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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居长干里

六年前的那个暑假,高考结束,大家一起抛弃书包,扔掉课本,焚烧练习册,撕毁模拟题,来纪念自己受伤的青春。大家兴高采烈地拿着打火机,应了那句广告词,哪里不会点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芦荻则是高考完,直接在母校门口摆了个摊,把没怎么看过的和自己认为很有用的书铺开准备卖掉。人生第一次做生意却不是为了人民币,她只是觉得,很好的书,直接拿去卖废纸,太暴殄天物了,一本五毛钱,买一送多,遇到真正爱书的学弟学妹还会直接白送。

芦荻的妈妈过来,看着大夏天女儿这么辛苦的赚钱摆摊,不由得心疼,而且分数还没有出来,万一落榜,这些书还有用啊。何况,因为家里的原因,已经让女儿在第一科语文考试严重发挥失常了。迟到二十分钟,差一点就按违纪处理了。

芦荻则是很干脆的说,我是我们学校年纪二十个班中仅有的两个A班的学号01,就算再失手,也会考个学校回来。我们按成绩分班,学校两个A班才128个学生,我们一本上线每年都有三四百人。我又没有乱填志愿,很有梯度的填写的,第一志愿我是估分自降二十分填写的,况且我把三本的表格都填满了。

芦妈妈拭泪,闺女你这是何苦啊。

“为了解脱,为了大家的解脱,想给自己断了念想。”

就这样,处理了全部的课本的芦荻跟着妈妈回到了家里。

那个市郊的高尔夫别墅小区里。

一如既往的鸡飞狗跳。

爸爸妈妈吵架已经达到白热化公开化的程度。

曾经芦荻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学习,做个乖孩子,就能让爸爸妈妈高兴,看到希望,就不为鸡毛蒜皮吵架了,结果,大人的事情,其实跟孩子没有什么关系。

芦爸爸最近在张罗出国做生意,换句话说,就没有打算回来。走之前,想先离婚。芦妈妈死活不同意,说什么都要等到孩子上大学,于是鸡飞狗跳的日子天天上演。

芦荻在高考第一场就迟到,就是这个原因。

这时芦荻的手机响了,“芦荻,出来一起玩吧,金色时光KTV661房间。”

在家也是观战,不如出去happy,芦荻简短跟家里打了招呼,就冲出了那个牢狱一般的家。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个孤儿。

到了KTV,芦荻很快就找到了包间,只见大家都梨花带泪的在那唱歌,看来是散伙饭的节奏。

“芦荻,你报了什么大学?”

“我报的外地的学校。”

“为什么,你成绩那么好,本市大学随你挑啊。”

“不跟我们一起么。”

“柯以明走了,你就想离开伤心地么,那也不用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啊。”

“你志愿交了吗,赶紧重新改。”大家七嘴八舌的围攻之。

芦荻笑了笑:“我只想离开这,大家放过我吧。”

柯以明黑着脸,勉强的笑着:“先唱歌。”

随即点了一首《精忠报国》。

田野叫道:“小柯,你真够意思,给我点的哦。”伸手就要来拿麦克风。

柯以明握着麦克风却没递出去,“芦荻,我给她点的。”

芦荻声音不似普通女孩子,温软呢哝,而是有点微微低沉,唱歌就是唱《白狐》的陈瑞那种声线。小时候的儿歌,芦荻是通通唱不上去的,先天条件所致。

大家也很好奇,学习很棒的女孩子,怎么会唱这么man的歌曲。

在一片希冀中,芦荻用她特别的声线完美的演绎了歌曲,潇洒,帅气,转音和抒情的部分又很有女性特有的柔情。

于是又有人帮芦荻点了《雪候鸟》,抒情版飙高音。

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芦荻自己点了一首歌曲,《女人花》。

花开不多时

啊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边唱,边看向柯以明。眼泪扑簌簌的落,唱的包厢里的同学也开始哭泣,为自己,为青春。

芦荻不是麦霸,连唱三首后,自动归还麦克给同学们。坐到了角落里。

柯以明凑过来,“芦荻,你不开心?他们又吵架了?”

芦荻淡淡的说:“这次动真格的了,怕是大家马上都解脱了。”

不过,芦荻咧开嘴嘿嘿一乐:“这都是命,不怪谁。”

柯以明拍拍她的头,“别怕,都会过去的,有我呢。”说完又意识到什么,随即闭口不言。

有你?等你从美国回来解救我么?芦荻心里默默的想,并没有说出来,是自己的命,不要怪别人。

狂欢离不开啤酒,不一会儿,桌子上两箱啤酒就摆上,大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祝福这个考上大学,祝福那个将来可以荣归故里,轮到柯以明,芦荻开口:“祝你早日找个英文口语好的外国妞,还省得在美国孤单。”

一句玩笑出口,大家怎么都乐不出来。

柯以明脸色越发难看,回了一句:“我会回来的。”

他俩的暧昧是有目共睹,说是谈恋爱吧,又不像,整天矫情惯了,总是拧着。大家也早已习惯这种气氛。

几句劝酒令过去,桌子上的啤酒大多已经见底,不知道谁去外面抱了几瓶二锅头过来,一醉方休!

末日狂欢,美其名曰,为了逝去的青春。

喝着喝着,大家渐渐的都不胜酒力了,芦荻平时滴酒不沾,因为芦爸爸认为酒精伤害大脑。今天这种气氛,有一种末日前狂欢的感觉,芦荻喝的比谁都多。从一开始一杯杯的灌自己,到后来的对瓶吹,此时,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大家终于散场,柯以明也喝了不少,不过不至于神志不清,他跟芦荻一个小区,所以护送美女回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头上。

柯以明背着她,慢悠悠的往回走,本来是可以打车的,不过那样时间就太短了,还有两个月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现在则是能跟她多呆一分钟就尽量多呆一分钟吧。芦荻趴在柯以明的后背上,感受着很有节奏感的步调,幸福,从心底荡漾开来。

回到小区门口,芦荻突然醒过来,笑着对柯以明说:“明月,我不能这个样子回家,我爸爸现在想找各种理由离婚,我可以接受他们分开,但是我接受不了因为我喝醉了,他们伤心了,所以离婚。所以,我这个时候死也不要回家。怎么办……去你家。”

柯以明的父母都出去逛街了,说是晚饭之后再回,现在是下午两点钟,柯以明就把人背回了自己家。

一路上,芦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昏睡过去。

好不容易到家门口,又吐了。弄脏了两个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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