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菊此时也不害怕了,简简单单的说清楚事情之后,又对着水溶磕了个头,流泪道:“奴婢犯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只求王爷能够饶恕奴婢的父母。”
水溶此时已经气坏了,绿菊话没说完,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好啊,这些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人,竟然比狼还狠毒!为了遮掩自己,为了保全自己,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陈氏这个贱人,平时看她那小脸甜甜的,嘴巴像是抹了蜜,可心肠竟比蛇蝎还毒。
“来人,把陈氏那个贱人给我带过来!”水溶抬手一拍桌子,桌子上汝窑填白盖碗被震得哗啦啦直响。
下人们哪敢怠慢,听命后急忙去陈姨娘的衣香院,敲开门进去,也不多话,两个婆子上前,直接拉着陈姨娘便往外走。
进得议事厅的门来,两个婆子把她往地上一推,娇滴滴的陈姨娘站立不稳,趴到地上,抬头正好对上水溶冰冷的目光。
“王爷?”陈姨娘见到水溶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立刻爬上去抱住水溶的脚,哭诉道:“王爷,贱妾冤枉,贱妾被秦梅蕊冤枉了!”
“冤枉?”水溶冷笑一声,抬脚甩开她的手,转身坐在椅子上,索性问个清楚的样子,“你哪里冤枉了?你且说说,你说完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是谁帮你买来了干遂?我记得你这几日可都在房里,王妃让你抄的佛经还没抄完呢吧?”
“什么干随湿随的?奴婢不知道王爷说的什么,奴婢只知道,放印子钱的事……”
陈氏果然是个没心机的。或许是被关了这两天关的傻了,从头到尾,北静王府中的人跟本没有一个人敢说过‘印子钱’这三个字。
可这会儿一干奴才管事都聚在议事厅,她却偏偏说出这个来。水溶哪里还能容她?
所以陈姨娘的话还没说完,水溶便抬手把茶盏甩出去,正好砸在她的额角之上,陈氏的头被茶杯砸了一下,嗡的一声便停止了思考,于是立刻住了嘴,便觉得头晕眼花,额头上有热乎乎的东西像虫子一样慢慢的爬下来。
“你这个混账东西,再敢满嘴胡说,看我不活活打死你!”水溶恨得牙根儿痒痒,瞧瞧母妃都是买的什么人进来?只要“旺子”儿子,便不分好坏,一律收进来,这个陈氏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是嫌自己死的慢呢!
“王……王爷?”陈氏从进北静王府起,水溶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但也从没如此大声呵斥过,原来她还以为自己姿色甚好,王爷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太妃从来相信秦氏姐妹,所以自己一直没有多少机会接近王爷,但这次水溶极端恶劣的态度,着实把陈姨娘吓了不轻——王爷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小王妃深得他的心,也不至于如此虐待妾室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姨娘此时此刻还在想着跟黛玉争风吃醋,你说她能不败吗?
不过水溶此刻的心思也是动了又动。
听陈氏这贱人刚才说那两句话,似乎真的不知道干遂之事,她此刻还在别扭着印子钱的事情,估计这两天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如果真的是她安排人买来的干遂,那么她此时必定不是这个样子。
那么到底是谁呢?
水溶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绿菊两眼。
绿菊原本还在暗中庆幸,只要王爷吧陈姨娘处置了,自己就可以放心了,只要父母有人照顾,能够安享晚年,自己就算是死,也没什么牵挂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水溶那冰冷的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又回到了绿菊的身上,而此刻绿菊正在悄悄地看着水溶的脸色,想不到四目相对,绿菊立刻赶到阵阵杀气,于是忙低下头,身子又忍不住哆嗦起来。
水溶暗暗的骂道:“这个小贱人原来在撒谎!”
看到绿菊躲避自己的目光,又吓成那个样子,水溶的心中似乎有了数,于是他又慢慢的坐下来,对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陈姨娘问道:“露儿,你抬起头来,看看可认识这个丫头?”
陈姨娘此时正处在低谷深渊之中,凭着刚才王爷对自己那样子,看来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所以陈氏此时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正要考虑回去之后是上吊还是撞墙的时候,水溶那一声‘露儿’便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进了陈姨娘那暗无天日的心扉。她的泪便珍珠断线般的落下来。
哭归哭,激动归激动,但这女人依然没忘抬起头,哽咽着顺着自己王爷的手指看去,却只见一个丫头跪倒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根本看不到容貌。于是小声说道:“她是哪个?贱妾不认识。”
“抬起头来!”一个管事媳妇上前两步,伸手抓住了绿菊的发髻往上一提,绿菊便不得不抬起头来。
“哦!是你?”陈姨娘这回看清楚了,伸手指着绿菊说道,“你不是大姑娘屋里的丫头吗?你好像是叫——绿菊来着?”
“你怎么认识她?”水溶听陈氏果然认识绿菊,便追问道。
“她是大姑娘的丫头啊,经常跟着大姑娘四下走动,也曾到贱妾屋子里去过,贱妾怎么会不认识呢?”陈氏恨恨的看着绿菊,记得又一次婧琪找自己的麻烦,这个臭丫头还打过自己的丫头,这小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老天有眼,她也犯在了王爷手里。
“不是因为你曾经借给她十两银子给她娘看病吗?”水溶问这话的时候,只是看着绿菊。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