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再进灵台心境,入皇初紫元之天,所见之物除了那依旧不变的郁郁霞光之外,皇初紫元之天中似乎还多了一股金黄色的辉光,那正是真皇灵符在这里大放光彩的结果。
方兴初至皇初紫元之天,就立即挥手将真皇灵符招了过来。自从那数百人齐齐为方兴喝彩颂福之后,方兴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动,真皇灵符也因此从泥丸中孕化而出。此刻,他才将真皇灵符拿到手中,真皇灵符就立刻发出了一轮炫目的金光的,笼罩在方兴的身上。而迎接着金光的照耀,七色宝光也顿时在方兴的身上浮现而出,红黄绿紫种种光华流溢不止。
虽然异景再现,但是方兴却惊讶的发现,早前那股灵感已经不翼而飞了,那种血脉相连的阵阵悸动他此刻再也寻找不出来了。
“这是为什么呢?”方兴有些奇怪,很是不解。当初一丝丝感悟流淌在心间的感觉是多么的让他心有成竹呀。在那一刻,他甚至都感觉到自己已经把握到了第二道誓言的真谛了。可是现在这一切竟然都没了?满脑空空,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七色宝光沉默的和真皇灵符的灵光相映,而方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左思右想之后,方兴又将韩风的魂魄召了过来,他想:欲谋真皇灵符,那么从韩风的魂魄下手应该是一步好棋。
像韩风这种真灵三天中的佼佼者,一旦化出阴神,就像是给他们的魂魄添加上了一件保命避难的护身宝衣,只要一时间没有被人灭杀了,已有阴魂修为的炼气士们都能遁走魂魄,谋图东山再起的机会。韩风原本也是这般打算的,只可惜被方兴察觉到了他的企图,一直魂魄被镇压在方兴的灵台心境中,不得解脱。
此时,他被招到方兴面前后,魂魄化作方兴之前所见的模样,却一言不吭,动也不动。
方兴一开始以为他这是在以沉默对抗自己,可他随即就发现这却是韩风的灵智出现了问题。在皇初紫元灵光的压制下,韩风虽然灵智尚未失去,但是他的灵智却也多少变得有些呆滞。幸好,这只会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而不影响方兴的询问。
“韩风?这是你的本名吗?”方兴随口问了一句,当做他的开场白。
韩风魂魄上显露的灵光浑浊不堪,比起方兴一切光彩的模样却是差远了,他听见方兴的问话,抬头看了方兴一眼,声音呆板的回答:“这就是我父母所起的本名。刘家的红狐从来不用假名,以免在无意中露出马脚。”
没想到刘家对奸细的训练竟然会细致到这种地步,这让方兴对韩风身上所藏有的秘密更加好奇了。他笑了笑,又说道:“你现在魂魄被我握在手中,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若是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让你解脱。若不能的话,我就要将你的魂魄世世镇压,永远沉沦在不见天日的无尽黑暗之中。相信我,那种日子,你不会想多呆一天的。”
韩风报以的却是萧瑟一叹:“没有解脱了!我们每一只狐狸在出生的时候都会被种下一枚子蛊,即使你不出手擒下我的魂魄,我的魂魄也会在不久后被母蛊捕获,并永远成为母蛊的一部分。”
挑了挑眉,方兴有些惊讶道:“刘家对待你们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也够心狠的呀。”
“这很正常,我们每一只狐狸都身藏大量的隐秘,为了保证我们能守口如瓶,和母蛊合二为一就是我们的宿命。从成为刘家的一只狐狸时,我就知道我的命和我一切都不再属于我自己的了。”韩风这只刘家的红狐一脸平静的说着,好像他所提及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一眼,显得无动于衷。
方兴的眸光却阴冷了下来,他并不喜欢用直接吞噬他人的魂魄的粗暴办法来获取他人的记忆。方兴对韩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似笑非笑的说:“这么说,你是拒绝我的提议了?我最后在说一遍,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保证你的魂魄得到解脱,不会被母蛊吞噬。”
“你说的好像是真的。”韩风冷淡的神色中出现了一色惊异:“这里很奇怪,是方家的法宝吗?不仅仅可以镇压我的魂魄,甚至能将母蛊对我勾制之力完全遮蔽。二十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母蛊对我所下的那股禁制不见了。”
他忽然低下头来,看着他的双手,有些感慨的说:“二十年了,母蛊就像是我心头的一把利剑,日夜提醒着我,要为刘家洒尽最后一滴鲜血。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哪些不能想,哪些不能去做。现在它的禁制不见了。”
“法宝?这里可不是什么法宝。”方兴闻言摇了摇头,面前这个人无论是回答他的问题也好,还是沉默不语也好,他的最终命运都已经被方兴决定了。一旦方兴从韩风的魂魄中拿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之后,魂飞魄丧就是韩风的结局。故而方兴也不用做什么掩饰,他轻笑道:“有些人唤这里叫灵台心境,而我却称他为皇初紫元之天。在这里,我可尽破后天一切有为禁锢之法。也就是我斩断母蛊对你的禁制。如何?你现在相信我可以让你解脱了吧?”
“灵台心境?不可能!”这是韩风第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他不断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皇初紫元之天,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灵台心境我还是知道的!那是迈入通神第三天的炼气士才会有的宝境!你怎么可能有?”
他脸色不停的变化,连魂魄上的灵魂也晦暗起伏,过了好久,韩风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方兴,似乎在找一根救命草。他求证一般的连声问道:“我就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你是不会用这种低级的谎言来欺骗我的吧?那么就是说,你说的一些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能让我解脱吗?”
方兴面对他的一连数问,很是平静的回答道:“我用不着骗你,这里就是我的灵台心境,我能让你解脱。”
“太好了!”韩风喜极而泣,能摆脱被母蛊吞噬的命运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上天的恩赐,更是一种渺茫的希望。因此在得到方兴的保证之后,他瞬间内就说服了自己,他颤抖的说:“你问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拥有先天大宗师才会有的密境,但是我相信你。你问吧,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方兴满意一笑:“对灵台心境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灵台心境,在刘家的传承中被称为紫府密境,只有炼气第六重天元胎通神期的炼气高士,踏入先天之境后才会出现。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了。”
这个答案,方兴并不感到意外要是灵台心境的奥秘人所尽知的话,那才是怪了呢。对韩风的此番询问,方兴并没有抱之太多的奢望,能从韩风的口中新得紫府密境这个概念,方兴就很满足了,他心道:灵台心境的秘密还是需要亲自摸索。
方兴又问道:“你潜藏方家二十年,所谋何事?”
“潜藏就是我二十多年间唯一的使命。”
“那这次是何人命令你暗中窥视我家的?目的又是什么?”
“主上命我查方兴,杀之。”
“谁是主上?”
“主上就是主上,拥有母蛊者就是主上。”
“母蛊是什么模样的?在什么地方?”方兴记起乌鬼对他所有的话来,听到母蛊的消息,便不由连忙追问了起来。
韩风的回答一板一眼:“母蛊是一件兽角鎏金棋盘模样的法器,它在主上的手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兽角鎏金棋盘?你们刘家的狐狸,果然只是主子的一只棋子而已呀,生为主子效劳,死了也要做主子的麾下鬼,刘家的算盘打得可真精明。”方兴呲牙一哂。
“那是我们的命,我们寒门子弟只有这个命。你是世家子弟,永远不会懂得我们寒门子弟为了区区一门下三品的修行法诀所付出的代价。”韩风猛的抬起头来,身上的灵光一阵颤抖之后,他冷冷答道。
方兴闻言叹了一口气,他对韩风说:“这不是命,你应该知道我家的护卫统领方五就是寒门子弟出身,他如今却都已经得了《秋水落霞无上真妙诀》的传承。可见并不是人一旦生在寒门,一生的命运就被老天所注定了。”
又摆了摆手,方兴又道:“或许你不相信,我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也沉沦在天命的淫威之下,浑浑噩噩过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清醒了过来,不再认命之后,那天命也就不能再对我有着丝毫的影响了。连这皇初紫元之天也就是这一悟所得的礼物。由此可见,老天也是欢迎我能否摆脱宿命之说的呀。”
不知道为何,在灵台心境这片玄妙之地,方兴总是有种种感慨,似乎这些感悟就是这灵台心境与生俱来的一般,藏在心底不吐不快。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方兴只觉得心神一阵清爽,似乎一种类似于和真皇灵符的血脉相应之感又一次出现了。然而这份灵机只是一闪即过,很快又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方兴叹了口气,他花费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方才领悟了一道自由之誓,现在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灵感两次忽现,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不要急,一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他在心里如此自我安慰着。
随后,他改口问道:“二十年间,你的一身修为是怎么逃过方家的耳目的?”对韩风的这门隐匿修行的本事,方兴还是非常好奇的。
韩风好像是被方兴的一统感慨说的心神怔怔,过了很久,他才再一次打破沉默,低声回答道:“是真皇灵符的功劳。主上施展秘术,将我等的一身修为全部寄托在真皇灵符之上,又将真皇灵符炼化在子蛊之中。只要我不动用子蛊,后天之下,无人能看出我体内的子蛊。”
“原来是这样,实在是可惜了。”方兴原本还以为他能够再学到一门隐匿气息的法诀,听了韩风的回答不免有些遗憾:“那你为我解说一下这真皇灵符吧。”
韩风不为方兴的喜乐所动,方兴问什么他便机械的回答什么。听到方兴的新问题之后,他又一五一十的呆板回话。
然而,这一次方兴却是越听越喜,眸子中精光耀耀,身上的七色宝光璀璨无比。光华流溢间,一轮金黄色的光芒从中脱颖而出,与真皇灵符所散发的光芒交相辉映,大放光彩。
那份灵机,似乎再一次被方兴把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