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箐,我刚刚在拍杂志封面,有事吗?”楚封嗓子有点干,捂着手机话筒对助理二号说:“嘿!栗子,给我瓶矿泉水。”
背后的造型师咳了两声,声音柔和的对楚封说:“楚哥,您别动啊,这一头头发这么好,万一我剪坏了怎么办?”
虽然楚封今年才十九岁,然而,圈子里的规矩就是这样,谁腕儿大谁当哥,现实到无可救药。
楚封不好意思的对着镜子里的造型师笑了一下,保持着头部不动,把水放在桌子上,继续打电话。
“步行街这边这个火锅店,已经正式开业了,不是想着让你过来吃顿饭顺便打点广告么!”杜箐说:“当然,你要是事情多就算了,什么时候来都行。”
楚封嘴角勾了一下,笑骂一声:“坏丫头,什么时候跟我都这么客气了,还下次来!肯定给我留了座位吧,我要是真下次过来,指不定你怎么编排我呢!”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杜箐心里那层因为身份不同而产生的浅浅的隔阂,立马就冰雪消融了。她心情好,声音自然也轻快起来:“那你到底来不来啊!”
“来……”楚封拖长了调子,柔和的嗓音里带着些宠溺:“千万记得给我留包厢,我给你带个人过来,不然饭都吃不完就得战略转移。”
“行!”杜箐很高兴:“你朋友喜欢吃什么口味,有忌口吗?”
楚封撇了下嘴,思维在脑海的记忆层里转动了一圈,实在是没注意到对方吃什么,似乎每次吃饭,他都专注的吃自己的去了,于是开口说:“不知道,反正你看着办吧!老子亲自带他出门吃饭,还敢挑三拣四,拍死他!”
杜箐默默挂了电话,心里默默为楚封那位朋友点了根蜡。
苏子渊最近很是有些头疼,工作任务一如既往的繁重、毕业答辩即将开始,而且,最该死的是,他还要背着杜箐,和某个矫揉做作的女人不动声色的拉近关系。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甚至,他都不需要去刻意讨好,只需要摆出不太拒绝的态度。苏子渊这样的男人,帅气且富有,为人‘温和’举止优雅,更有一种超脱年龄的沉稳,极易赢得女人的芳心。
然而,这个‘极易赢得女人的芳心’的男人,最近却很有些焦躁和不安。这种不安源自于杜箐,他觉得自己放在杜箐身上的心思太少了。无论多么成熟的人,在面对爱情这种不能完全用理智来衡量的情感面前,都或多或少的会有些手足无措,就比如苏子渊。
两人的关系,自从新年过后,用杜箐的话来说,是进入了稳定期。这个稳定,指的不仅是感情的稳定,也指代热恋期的消退。然而,苏子渊觉得,所谓的‘稳定期’,完全是杜箐单方面对他‘稳定了’,也就是杜箐对他那种热恋的态度蜕化了。而他是个慢热的人,他觉得自己的热恋期才刚刚开始,而且,是十分迫切的开始了。
一方面,他忙各种事情忙得昏天黑地,一天睁开眼睛想的就是今天的工作任务,然而,他有迫切的想要和杜箐呆在一起。似乎一瞬间就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她,把人变成巴掌大小,装在口袋里时刻放在身边。
于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恋爱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
杜箐晚餐之前特地从学校、火锅城赶回来,系着围裙做饭:“今晚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哟!”
苏子渊坐在办公室、饭店、保时捷内很遗憾的说:“我今天可能要加班、我今天可能有饭局、我今天可能要参加某家的宴会……”
但是,恋爱谈了半年以后,苏子渊觉得自己对于杜箐的吸引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令人伤感的程度。
于是,现在两人相处的模式是这样的。
第一次,苏子渊下午下笔如飞的赶工作,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加班,订了一桌杜箐喜欢的菜,准备好了高跟酒杯和醒好的红酒,给杜箐打电话:“亲爱的,我今天不加班,你回来吃饭吗?”
杜箐在火锅店指挥装修,累成狗:“啊……我现在手头还有一点事情诶……”
苏子渊一个人吃饭。
第二次,苏子渊推掉了某个比较重要的饭局,早早回家想陪杜箐看看电视或者两人抱着说说话,然而家中却空无一人。于是给杜箐打电话:“宝贝儿,你在哪里啊?”
杜箐正在指挥着几个民工挂招牌,一头一脸的灰:“我在店里忙装修呢!这边好忙,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啊……”
第三次,苏子渊老早就从某个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闪出来,穿着笔挺的西装,系着宝蓝色的袖扣,系着杜箐称赞过的那一条领带。他倚着名车,远远看上去像一大坨躺在马路上的骚包人民币:“杜箐,你上次说想看的那个意大利歌剧,我准备了票,现在回家接你好么?”
杜箐正在家里对着电脑做账,装修的费用简直花到她内心滴血,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看什么意大利歌剧。虽然很感动苏子渊连她随口提及的一句话都记得,但是,她还是婉转的开口:“我现在在家里,你工作了一天了,早点回来休息吧。”
苏子渊:“……”
于是短短半年之内,苏子渊苏大少爷切身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做‘红颜未老恩先断’。而且,和杜箐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能感受到杜箐那种被隐藏起来的异性‘择友’指标。
杜箐对于同性并没有特别要求,高矮胖瘦她都能一视同仁,顶多会产生点羡慕或者嫉妒的心理。然而,对于异性,杜箐表现出很明显的差别待遇。
她热衷于美人,皮相越好的人,她对对方的忍耐度也就越高,比如他自己,更比如楚封。楚封性格如何他不清楚,苏子渊对于自己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至少最开始跟杜箐相处的时候,确实很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