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和不答话,拿起了海碗一样大的铜罩仔细看了起来。这铜罩是纯黄铜打磨而成的,雕刻了好些镂空的花纹,繁复而厚重。因为长年的香薰其上已有了一层厚厚的积垢,触上去不油腻很是温手,但是不知为什么在铜罩的内侧底部覆着一张薄薄的纸,不是很大紧紧依附在一朵底部的花上,先前不曾把心思放到这里来,是以不曾发现,现在仔细一看便被瞧出了端倪。安倾和小心的用护甲挑起那方纸张来,凑到鼻前轻轻嗅了一下,果然一股浓郁的混合了沉水香香气的水果香灌进了鼻孔,安倾和有些厌恶的丢了开去。
唤玉在一旁瞧了也觉得蹊跷,长年焚香的炉子哪有谁有闲心去动呢?但凡动的也都不是什么好心思:“娘娘,这纸.”
安倾和从腰间抽出一方丝帕仔细拭着手,然后指着那萎顿在桌上的纸张说道:“你偷偷拿着它去太医院找闵江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看得起本宫,又下了什么好东西!快去快回,还有务必记得别被别人瞧见了,现下还不定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等着瞧本宫的乐子呢!”
“是!奴婢知道,肯定会小心的!”
说完唤玉就拿巾帕小心包了那东西,然后匆匆去了。
安倾和自在寝殿里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唤了月柔来伺候梳洗用了晚膳。
晚膳时分刚过,安倾和正于廊下闲走消食,唤玉白着一张脸急匆匆的回来了。那副神情好似见了鬼,惊惧不已;又好似望见了久恨的仇人,眼里心里都是一片滴血的红。
安倾和一望便知此事不小,便不欲在外头说这些,毕竟人多嘴杂。于是便转身往寝殿走,唤玉在身后自然跟了上来。
寝殿内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曾熄了香,只是仔细检查之后又偷偷换了一个香笼,里面燃的自然也就是纯正的沉水香了。
“如何?那纸上熏的是何香?”
唤玉仔细将巾帕从袖中拿出来,摊在安倾和面前的小桌子上:“回娘娘的话,闵太医看了说这纸是牛油纸,里外都浸了香,再拿油脂刷了一遍,所以薄又透香。至于这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普通的梨花倪水香,其他宫里有爱这个味道的基本都有,只是这香里另加了一味。。麝香!闵太医说了虽然量少但是日夜浸淫也很伤根本,幸亏咱们发现得早呢。”
唤玉说完了还犹有后怕的瞅了瞅那静静摊在巾帕上的薄薄的纸,一副心有余悸而庆幸的样子。反观安倾和就淡定多了:“嗯,只有一味麝香吗?这倒是比本宫原先设想的简单多了,还以为会是什么沾之即亡的毒药呢。”
唤玉在一旁见着安倾和的不以为意甚是着急:“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说笑!”
“本宫不过白说一句,你就急成这样,可有出息没有!”安倾和瞧唤玉实在着急得很,就又打趣了一句。然后很快面色一整,也现出几分思索来。
一时之间,寝殿各处就都静了下来,静到连袅袅的烟气都看得一清二楚。
“眼下既已到了这种地步,便唯有反击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找不准真正的凶手无法出击,所以首充之重便是找出宫中的奸细,然后从他入手,揪出幕后指使之人!”说到这儿,安倾和略有沉吟,然后拉过唤玉俯首说了几句悄悄话,唤玉心领神会笑着去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