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位小爷往门前一站,双手一抬轻轻地往下压了压,百姓们还有迎亲的乐队便自觉地安静下来。一个个儿都瞪大了眼睛瞧着这位美少年,看看这位有女出嫁的主人家有什么话说。
“各位各位!本人乃是新娘子的家人……”
“噢——新娘子的家人长这么俊俏,只怕新娘子本人乃是嫦娥下凡吧?”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这位新娘子本人得有多漂亮,只看着小哥儿就知道了。啧啧……我家女儿若是有人家十分之一的俊俏,也就不愁嫁咯……”
“行了行了,您家令千金……啧啧,怎么能跟人家这位小公子想比……”
“哎——你这人,我女儿长得不好看管你屁事儿,反正你家又没有儿子……”
“你怎么知道老子没儿子?老子今年才五十二,前些日子刚纳了一房小妾,你怎么就知道老子生不出儿子来……”
“嗨!各位各位,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让开条路,让新郎官家的人到近前来咯……”
“来喽,来喽……新郎官儿家少当家的亲自出马——”这边迎新娘子的队伍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子律临来时被子詹叫到一边专门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防备着水家三爷耍鬼点子,那小子阴着呢,不好对付。千万不能让父皇的婚事出什么纰漏。
子律身负重担怎敢轻敌?水家的爷们,个个儿都是人中龙凤,难对付的很哪,这迎亲的队伍又是最关键的,迎不回新娘子怎么成婚?
不用说,子律是肯定要来的。
他不来,难不成还让太上皇亲自来?
“咦?少当家的出马?”水瑫听了这话先是奇怪的往前看,待看到穿了一身紫红色吉服的子律之后,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拍手笑道:“原来是二当家的来了,我刚还想呢,若是大当家的来,那才是热闹呢。”
子律心想,若是皇上亲自上门迎亲,可真够热闹的。怪不得皇兄不来呢,感情早就算计到了会被这死小子整了。哎,我这趟苦头看来是吃定了。
心里叫苦,嘴上却只能抹蜜。子律甜甜一笑对着水瑫抱拳,说道:“三爷今儿真是春风满面喜气盈门哪!整个人都比平日里清爽精神了许多。”
“承蒙二当家的厚爱。”水瑫心想康亲王虽然位高权重,是皇上的亲弟弟,可这会儿我家里却坐他的后妈,哼哼,任凭你是人上之人,今儿也要从小爷我这一关过呀。于是他贼笑着看着子律,故意高声问道:“二当家的这是来接新娘子么?”
子律心里骂道你这死小子这不是明知顾问么?
“是啊是啊,三爷,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新娘子也该上轿了。误了拜堂的时辰,可不太好啊。”
“不慌不慌,咱们新娘子家里祖上乃是广西一带,按照那边的民俗,这新郎官儿在迎新娘子的时候,可要跟咱们家新娘子对唱情歌呀。只是……二当家的今儿又不是新郎官儿,这情歌——可怎么唱呢?”
子律一听这话,心里就骂开了:你这个该死的猴儿三!谁说新娘子家是广西,她明明就是京城人,对个狗屁情歌啊。本王乃是替父皇迎亲,怎么可能跟新娘子对唱情歌呢,那不是背上一个乱仑的罪名吗?
水瑫看着子律一脸的为难,心里直偷着乐。嘴上却轻声叹息道:“怎么,二当家的不会唱?没关系的,唱不好也没啥,反正今儿来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们都是吃了喜宴的,想来他们也不会笑话你呀。”
让康亲王当众唱情歌?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若是不唱呢?难道让太上皇亲自来唱?
这该死的小三儿!
子律恨不得上前去摁着水瑫胖揍一顿,心想北静王和王妃都是那种一身正气四面威仪之人,怎么就生了个无赖儿子?
别无他计,子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要时候加强保密工作,别把身份暴漏出去也就得了。
于是他凛然一听胸膛,说道:“行,唱不好听还唱不难听么?好歹都是我了。”
水瑫高兴地说了声:“得来!”说完便双手连拍了三下。他身后的黑漆大门便稍稍开了一道缝儿。众人立刻止了喧哗,便听见里面有女子甜润的声音传来——
嘿——什么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
什么水面起高楼嘿了了啰
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嘿——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诶
子律一听就傻眼了,他一个堂堂皇子如今又是位高权重的康亲王,哪里听过这样的山歌?一时间站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左右,竟然一个字也对不上来。心里着急,便忍不住哀叹连连,老天爷啊,早知道这样,本王提前找几个山野村夫唱来听听,学个一句半句的也好呀。这会儿又往哪儿找救兵呢。
围观的百姓们听了这嘹亮的歌喉,一个个都振奋起来,纷纷催促着子律:“喂——男家儿的人快对呀!”
“嘿!我说,你倒是对呀!被光知道站在那里看呀!”
“对不上来不给开门哦!”
“是呀,快点想想办法呀……”
子律正着急呢,便听见身后的乐队鼓手悄声回道:“主子爷,小的祖上广西,会对这样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