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突然止步,握着子詹的手蓦然一紧。子詹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儿,随后听见前面的花丛里,又轻轻地哽咽声。
子詹抬起头,看看一脸凝重的黛玉,不知她此刻在想什么,但子詹却握着黛玉的手,率先迈步,并挡在黛玉的前面。脚上的鹿皮小靴踩在青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在那里?”黛玉想把子詹往自己身后扯,无奈子詹不答应,硬是挡在她的前面。
哭声突然止住,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树叶处传来,浓荫里边闪出一个丫头模样的身影,低着头,怯生生的对着黛玉福了一福。
“宝琴?”子詹先认出了面前这个弓着身子缩着肩膀的女子,惊讶的叫了一声,“你躲在这里哭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子詹说着,便冲上去,躲过宝琴手中的一块帕子样的东西,托在手中,未及打开,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于是吃惊的问道:“这是什么?”
不等宝琴回答,黛玉也闻到了难闻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转身,对着路边的花丛呕吐起来。
子詹便把那布包扔回宝琴的怀里,连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还不快说?”
“是……是……”宝琴便又哭起来,那布包里是一根手指。血迹斑斑的,是刚刚太后派人给自己送来的东西。
“你……你给我跪下!”子詹听见黛玉在后边不停地呕吐,又气又急,对着宝琴吼完,忙转身去黛玉身边,那自己袖子里的帕子拿出来,给黛玉擦拭着嘴角,一边踮着脚尖去拍黛玉的后背,连声问道:“婶婶,没事吧?婶婶,别怕……”
黛玉慢慢的蹲下身子,因为呕吐让她的胃里不停地翻搅,她只好蹲下身子用膝盖顶住胸口,方能好受一些。
“来人!来人!”子詹见黛玉蹲下,以为她支撑不住了,对着空中连声喊着。
暗影里的侍卫闻声赶来,看见蹲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的北静王妃不知所措。
“还不把我婶婶扶回房去!”子詹看着傻愣愣的侍卫吼道:“你,快去前面大书房通知王叔,再把云轻庐也叫来!”
暗卫身怀高深的武功,子詹一声吩咐,便不见了人影,剩下的一个便走到黛玉跟前,想着去把黛玉抱起来送回云水居,又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有些犹豫。
“哎呦,笨蛋,你不会去叫下人抬软轿来?”子詹抬手打掉那暗卫伸出去的手,跺脚嚷道。
那暗卫恍然大悟,轻轻一跃,跳上树梢,对着夜空学着鸟儿叫了两声。
另有两名暗卫出现在子詹身边,原来那个便想云水居的方向疾驰而去。
黛玉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没东西可吐,她试着站起来,却觉得浑身乏力,便抬手拉住子詹,轻声说道:“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我没事。”
“婶婶没事就好。”子詹用力扶起黛玉,搀着她走开几步,寻着一张石凳,让她坐下,然后轻轻地捶打她的后背。
黛玉刚喘匀了气息,水溶云轻庐和云水居的软轿便先后都到了。
“玉儿,怎么回事?”水溶第一个冲过来,身后跟着刚刚被子詹派去的暗卫。
“没事,刚闻到一些怪味,吐了。”黛玉尽量不去想刚才的血腥味,但被水溶一问,还是有些干呕。水溶双眸一敛,心猛然一阵疼痛,上前去把她拥在怀里,让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淡淡的龙涎香顺着黛玉的鼻息直到心肺,恶心的感觉慢慢退去,黛玉偎依在水溶的怀里,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云轻庐也一阵小跑赶过来,看见水溶揽着黛玉坐在那里,右手揽着她的腰,左右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便站住脚步喘息着,问边上的子詹:“大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子詹便回头看了那边依然跪在地上的宝琴,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这个孽障,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在这里哭,倒把婶婶给吓了一跳。”
“大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宝琴已经是又怕又悔,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不知大皇子和北静王会怎么处置自己,如此一来,太后交代的事情不仅没办好,反而跟家糟糕,自己的哥哥性命还保不保得住。
水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声饮泣的宝琴,冷声说道:“先把她带下去,看好了。”
“是。”子詹随身的暗卫自然也听水溶安排,得令之后上前提起宝琴,隐入夜色里。
“玉儿,我们先回房。”水溶说着,把黛玉抱上软轿,四个婆子抬着轿子,云轻庐和子詹都跟着去了云水居。
回房后黛玉漱口毕,云轻庐便又给她仔细的诊脉,半晌方笑道:“无碍,原本也该有些呕吐的反应,原是下官的汤水起了作用。不过是这次闻见腥膻之味太重,把这反应又给勾起来了。休息一晚便好了,不用服汤药。不过还有一喜,在下要先恭喜王爷和王妃了。王妃腹中怀的可是双胞胎。”
“真的?”水溶惊喜的问道。
“嗯,真的,因为还小,尚不能确定男女,但是双生儿,这个是无疑的。”云轻庐自信的笑笑。
黛玉也喜由心生,微笑着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原来这里竟然孕育着两个小生命。
“太好了,玉儿,太好了!”水溶高兴地上前,把黛玉抱在怀里,顾不得有外人在,便要去吻她。
云轻庐见状,忙转过身子,瞪了一眼看得有滋有味的子詹,伸手拉过他抬脚出门。
“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