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够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外面都是这种怪物,走来走去的,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咬,我受够了!大叔受够了!”大叔突然大吼起来,我吓了一跳,抬眼看看激动的站起来的大叔,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大叔的店门没有锁,为什么他会说我爸妈死了,为什么他会说命该如此。
因为他失去了希望!他觉得世界已经完了,他早晚都要被咬死,与其承受这种恐惧,不如一死了之。
末世,希望何等重要。
我默默的看着激动的大叔,觉得他好像个绝望的疯子,突然有些生气,于是起身观察他所说的窗子。
我突然有种想砸了奶茶店的冲动,这扇窗户很操蛋,防盗窗那叫一个安全,把整扇窗户全围起来,想出去只能卸了防盗窗。
回头看了大叔一眼,整个身体不禁抖了一下,他竟然打开门走到丧尸跟前去了!
还真是疯了,现在他和丧尸只有一面玻璃之隔,布满裂痕摇摇欲坠的玻璃。丧尸看到人那还了得,嘶吼声砸玻璃声不绝于耳,我看到有一只丧尸的胳膊都被挤烂了。
低声叫大叔赶快回来,大叔却不为所动,甚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直直的看着丧尸,不知在想什么。
又叫他了几声,大叔依然不为所动,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妈的,死了就死了,跟我有屁关系,这种疯子怎么不早点被咬死,非让我遇到。
于是不再管外面的大叔,开始研究怎么能打开防盗窗,铁窗有些生锈,估计窗户有年头了,用力摇晃几下竟然有些松动,我正晃得起劲,突然外面“哗啦啦”一阵响,转头看去,竟是玻璃门碎了,脱口而出让大叔快回来但为时已晚,丧尸蜂拥而至一口一口把大叔的肉从身上撕咬下来咀嚼,直至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大叔的表情有些狰狞,但更多的是…解脱的享受?
看着这血腥而诡异的一幕,心跳不禁加快,一边安慰自己大叔已经疯了,死了就死了,一边加快速度直接在脚下垫着小板凳用后背撞防盗窗,当务之急是回家,等下丧尸过来了就惨了。
怕什么来什么,几十头丧尸啃一个人自然是不够的,很快就有丧尸转移了注意力,而我撞防盗窗的声音很大,很快就被丧尸发现了。
一开始我没太注意,当丧尸的嘶吼声在我脑后发出时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几乎没有犹豫,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就举起军刺刺进脑袋,然后在其他丧尸进来把我围起来之前关上门,更加用力的撞防盗窗,现在窗子已经很松了,很快就可以回家见到爸妈了。
结果总是那么不尽人意,丧尸很快冲破木门,我是这屋子里唯一的活物,他们的目标当然就是我,顿时慌了,挥舞着棍刀干掉几只离我比较近的丧尸,我现在的状态也只能称为挥舞,因为慌乱根本顾不上什么刀法不刀法的。
死命的用后背撞击防盗窗,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是撞开了,可惯性是不可避免的,我直接跟着防盗窗一起飞出去然后砸到地面上,腹部伤口一整撕心裂肺的疼,然后就变得黏糊糊一片。
伤口裂开了。
后背也是一样,我觉得我的脊骨就要断了,平躺着砸地上也就算了,身下还垫一防盗窗,这种疼就像用钝的斧头砍你的骨头,砍不断,但钻心的疼。
我想就躺在这缓一缓,或者睡一觉再起来。
耳边传来丧尸的嘶吼,就是那种很恶心的类似野兽的嘶吼,用喉咙和口腔一起,可能是声带不好用了吧。
突然觉得恐惧,深深的恐惧,一咕噜爬起来,深呼吸缓解撕裂伤口的痛,然后看向家的方向,可以清楚的看到我家楼顶。
我要回家!
可我要怎样回去?跑回家太危险了,还会把丧尸引回家去,划不来。
可是我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要回去就一定要从丧尸中走过去,而且不能被发现。
脑海中闪现《行尸走肉》里主角把丧尸砸成肉酱然后抹在身上的画面,想想都恶心。
但这会有用吗,只是电视剧里这样说,万一没用那不就操蛋了。
不过事到如今好像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管他有用没有,回家重要,只要弄死一头丧尸,把他捣成肉酱涂在衣服上,这样可以轻松的走回家去而不被发现。
可是这未免太恶心了,用棍刀,这么漂亮的棍刀,捣碎一头冻硬了的丧尸。
要么,先放微波炉转三十秒解冻?
仔细想想,还是回家比较重要,虽说爸妈没怎么管过我,但骨子里流着的是一样的血,他们的安危值得我用命去了解。
我从奶茶店的后窗户砸出来之后落在一处小院子里,应该是烧锅炉的院子,角落里还堆着煤呢。
原本安静的小院,被奶茶店一屋子乌烟瘴气的丧尸嘶吼声给闹得极不安生,脑袋里突然出现一屋子残肢扭动着,慢慢的慢慢的,出现一个人形,然后开始嘶吼,在一堆残肢中嘶吼。
院子里有一个房间的门紧闭着,不知道有没有丧尸,或者有人没人。
我决定就去那间屋子里看看有没有丧尸,这样避免了去大街上拖丧尸的危险。
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把棍刀横在胸前,怕突然窜出头丧尸来咬我一口,那可就是丧尸把我咬成肉酱涂一身了。
突然门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就是有什么东西使劲撞门一下发出的声音,我吓了一跳,随后马上反应过来,里头有丧尸。
其实心里有些庆幸,因为可以不用去大街上冒着被丧尸围攻的危险抓丧尸过来。而且锅炉房的丧尸应该不会冻成冰棍,怎么说也在屋子里不是?
拉开架势小心翼翼的开门,只开一条小缝,很用力的按着门防止丧尸出来,然后全神贯注的一点点把门拉开,就像是踩离合器,不能踩下去直接放开,要慢慢松开,脚还要使着劲,不然离合器自己弹起来车就熄火了。
这还是我妈学车的时候回来说的。
我是站在门后面的,把门开到足够半个身子探进去的时候。一只干枯腐烂的胳膊就伸出来,然后是缺了块肉的肩膀,然后是张着大嘴嘶吼的丧尸脑袋,一点一点挤出来。
虽说有些害怕,但还是下意识挥刀砍下丧尸的脑袋,然后一头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丧尸的躯干整个栽了出来,伴随着一股恶臭。
翻了个白眼,憋着气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丧尸。
应该没有,于是眯着眼睛进去把填煤用的铁锹拿出来,在地上磕磕去掉灰尘,回身关门。
这把铁锹很有用,让我的棍刀免掉一场血腥的屠杀。
努力想象着面前的丧尸是一块冰或是别的什么,比如大白菜。然后挥动铁锹豁开丧尸的肚子。
丧尸发黑的血和内脏被搅成一坨,尽量不去看它,尽量关闭自己的嗅觉,但那恶心的,黑红色的,散发恶臭的…一坨烂肉就堆在那里。
不离不弃。
又去屋里找来一双手套,一件工作服,穿上之后哭丧着脸,把烂肉一点点抹在工作服上,裤子上。
幸亏找到这双民工常用的手套,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抓起这些丧尸肉,幸亏这件工作服,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抹在衣服上,裤子上还好,衣服上就真的是不能忍。
忙活了好一阵子,几次差点吐出来,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站起身来,穿上血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