早就吩咐儿子到城里的工厂，找一个在工厂里做管事的亲戚，借了一盏强力射灯，准备一会儿射住那只墓精，使其不能动弹。
烟婆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在一块巨石后面有一片空地，那里被参天的古木遮蔽，白天阳光很难照射到那里，阴气最重。
她走到那片空地上，用毛笔蘸上女尸血，在地上画了一幅“太阴步图”。“太阴步图”就是由很多符咒组成的图案，可以聚拢天地的阴气，让这里成为“极阴之地”，用女尸血来画符，威力更大。
因为墓精是坟墓里的妖怪，最喜欢阴气重的地方，她这样做目的是吸引地下的墓精从这里钻出来。
一切布置妥当，她和儿子找了个有利的地方，躲在茂密的树丛里，四只眼睛不安地盯着那块“极阴之地”，静候那只千年墓精出墓。
晚上10点左右，月上中天，万里无云。皎洁的明月为大地披上一块银色的轻纱，令这紫金山麓显得格外宁静、神秘。
不知不觉中，天空的月亮缺了一小块，天狗开始食月了！
烟婆握剑的手和她儿子握灯的手都渗出了汗水，尤其是她儿子，虽然已经是个小伙子，但完全不懂巫术，现在要对付从坟墓爬出来了千年妖怪，早已吓得浑身发抖。
月亮一面向前进，月面被吞进阴影，而黑暗的部分一面加大。如果非常细心地注视，就会看到被阴影浸着的部分并未完全消失，却发出一种极黯弱的光，这正是墓精需要的“纯阴月华”。
突然，一股白烟从那“极阴之地”中央，好像泉水般涌了出来。伴随“兵兵啵啵”的声音，大量的石块被扔出来。
等白烟散尽，一只由数十只白色怪手支撑着的，血红色大肉球出现在眼前！
它以手当脚，好像蜘蛛一样爬了出来。它爬到可以看到月食的地方，各只手抬起，呈兰花手状，好像千手观音的样子，只留四只手做脚，对着月亮一动不动。
烟婆平时下降头、请鬼，已经见惯各种古怪恐怖的毒虫、饿鬼，但如今面对这样一只墓精，还是觉得非常核突。
虽然月亮已经全食，地上光线很暗，依然可以看见墓精每只手上有东西在闪闪发光，毫无疑问，它拿一定是陪葬的金银珠宝。
烟婆的儿子早就吓到牙齿打格。
烟婆拍着他的肩膀，稳定了一下儿子的情绪，然后沉声道：“开灯！”
啪！的一声，灯打开了，一道耀眼的光束直射墓精。
墓精顿时发出几十人的惨叫声，犹如鬼哭狼嚎，响彻四野，闻者无不胆战心惊。
烟婆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喝！手提阿太剑，飞身扑了出去。
她冲到墓精跟前，停了一停，观赏一番，确定墓精已经无力攻击，就伸手想去摘墓精手上的金银珠宝。
谁料那边她儿子因为太过紧张，手汗过多，射灯居然从手中滑脱，光束一下子射歪了！
没了强光照射，墓精立刻停止惨叫，恢复生龙活虎，其中一只鬼爪夹杂着劲风，向烟婆狂爪过来。
烟婆大惊失色，慌忙奋力挥起阿太剑迎击鬼爪。
当！一声清脆的大响，神剑撞到鬼爪的指甲，溅起几道火星。没想到鬼爪的指甲竟然坚硬如铁，震得烟婆虎口发麻，神剑差点脱手。
这时墓精肉球中央，一只特别大的鬼手突然高高举起，五指伸直，掌心显出一只血红的鬼眼！鬼眼眼球暴突，大若保龄球，布满黑筋，令人作呕。
鬼眼球转向烟婆儿子藏身之处，射出一道蓝色的鬼火。她儿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躲避已经来不及，举起手中的射灯一挡。
轰！一声巨响，射灯当场爆炸，她儿子应声倒下。
烟婆大骇，举起阿太剑，倾尽全力向墓精砍去，想一剑结束这只妖精，再慢慢收拾珠宝。怎知这只妖怪完全不惧这神剑，三只鬼爪同时抓住剑身，用力一扯。
烟婆本来就不是剑客，腕力很弱，哪是这千年妖精的对手，阿太剑脱手而出，被墓精夺去。
那边儿子生死未卜，这边唯一可以制敌的宝剑又被夺去，此刻烟婆已经无心恋战，但求全身而退。
她一手拉开腰间的八宝袋，向空中一扬，数十条手指般粗壮的红头大蜈蚣，张牙舞爪地从口袋里飞了出来，扑向墓精。
这招“漫天飞蜈”是烟婆的必杀技，常人根本无法躲避，只要被一条这种大蜈蚣咬中，也会毒发身亡，更何况几十条一齐咬。
但现在用这招来对付一只刀枪不入的千年妖怪，未免以卵击石，太过搞笑。
只见墓精浑身轻轻一抖，大蜈蚣全被震落到地上。墓精抡起数十只鬼手“啪啪啪啪”一轮猛打，把烟婆的大蜈蚣全被打成肉泥。
烟婆也无暇心疼那些珍贵的大蜈蚣，她爱子心切，趁此空档向儿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墓精哪肯放过她，在烟婆身后快速爬行，发出几十个人的凄厉吼叫，一路狂追。
56. 紫烟往事（下）
那只有眼的鬼手发出一道道鬼火，从烟婆的耳边、头顶掠过，炸得前方的泥土火花四溅。而其余那些鬼手捡起沿途的石块，向烟婆猛砸过去，虽然不准，但力度奇大。
忽然，烟婆被一块石头打中背部，顿时扑倒，眼看墓精就要扑上来。
没办法，只好出杀手锏了！
她猛一翻身，从怀中拔出三面画了符咒的令旗，向地一扔，三面令旗齐刷刷地插在地上。同时，她口中念动真言：“谨请北方黑杀神，急来正好护我形，三道金旨，炎帝真君急急如律令！”
顷刻，三道黑气从三面令旗的根部冒出，黑烟化成三个一袭黑衣，面目狰狞，只有上半身的阴神，挡在烟婆和墓精之间。
一见阴神现身，烟婆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连爬带滚向儿子的方向冲去。
所谓阴神就是在阴间比鬼差地位高一级的神灵，拥有一定法力，可以制服普通鬼差不能对付的恶鬼。
可能有人会问，既然是阴间的官差，凭啥要听一个巫婆差遣？
其实阴间阴差的职责就把那些鬼魂带阴间，服从轮回业力再分配。墓精是冤魂，理应早就回阴间服从轮回，但它们千年之前因为墓主已死，无法报仇，所以怨气冲天化成的妖物，本来有违天理。
但阴间也和人间一样，人手有限，有时不告不理。烟婆召唤阴神，只是扮演一个举报者的角色。有人报料，阴神当然要受理。
三个阴神每人拉着两只鬼手，努力向三个方向拉，想把这堆冤魂分开。无奈它们已经结合超过千年，早已死死的融合在一齐。
墓精猛力一甩，三个阴神被它甩了出去，其中两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是知难而退了。剩下一个算是比较负责，手执一把鬼头大刀又折了回来，一刀劈向墓精。
墓精挥起阿太剑猛力一迎，当！火星四溅，最后一个阴神也被震飞出去，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千年道行，果然厉害！
在阴神和墓精交手之际，烟婆已经回到儿子身边。她一探儿子的鼻息，谢天谢地，还有呼吸！她连忙俯身把儿子扶起，拉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着儿子的腰，半背半扶地拼命往前逃命。
唉，儿子已经的大小伙子了，比烟婆还要高一个头，烟婆扶着他真是非常吃力，走得比龟爬还要慢。
后面的墓精击退了三个阴神，又穷凶极恶地追杀上来。
烟婆想，这次完了，所有的绝招已经用尽，金银珠宝没拿到，反而搭上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她现在唯一寄望的是月食快点结束，或者墓精会因为惧怕月光而潜回地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空中传来一声娇斥：“妖孽，还我宝剑！”
只见红繇脚踏一张“足底生云符”，凌空而至。
她右手成剑指，从半空向墓精俯冲下来。剑指指向墓精鬼爪中的阿太剑，念动真言。阿太剑顿时白光四射，一改之前焦铜烂铁的熊样。墓精最怕光线，立刻松手，阿太剑自动飞回红繇的手中。
哎哟！烟婆后悔自己太粗心，原来这阿太剑要配合咒语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怪不得刚才砍这墓精，它完全不怕。
红繇手提阿太剑，叮叮当当，就和墓精打了起来。霎时间，火星四起，鬼火横飞。
祸是烟婆惹出来的，她理应和红繇联手降妖，可她这人非常自私、缺德，加上救子心切，撇下红繇，搀扶着儿子继续逃跑。
突然，听见身后墓精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烟婆只觉耳旁一阵阴风，一只鬼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啊！墓精追了上来啦！完了。烟婆吓得尖叫一声，和儿子一同摔倒在地上。
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发现那只鬼手并没有攻击她，反而掉在一旁。原来是红繇一剑砍飞了墓精的一只鬼手，刚好落在烟婆的肩上。
黑暗中，烟婆发现那只鬼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东西发出隐隐红光。她壮着胆子爬过去，捡起地上那只冰冷、僵硬的鬼手，凑近一看。
原来发光的是一只宝石戒指！
哈哈!总算不是空手而回，虽然只是一只戒指，但墓精戴在手上，肯定是也价值不菲。
烟婆收起鬼手，扶着儿子，逃之夭夭。
数月以后，烟婆在一次招魂占卜中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墓精不敌红繇，被她用法宝吸走，但后来红繇死了！
原来红繇虽然法力高强，但是那天晚饭吃了烟婆的催眠药，精神无法保持完全清醒，功力大打折扣。一不留神被墓精的鬼火击中，危急之际，抛出本门已故祖师婆婆的干枯死人头。
那祖师婆婆生前道行极高，虽然已死多年，但人头却具有吸魂夺魄的神奇法力，它把墓精化为怨气，吸入口中。
红繇回家以后，被墓精鬼火击中的伤口阴毒扩散，无法治愈，不久就一命呜呼。
烟婆长期接触阴魂，性格变得十分阴邪歹毒，喜欢损人利己，但得知这一消息，依然非常内疚。当时如果不是红繇缠着墓精，她和儿子必死无疑，并且要不是吃了她的催眠药，也不一定会被墓精打伤。她不但间接害死了红繇，还让才七八岁的红月成为孤儿，罪孽深重。
烟婆的儿子当时被墓精发出的鬼火击中射灯，爆炸震晕，回家后经过烟婆用药施救，很快就苏醒过来，除了少许皮肉之伤，似乎没什么大碍。但他的身体从此变得非常孱弱，大病小病从未间断，终于在新婚不久，暴病而死。
剩下一个遗腹子，媳妇诞下之后就丢给烟婆喂养，自己改嫁去了。
烟婆知道儿子身体的突然变弱，是和墓精的鬼火有关，自己的贪念也间接害死了儿子。
烟婆自知罪孽不轻，生怕死后报应下地狱，于是开始修炼养仙姑之术，期望死后得到引魂仙姑的指引，助她躲过地狱之劫，来生投胎到富贵人家。
这时，一阵搞门声打断了烟婆的回忆，一个护士把门打开，手推着一部装着各种药品和器皿的手推车走了进来。
“阿婆，是时候吃药了，什么名字？”护士一边整理着药瓶一边问。
“我叫薛紫烟。哎，我说姑娘，我什么时候进来的？”
“前天。”
“这里是什么医院？”
“马丽医院。”
“贵不贵？住院一天多少钱？”
“不贵，你两天药费才八千。”
“啊？”烟婆吓了一跳：“我身上没那么多钱啊！”
“您放心，应经有人帮您交了五万块押金了，费用会在押金里扣的。来，先吃药水。”护士把满满一羹药水送到烟婆唇边。
护士给烟婆喂完药，在她腋下塞了只体温计，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铺，就推车出去。
护士刚开门，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个保温瓶和一些水果走了进来。
是红月！她居然来看我。
烟婆挣扎着想坐起来。
护士急忙喊：“哎，阿婆你别乱动，小心弄断了体温计。”
红月略带冷漠的向烟婆摆了摆手，把保温瓶和水果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烟婆的眼中充满的感激，颤声道：“红月，太谢谢你了。我……我……当年对不起你娘……”
红月冷冷地打断她：“算了，当年的旧事就不要提了。看在你一把年纪，也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也还你一次，以后各不相欠。”
“我其实有苦衷，你知道，当年我实在是太穷，才……”
红月板起了脸，再次打断她：“都说不要提了，你烦不烦？”
吓的烟婆马上收声。
等护士走了出去，红月才问：“你要我那祖师婆婆的死人头又打算干什么缺德事？”
“我近来不知怎么回事，结了个很厉害的仇家。”
红月干笑着耸了一下肩：“哼！像你这种人，仇家多的是。”
“唉——阿月，这次真不是我去得罪人家，是别人莫名其妙上门找麻烦，拐走我养的仙姑。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好，我该死，我卑鄙，你就看在我一把年纪，孤苦伶仃，行将就木的份上，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行行好，最后帮我一次吧。”说着，烟婆低声抽泣起来。
红月叹了口气：“好吧。前些日子有个朋友的旅游别大巴闹鬼，把那人头借去摆几天。等他还我，就借给你。但是那死人头只能吸冤魂，你要来有什么用？难道你的对头是一只鬼？
烟婆顿时高兴地擦去泪水，脸上又露出她的招牌奸笑：“他不是鬼，但也不是正常人。只要你肯借给我，我就有办法对付他。”
57.九老洞中（上）
休息了几天，胡拓邦的感冒便彻底好了。他忽然很有兴致想去九老洞瞧瞧，因为既然他和焦港军是来自同一个星球，想必那洞壁上的文字应该他也看得懂，说不定还会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帮助回忆起前世来地球的秘密任务。
他叫焦港军一同前往，好从旁提点。焦港军说白天比较忙，而且那里游人众多，人声嘈杂，影响对前世的回忆，还是半夜去比较好。
这天午夜，月朗星稀，万籁俱寂。胡拓邦和焦港军换上深色的衣服，悄悄地出了报国寺。由于胡拓邦没有轻功，他以他们只能以常人的速度在崎岖的山路在行走。幸好两人都有肉眼通特异功能，山路多黑都没关系。
走了两小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九老洞。
因为肉眼通可以在黑暗中视物，所以也没有开灯的必要，他们径直走进黑乎乎的山洞。
他们来到刻有古文字的那段山洞，停了下来。焦港军指着石壁说：“上面的记载了大量地球古代的地理、气候、生物等方面的资料，还有很多他们的工作日记。你看，这就是其中一篇工作日记。
石壁上的古文字真是很小，加上长期受各种自然因素的侵蚀，相当部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肉眼几乎看不见。
这时轮到天眼通的微视功能就派上用场了。胡拓邦打开天眼，壁上的文字立刻清楚多了。他看了一会儿，虽然觉这些文字的确有一种似曾想识的感觉，但依然一个字也看不懂。
一旁的焦港军看他这样，就建议道：“你试试先闭上眼睛，清除杂念，稍稍进入禅的状态，然后再看。”
胡拓邦马上收起天眼通法术，闭目凝神，全身放松，把古文字的影像收入脑海，稍稍进入禅定的境界。
果然过了不久，忽觉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关于这种文字的记忆像泉水般从不断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我能看懂这种文字啦！”胡拓邦一脸兴奋，高兴地跳起来，声音在洞内引起阵阵的回音，吓得几只蝙蝠四处乱撞。
焦港军连忙制止他，“嘘，你小声点。快看看它写的是什么。”
胡拓邦又打开天眼，开始仔细研读这篇古文字的内容。
这篇日记有好几处的文字被完全腐蚀掉，所以内容断断续续。上面写道：“真是糟糕，时间只剩下三十天……如此短的寿命真是令人无法……重排又失败，必须尽快从另一种生物上移……陆地已经没有合适的，我们要试试在海洋里寻找。剩下的时间远远不……不能放弃，看我们只有永远留下……或许……”后面的内容已经无法关辨认了。
胡拓邦皱起眉头，歪着脑袋：“看来他们正在做某项实验。”
“我想是这样。”焦港军又指指另一面墙壁：“来，看这边，这里也有一篇日记。”
他们走到另一面石壁前。
这篇日记的内容是：“我们根本无法取得……已经开始不行了，这次任务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主要原因是这一阶段并不十分适合进行……再进化过一些时间就好了……虽然时机是一下无法克服的因素，但我们自己也有不少失误……同时选择多个物种……浪费了不少资源。如果一开始就选择海洋就好了。起码……希望他们成功，不然……”接下来的字体已被石壁上的流水侵蚀得一塌糊涂。
胡拓邦把两篇日记内容联系了一下，沉思了一会说：“他们的实验最终好像失败了。”
“他们不但失败了，而且无法回去，很可能在地球上度过余生。”焦港军补充道。
“上面好像没有提到为什么他们无法回去？”
“我想可能是他们的飞行器坏了，或者他们的实验失败，无颜面目回去见族人，有或者他们就有科学家的那股倔脾气，不成功死不罢休。”
胡拓邦托着下巴，又一番深思苦索之后说：“会不是因为这几个人来地球太久没有回去，我们星球的人派我俩来地球找他们，或者带着某项技术来帮助他们完成实验？”
焦港军背起手，在洞里踱了几步：“很有可能，现在问题是去哪找那几个科学家。这文字是几千年以前刻上去的。就算是外星人，寿命也不会这么长吧？”
“我们都可以在地球投胎，他们肯定已经在地球轮回了好多次，说不定也像我们这样，把前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如果这样，找到他们也没用。唉，前世的事，我看还是放弃吧！”
胡拓邦又开始想着他的发财梦，幻想他将来当上全球首富，威风八面的情景。
焦港军可不是那些容易放弃的人，他忽然记起点什么：“慢着，我认为报国寺的天灯和云海两个和尚，极有可能就是那几个科学家的成员或者是他们的后人，因为云海曾经说过这些古文是他和天灯几个刻上去的。”
“等你师父出关，开门见山和他谈谈……” 说到这里，胡拓邦突然打住，极其惊讶地望着焦港军的身后，好像他后面有鬼一样。
焦港军一怔，顺着他的目光转头一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听到胡拓邦用颤抖的声音说：“竟……竟然追到这里来！”
焦港军心里一寒，知道一定来了些不寻常的东西，连忙打开天眼，马上就看见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悬浮着一个金黄色的灵体光团！
焦港军吓了一跳，一看就知道这个不是普通的灵体，忙问胡拓邦：“他是什么？你认识他？”
“他就是前两天晚上，我在那个距离地球四百多光年的星体上遇到的神秘灵体，那个星球上的居民称这种灵体作‘母神使者’。”胡拓邦吓得呆若木鸡，颤声介绍道。
“四百多光年的星体上的灵体怎么会在这？”
“我也不知道啊！”胡拓邦有点想开蹓，不过和灵体赛跑可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眼前这个母神星使者开腔了，胡拓邦和焦港军同时收到他发出思维传感信息，它第一句话就是：“真想不到你们还存在？”
琢磨一下这句话真是很可怕，言下之意是不是胡拓邦和焦港军应该不存在。他俩不禁同时打了个冷战。
58.九老洞中（下）
胡拓邦很神色仓皇地用思维传感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是你带的路，我一直跟踪着你们。”母神使者平淡地说。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来地球干什么？”胡拓邦更加紧张。
“地球？你们称这个星球作‘地球’？呵呵！奇怪，这个星球海洋的面积比陆地的面积大得多，我们都称它为‘水球星II’。别担心，我来水球星不是抓你们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没人会再追究了。” 母神星使者目眠的话有点莫明其妙。
胡拓邦还想着那天在坦利星上冒充母神星使者的事：“你是不是说，我假扮你们的事情不再追究？”
“什么假扮？你们本来就是我们母神星的人，这一点我通过和你的朋友千幻交谈以后，已经可以推测到。”
“原来我们真是母神星人！”两人真是无比吃惊。原本还担心冒充之罪，想不到却是如假包换。宇宙虽大，但缘分的东西就是这么巧的。
母神使者继续说：“我跟踪你们到水球II星之后，发现你突然不见了，就去问你的朋友千幻。她就把和你们相识的过程告诉了我，我推算了一下，你俩肯定就是当年的蔚奇和星泊。想不到乌拉诺斯这么大胆，偷偷派你们来‘水球星II’。”
听他的口吻，焦胡两人当年来地球似乎不是太光明正大的事，到底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啊？两人如堕五里雾中。
母神星使者接着又问：“真奇怪，你到底用什么方法，在肉身不死的情况下，灵魂跑到外面去？”
“这叫‘元神出窍’，只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可以做得到。”焦港军答道。
母神星使者沉默不语，似乎正在理解这个‘元神出窍’的概念。过了一会儿，它突然抛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格拉奥他们呢？”
胡拓邦和焦港军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迷惘。胡拓邦问：“格拉奥是谁？”
“你们不知道格拉奥是谁？”母神星使者似乎也有点愕然。
突然从母神星使者的灵体光团中射出一道强光，分别在胡拓邦和焦港军的面上掠过。
又是读心术！
他俩同时吓了一跳，想伸手去遮挡已经来不及了。幸好被这道光线照过之后，身体没有什么不适。
母神星使者瞬间就把强光收起，奇怪地问：“你们俩的大脑细胞活跃度怎么会这么低？尤其是你，蔚奇。”
这个问题无庸置疑，因为焦港军的功力比胡拓邦强得多，但是如何向这个外星灵体解释佛门的禅定——六妙法门的确是一个问题。
母神星使者接着又说：“虽然你们大脑细胞活跃度比这个星球上的普通人要高，但比起母神星人的正常值还是低很多，怪不得连格拉奥是谁都不记得。我估计格拉奥他们几个的情况比你们也好不了多小，甚至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焦港军想，它居然把格拉奥和我们作比较，莫非……
胡拓邦反应更快，他问道：“你所指的格拉奥他们几个，是否就是在这山洞石壁上刻字的，来自母神星的科学家？”
母神使者马上答道：“正是他们。十万年前，他们一行五人，到这水球II星上作物种改造，没想到一去不返，我们就猜到他们一定是任务失败了。根据这几天我在这个星球的观察，果然是相当失败。
这个星球最高等的生物——地球人，不但智力低下、寿命奇短，而且贪婪好战，到处都可以看到自相残杀的现象。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爱护环境，为了眼前的利益滥用自然资源，在大自然中肆意破坏，完全不知道破坏大自然等同自我毁灭。这几天来，我在这星球上收集了大量资料，以我推测，不出千年，这个星球将会变成不毛之地。我都不明白格拉奥他们当年是怎么搞出这个糟糕的物种的。”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的实验失败。”胡拓邦松了一口气说。
他方才一直担心这个母神使者是找他们麻烦的，要治他们什么罪，因为他不记得前世做过什么坏事，要让人偷偷放跑。现在看来，他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当年那几位科学家。这样也好，起码这些外星人智商高，要找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要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几个转世了N次的外星人，那真是无从下手，大海捞针。
“你可不可以说说，为什么我会到这个星球来？”焦港军迫切地问这个核心问题。
“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我现在必须回坦利星了，那里还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做。你们找个时间，用那个‘元神出窍’的方法，到坦利星来，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们。也许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这项工作或者是多余的，但如果你们能帮我完成，我会更安心，就算是你们将功赎罪吧！好了，到时我们再聊。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你们曾经是我的学生。”
“学生？”胡拓邦还在琢磨这个词。
焦港军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目眠”
焦港军还想追问是什么任务，眼前金光一闪，这个母神星使者已经无影无踪。
过了好一会儿，胡拓邦才回过神来，双手抓着头发。哗，这个外星人说的话好高深，很多东西都不明白。
一旁的焦港军默不作声，拼命在拼凑大脑中那些零碎的前世记忆。
胡拓邦用胳膊撞了一下他：“喂，你信不信他的话？
焦港军还在拼命思考，下意识地点点头。
胡拓邦又问：“他说要我们‘将功赎罪’是什么意思？咱们真的有罪吗？”
焦港军不置可否，转身踱着，便往洞外走。
胡拓邦追上去，摇着他的肩膀：“你不是记得一点点前世的事吗？给点反应啊。他叫母神星使者，但又住在坦利星上，到底我们是来自母神星还是来自坦利星？”
焦港军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我真不记得，真来我们真的要听他的话，去一趟坦利星。最后他还称呼我们是学生，倘若我们前世是他的学生，学生就应该听老师的话。”
“可是这坦利星离地球有四百多光年！这么远，我怕会出什么意外，或者回来以后又大病一场。”胡拓邦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提起元神出窍就怕怕。
“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工作，不要去太长时间，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要等你功力恢复到病前的水平才行，现在时间不早了，先回报国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