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
“梆梆梆”,当打更之人连敲三下,已是半夜三更,正是子夜时分。
此时夜未央,夜色更是黑沉,喧闹了一天的元京城一片寂静,白天忙碌不停的百姓们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已沉沉睡去,此时好梦正酣,只有断断续续传来的几声狗叫。
如此宁静安然的元京城,让人丝毫无法与血腥杀戮联系起来。
正如风平浪静的水面,让人无法窥视到水面下的暗潮汹涌。
然而正是今夜,正是此时,让沉浸在美梦中的元京城百姓无法想象的一场大变即将发生,也许破晓之后,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赵国的天已经变了。
翻手为云覆手雨,高居上位者的一举手一投足就能让风云变色,乾坤转换。
此时李勇率领三万禁军正悄悄向皇宫逼近,因怕惊动赵信及五千皇宫侍卫,他们没有骑马,而是从大营徒步而来。
清一色的黑色劲装,脚着布靴,手持长剑,如一股黑色的飓风,悄无声息地向皇宫逼近。
训练有素,整齐有序,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咳嗽声都无人发出,个个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如行走在暗夜中的鬼魅幽灵,就这样向着皇宫而去,近了,近了。
终于,朱红色的皇宫大门映入了他们的眼帘,皇宫到了,禁军将士纷纷停下脚步,激动地等着镇远侯爷的指令,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皇宫夷为平地,再偷天换日,改立新君,他们个个从龙有功,从此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位极人臣,享尽荣华富贵。
李勇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皇宫,如一头潜伏的巨兽,此时一片静寂,似乎对他们这群不速之客毫无察觉。
想到此时正在皇上寝宫为父皇守灵的赵信,李勇轻蔑一笑,赵信啊赵信,不管你如何文韬武略,运筹帷幄,最后还不是落入我的手里,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暗自得意的李勇右手一挥,三万禁军将士立刻长剑出鞘,做好应战准备。
刷的一下,李勇抽出自己的佩剑,右手高举,大声呐喊道:“将士们,杀啊!杀进皇宫,取下赵信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突兀的声音如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沉的夜色,打破了皇宫的宁静安然。
正在打瞌睡的皇宫守卫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眼前似从天而降的禁军,三万禁军密密麻麻,如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全身颤抖,机械地抽出长剑,准备应敌。但宫门口寥寥几十人,怎么会是三万禁军的对手。
“杀啊!”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皇宫守卫,禁军将士们更是信心百倍,齐声呐喊着。
三万禁军将士的呐喊声如一道惊雷,响亮的划过天际,直冲云霄,让沉睡的元京城立刻惊醒,从梦中醒来的百姓们听着这杀声震天,吓得面面相觑,六神无主,这是怎么了?做为天子脚下的元京城百姓百余年来从未经历战乱,此时全都傻眼了。
今晚的元京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元京城的百姓会是惊惶失措、担惊受怕的一夜。
皇宫门口区区几十个侍卫,怎么会是三万禁军的对手?
当三万禁军挥舞着长剑,如潮水般高声呐喊着向皇宫冲来时,皇宫侍卫吓得手脚发软,“咣当”几声,手里的长剑纷纷掉落,抱头躲到一边,身子抖如筛糠。
厚重的皇宫大门在三万禁军的全力撞击下,不堪一击,片刻之后,就被撞开。
李勇心中狂喜,没想到今晚的行动会如此顺利,但似乎又太过顺利,让他心底浮上隐隐的忧虑。
怔忡片刻,猛一甩头,这是怎么了,胜利在望,怎么反而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了?成大事者最忌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压下心底的隐忧,长剑一挥,高声呐喊道:“将士们,跟着我向皇上寝宫进发,杀掉赵信,扶三皇子坐上皇位。”
“杀掉赵信,冲啊……”禁军将士们已经被顺利进入皇宫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只想着杀掉赵信,得到万两黄金的赏赐,个个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紧紧跟在李勇后面,向皇上寝宫而去。
一路前行,却发现偌大的皇宫空空荡荡,莫说皇宫侍卫,就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发现,整个皇宫似成了一座空城。
李勇越走越心惊,越走越发虚,不由慢下脚步,一旁的禁军统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担忧地说道:“侯爷,情况如此蹊跷,只怕有诈,要不咱们先行退兵?”
李绮狠狠瞪了他一眼,“愚蠢,此时咱们无诏私自进宫,已是造反,如若退兵,明早必会被赵信以谋反罪处死,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有继续向前杀掉赵信才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说完,加快步伐,提剑快速向皇上寝宫冲去。
禁军统领咬咬牙,已无退路,跟着李勇向前冲去。
当三万禁军在李勇的率领下来到皇上寝宫时,蓦然发现,寝宫灯火通明,在数十盏明亮宫灯的映照下,宛如白昼。
宽阔的寝宫门前广场上,五千皇宫侍卫披坚执锐、严阵以待,夏涵身穿深蓝统领官服,手持长剑,横眉冷目,怒视李勇。
赵信则身着墨黑长袍,上用金色丝线绣着云水龙纹,身姿挺拔,如千年雪山上的一株雪松,傲然挺立,负手冷冷地看着李勇,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有着遗憾、愤恨、仇恨与胜利的喜悦。
李勇大是震惊,他怎么会得知消息,提前在此等候?心一沉,定了定神,看到赵信身后只有五千皇宫侍卫,自己有三万禁军,人数相差悬殊,自己依然胜券在握,这才放下心来。
“赵信,看来你的消息甚是灵通,早已在此等候本侯前来,只是你我人数相差太过悬殊,本侯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赶快束手就擒,本侯还可以赏你一个全尸,否则,定让你死无全尸。”既已彻底撕破脸皮,阵前对峙,李勇干脆直呼其名,面带得意,高声说道。
赵信冷笑一声,“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狗贼,胆敢起兵造反?你可知谋反之罪要株连九族?甚至还企图通敌卖国,更是罪加一等,罪无可恕。”
李勇轻蔑一笑,“胜者为王败者寇,史家之言都是胜利者之言,只要本侯杀掉你,扶我外甥坐上皇位,我不仅不会被定谋反之罪,还会是辅佐新帝的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会是何等风光?”
“你就这么确信自己能杀掉本宫?本宫乃父皇的嫡长子,钦封的太子,本宫登位是顺应天命,名正言顺,如今你不自量力,想逆天而行,就是自取灭亡。本宫劝你及回醒悟,立刻投降,还可以从轻发落,要是执迷不悟,可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赵信冷笑说道。
见赵信明显处于劣势,还如此大言不惭,李勇冷笑一声,提醒道:“赵信,难道你没长眼睛吗?本侯有禁军三万,你只有区区五千皇宫侍卫,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在本侯面前大言不惭?”
赵信冷声说道:“你倒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本宫既已知道今晚你会造反逼宫,你说本宫会坐以待毙吗?”
说完,对身旁的夏涵点头示意,“夏涵,发信号弹。”
“是。”一直横眉怒对李勇的夏涵高声回答,对李勇轻蔑地冷冷一哼,从怀中拿出一根竹管,点燃后,信号弹升上天空,如烟花般在泼墨般的漆黑天幕绽开,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