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一听,回过神来,看来事情有了转机,一切都靠赵信了。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对赵信说道:“殿下,臣女是冤枉的,请查个水落石出还我一个清白。”满脸的慌恐与急切让她显得如此的楚楚可怜。
平素冷凝严肃的赵信勾起唇角,安抚似的微微一笑,让夏月莫名地静下心来,相信他一定可以替自己洗刷冤屈。
赵信胸有成竹地转身向那个侍卫走去,步伐缓慢但从容坚定,边走边审视着他,幽深的墨眸盯着他,似浩瀚无垠的宇宙洪荒,让人无从猜测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却又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魔力,让侍卫不由自主地心头一慌,赶紧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屈服在赵信的慑人气魄之下。
如此的镇定自若,倒不是一个简单角色,赵信心里给了他一个中肯的评价。
轻轻地扫了一眼被宫女捧着的那条里裤,思索片刻,对站在自己身后的贴身侍女使了一个眼色,沉声命令道:“碧荷,上前去仔细查看,可有什么线索?”
碧荷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去仔细翻查着,片刻之后回到赵信身边,对着赵信悄悄耳语一番。赵信听完之后轻轻一点头,一脸了然之色。
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这主仆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信目光如炬,看着侍卫沉声问道:“你是说这条裤子是夏小姐所赠?”
侍卫眼里闪过一丝犹疑,忽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眼里闪过坚毅之色,坚定地回道:“是的。”
他刚才一瞬间的犹豫全都落入了赵信的眼中,只怕他也是受人威胁才污蔑月儿,幕后之人真是歹毒之极,可恨之极。
“你确定?”赵信又追问了一句,话里带着一丝警告,似是警告这是给他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侍卫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自己家人的命全都掌握在那人手里,遂坚定回道:“小人当然确定,这是月儿给我的信物我又怎会认错?”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赵信眼里闪过一丝得色,让侍卫莫名的心头一慌。
“既然是信物,那你肯定是珍之爱之,熟悉至极?”赵信不紧不慢地又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
“既然如此,刚才碧荷跟本宫说裤脚那儿绣了一个小小的字,你且说说,绣的是一个什么字?”赵信依然不紧不慢地问着。
裤脚那儿绣了字吗?绣了一个什么字?这件事上头没有跟我提过呀?这可怎生是好?不由自主地向柔贵妃看去,事出匆忙,柔贵妃也不知道这件事,见他向自己看来,连忙趁众人不注意时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想办法,不要连累她。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早已落入赵信眼中。赵信暗暗一叹,很是自责,他明白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是柔贵妃害怕月儿成为自己的太子妃,夏丞相成为自己的后盾,她的皇儿就没有上位的机会了。
见求助无望,侍卫急得背心已被冷汗浸湿了,左思右想,想到夏月的名讳,硬着头皮答道:“绣的是一个月字。”
众人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只有夏月听到他的回答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因为那条裤子上根本没有绣任何字。
听到他的回答,赵信不置可否,没有马上拆穿他的谎言,只是继续问道:“那这个字是绣在左裤脚还是右裤脚?”
侍卫又傻眼了,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只能靠蒙了,仔细观察着赵信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左裤脚。”
听到他的回答,赵信微不可察的俊眉一挑,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欣喜,正待说话,侍卫已抢先说道:“我一时紧张说错了,是右裤脚。”
似是没料到他如此狡猾,赵信俊眉一皱,脸色一沉,“你确信是右裤脚,不更改了?”
看到赵信的气急败坏,侍卫心里很是得意,只怕自己猜对了,响亮而坚定地回道:“小人确定是右裤脚,绝不更改。”
他的话一落地,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赵信平时不苟言笑,此时狭长的眼角向上一挑,唇角也上扬,满眼的笑意让他光华四射,华美无双,如夜晚的星空里最璀璨耀眼的那颗星,瞬时晃花了众人的眼。
片刻之后,赵信脸一沉,怒斥道:“大胆奴才,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污蔑夏小姐,还不从实招来?”
周身散发的怒气让侍卫心里一寒,跪了下来,咬牙说道:“小人没有说谎,我与月儿真是两情相悦,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听到他竟然敢如此亲昵地喊着月儿,赵信火冒三丈,“啪啪”两声,咬牙切齿地甩了他两个耳光,“月儿也是你乱叫的?真是不知死活的奴才。”侍卫的脸一下子通红肿胀,两边脸上两个深深的手指印清晰可见,他似是被打傻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赵信。
众人也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暗暗揣测,太子殿下连别人称呼月儿都如此生气,只怕外界所传殿下钟情于夏小姐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接收到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尤其是李绮和众小姐嫉恨的目光,夏月只好装傻,心里却是苦笑连连。
解恨了的赵信甩了甩手,沉声斥责道:“大胆奴才,死到临头,还敢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碧荷,告诉这个死奴才,那条裤子上有没有绣字?”
“是,主子。”碧荷脆生生地应了一句,转过头居高临下地对跪在地上的侍卫高声说道:“你听好了,那条裤子上左裤脚没有绣字,右裤脚也没有绣字,裤子上根本没有绣任何字。”
话一落地,抱着侥幸的侍卫不由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再也不复之前的镇定自若。自己中了太子的计了。
人群也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原来夏月真是冤枉的,那是谁想要陷害她呢?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李绮。
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聪明绝顶的赵信打破了,居然被这个贱人逃过一劫,算她命大,李绮心里暗恨不已,面对众人揣测的目光她不以为意,没有真凭实据,能奈我何?
皇上也是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对夏月说道:“夏小姐,现在事情水落石出,真是委屈你了。”
夏月满脸感激,乖巧地一福道:“多谢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臣女感激不尽。”略一停顿,道:“只是臣女不明白,我与这位侍卫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知他为何如此污蔑于我?”哼,想陷害我,现在我要让你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边说边有意无意地向李绮扫过去。
夏月的暗示皇上自然看在眼里,李绮与夏月的过节他也有所耳闻,这事只怕十有八九是任性妄为的李绮所为,要是现在当众追查下去,到时真把李绮牵扯出来,事情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想到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柔贵妃,及手握朝廷一半兵权的镇远侯李勇——李绮的父亲,皇上遂打着圆场说道:“来人啦!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打入天牢,严加审讯,一定要找出背后主使之人,还夏小姐一个公道。”
说完满脸歉意地对夏月温和说道:“夏小姐,真是对不住了,朕本是召你们进宫来赏梅,却让你受到如此污蔑。只是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到梅园继续赋诗作词吧!”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是不容夏月拒绝。
夏月本是冰雪聪明,她怎不知皇上这样处理有袒护李绮之意,只是自己的冤屈已洗刷,皇上又如此温言相劝,她也只能见好就收。沉默一会儿,温顺地弯腰一福,回道:“谨遵皇上圣谕。”
夏月的通情达理,让皇上欣慰地笑了,慈祥地牵着夏月的手,带领众人向梅园返回。
紧随在后的赵信看到夏月的隐忍,心疼得无以复加,紧握的双手已生生作疼,只是他也深深明白,此时不是与柔贵妃撕破脸的时候,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月儿所受的委屈日后一定让她加倍奉还。
PS:阴谋终于写完了,本不是擅长写阴谋之人,写完阴谋后自己都觉得是洒狗血、落入俗套。对不住大家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祝大家节日快乐!多吃几个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