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脑子里一下子混淆极了,原来她是名将聂远之女,他的父亲是被人谗害的!她想知道更多,可是看着痛苦不堪的母亲再也没有勇气问下去,只好改口劝慰。过了好一阵,聂娘才止住哭泣,母女在亭子里稍作休憩,往大厅走去。
这时的大厅已经聚集了更多的人,看这架势,这次安王府可能是把整个朝廷都搬来了,想来门庭若市也形容不出此时的盛况。
聂娘在门口停住了脚步,面色有些窘迫。
“娘,怎么了?您为什么不进去?”走在聂娘身侧的影儿转过脸,柔声问道。
聂娘谨慎地往周围望了一圈,脚像钉在地上的钉子般无法移动寸毫:“影儿,你看厅中的人无不穿着华丽的衣裳,娘这样进去不是丢安王府的脸吗?”
影儿正想劝说,未曾料想,已有人抢她一步——“完全不会!你是本王邀来的客人,有说敢说一句闲话,本王要他当众游街!”聂娘和影儿等不及任何的目光交流,下一刻便不约而同地向声源寻去!
没错,正是老王爷大气地站在了正门口!
影儿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一时错觉,她好像瞧见娘的脸颊有那么一瞬的晕红!
老王爷先是走到了影儿身边,略略弯下了身,轻轻地说道:“影儿,你先进去,我陪你娘到处走走。”说完,老王爷便贼溜溜地冲影儿报以魅惑的一笑。
机灵的影儿马上会意,于是找了个借口出来搪塞:“娘,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让老王爷陪您逛一下王府吧?这里很大,风景很迷人的!”
聂娘惊愕地瞪大了眼,但还没等聂娘表示反对,老王爷紧接着附议道:“是啊是啊!你今天可是我请来的贵客,如果不赏脸,我这做主人的可真没面子了!”
聂娘很是为难,拉着影儿的袖口寻求脱身之计:“你要做什么活?娘帮你好了,我、我不喜欢逛园子。”聂娘愣是胡诌了个理由做挡箭牌。但是很不幸的是,射箭人是咱们的老王爷,他压根不理会这种应付人的话。
“不逛园子也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假如你真的有干活的癖好,我们也可以去厨房帮忙!”听到这话聂娘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王爷,连影儿都错愕极了,只有老爷子还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势。这哪里像是位高权重的老王爷说的话?一点架子也没有!还说要去厨房帮忙,只要聂娘喜欢?看来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也不只有年轻人而已么!
影儿知道聂娘刚刚说起父亲,心里一定还是很难过,而且老王爷有托在先,只好“火上浇油”了:“娘,你还是跟老王爷一道吧。”
听到影儿不停地怂恿,聂娘这才发现自己被设计了,但是为时晚矣!没别的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
老王爷喜笑颜开,眯眼向影儿传递了一个感谢的讯号,之后就拉着聂娘火烧火燎地赶往厨房……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影儿不自觉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但是只要一想起“他”,这种温馨快乐的感觉就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想到这,影儿自嘲地摇了摇螓首,强迫自己不要再主动去联想有关“他”的一切、强迫自己不再痴心妄想——所有都是自己太天真,他早就表示过他是没有心的,都是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
影儿黯然神伤地步入大厅,被眼前出现的这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吓得半响没敢挪动步子:黑压压的一片人高举着贺礼包围着又臣和王府的家臣!这种争抢的场面,影儿也只有在有钱人家送粮救济穷人的时候看到过,但是一个是“送”,一个是“拿”,性质完全不同。影儿实在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送礼送得这么争相恐后的!
刺耳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安王爷,这是微臣送您的玛瑙金塔!”:“王爷,这是微臣赠您的琉璃菩提树!祝您福泽延绵啊!”:“安王爷,这是曹植亲笔写的《洛神赋》,价值不菲,请王爷笑纳!”……
礼物?影儿脑袋猛地一陈惊醒,她的平安符还没有送给他呢!对她来说这个平安符很重要,关系到他的安全,就算他再讨厌自己,也一定要给他!想到这,影儿便摸出了熬夜绣得平安符,傻傻地盯着看:这个小小的平安府与那些珍贵的礼物相比实在太寒碜了,他会不会根本就看不上眼?
又臣成功地突破了严密的包围圈,但是始料未及的是:他冲出重围后,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正是拿着平安符在那发怔的聂影儿!眼见那些人又要像蜜蜂一样拥过来,又臣没有来得及思考,本能地拉起还在低头发呆的影儿腾空而起,以他惊为天人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到了安全地带,又臣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影儿也拉了出来!一个晃神,他拉住影儿的手不自觉的一松,一路上大脑都处于休眠状态的影儿没有心理准备,于是一个趔趄向前扑去。眼见着影儿马上要亲吻大地了,又臣矫健灵敏地一把将她接起,反身拥入怀中。惊魂未定的影儿着靠在又臣结实的胸膛不停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
由于过度的害怕,影儿无意识地将手臂紧紧地环在了又臣的腰际。“喂!你抱我抱够了没,可以放开我了吧?”又臣眯眼戏谑地说道。但说实话被这个女人反抱的滋味不赖,甚至还真有点让人留恋的。
认识到自己的失礼,影儿像触电般缩回了手,螓首微埋,用着蚊蝇似的音量问道:“你拉我出来干嘛?”
“没有干嘛,你可以回去了。”又臣冷冷地问答。
“你!你真是莫名其妙!是不是耍着我玩觉得很有趣啊?”本来还有些美丽的幻想,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是个供他娱乐的小丑而已!
拉她来干嘛他自己也不知道,除了让她回去他还能说什么?
影儿瘪着嘴,气呼呼地走到又臣面前,不由分说地抓起又臣的左手,把她绣了一整夜的平安符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走。又臣仔细端详了下手中的玩意,原来是个绣工精美的平安符,这个东西绣好可要花不少时间的,难道是她专门为他做的?又臣快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抿唇邪邪地坏笑:“你该不是为我绣的吧?”
影儿羞怯地点点头,脸颊泛起霞晕:“上次左将军的事是我太冲,我早就想和你道歉了。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对付他,所以我前天下午去普天寺帮你求了符,我还抽中上上签呢,所以你一定会赢!”说到抽中上上签,她兴奋得不得了,那纯真俏丽的样子看得又臣瞬时的迷醉。“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他应该会很厉害。”影儿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