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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覆水难收

郝经赢了少林派的慧福后,虚云大师脸上有些不悦,而武当派的二当家玉新道人则左手轻捻白须,右手招呼武当派弟子要肃静,毕竟大家都是名门正派,武林泰斗,要有点领袖风范,不要叫天下各门派小觑了

武当派。

紧接着上场的是全真教的丘处机,这邱处机是全真教掌门王重阳的二弟子,也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说起全真教派的创立,不能不提到掌门王重阳的传奇经历。

原来这王重阳出身于金国统治的陕西咸阳郊外的一个富裕家庭,自幼博览群书,好文习武,其时正值

宋金对峙,北宋政府懦弱无能,屡战屡败,大好河山拱手让给了金人。目睹这一切,他痛心疾首,一次他夜读史书,看到祖逖闻鸡起舞的故事后,慨然曰:“男子汉大丈夫,生当如斯。”随后发奋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先后中过进士、状元。但后来他发现官场黑暗,自己空有报国志,却无用武之地。愤而辞官,

隐居山林,凿洞为墓,自称活死人墓,七年中,他苦心参悟,提出儒、释、道三教平等、三教合一的主张

,后来他的主张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信徒越来越多,遂创立全真教。威名远播华夏,就连女真和蒙古人都趋之若婺,但他淡泊名利不为所动。他手下七个徒弟,个个武功高强,号称全真七子。这次为赴峨眉派之邀,本来他想带上大弟子马珏,考虑到自己走后教中事务无人打理,再者马珏老成持重,自己比较放心

。于是他改变主意,就让丘处机陪伴自己,一方面可以增加他的江湖历练,锻炼心智,另一方面为自己百年后培养接班人做准备。

当丘处机的大名被慧能大师报出时,台下一阵骚动。杨妙轩说:“没想到全真教这次会来,听说金国和蒙古人都跟全真教有来往,”“我们中原武林可要多加小心了,别让全真教把我们中原武林给出卖了’

说这话的是慧珏。原来自那日郝经在土地爷庙中讲了干将莫邪宝剑丢失的经过后,众人一合计,为今之际

,只有先上峨眉山见过武林各位豪杰,毕竟他们见多识广,江湖阅历丰富,再行定夺;另一方面,少林寺虚云大师和武当山的玉新道长也可能已经上山了,这样他们就更有主心骨了。

其实,南枝仙姑和两个徒弟无忧和无虑已经踏上了去峨眉的路上。本来这嘉州离峨眉山也就一天的路程,十分近便,但现在正值冬季,气温陡降,道路泥泞,加之遭遇几十年不见的大雪,更是显得路途艰难

,幸好,她们的轻功了得,内力充沛,饶是如此,也耽搁了半天。

由于她们均是第一次上峨眉山,每个人心情都很激动,尤其是无忧和无虑更是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说个不停,不时地向师傅问东问西,南枝仙姑也没来过峨眉山,是以问到答不出来的问题时,就会很严肃的说,这个问题待会我要向慧能大师和无情师太好好讨教讨教。望着师傅假装严肃的搞怪表情,无忧和无虑互相做个鬼脸,然后转过身去,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在崖墓山家里,她们两个是断然不敢如此放肆逾越女儿家应有的矜持的。只是在崖墓山每日习武练文,做些女红,憋得太久,好比困在笼中的鸟儿,一旦飞到笼外的天空,就会雀跃欢呼一样。

冬天的白日很短,眼瞅着日头从树梢上渐渐落了下去,三人已经是饥肠噜噜,看来今天要上山已是不大可能,唯有找个客栈打尖住下了。去向路人一打听,原来此地名叫峨眉镇,怪不得镇上酒肆林立,路上的人熙熙攘攘,颇有太平盛世的模样。其实这川人特别会享受生活,只要兜里有三两个铜板,多半会下馆子、打牙祭,尤其冬天地里的农活已经忙完,辛苦了一年可以暂时松口气,男人们大都会泡在茶馆,摆摆龙门阵,聊了聊当今天下的大事。而婆姨门则守在家中,伺奉公婆老人,抑或这走邻窜巷,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唠嗑。

前面不远处一家名叫“悦来客栈”的幡布随风在懒洋洋的飘荡着,院门内停放着一顶官轿。显然,这

里有官府的要员下榻。原来,当嘉州知府得知抢夺宝剑的匪徒被劫狱救走后,恼怒异常。张武可怜巴巴的

跪在大堂之上,听着姐夫知府大人的辱骂,张武的脑袋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着。心中窝着一肚子火无

处发泄,想想自己这这真是倒霉透顶,本来这劫匪已经抓住,虽然自己不能确定他们其中那一伙人抢了自己的宝剑,至少可以查出一些线索,到时候顺藤摸瓜就可以将宝剑找回,将功补过,岂不可以大功告成,

弄得好让姐姐再吹吹枕头风,还可以官运亨通,连升三级呢,虽想屋漏偏逢连阴雨,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到口的肥肉又让它给飞了。

可是这知府气归气,骂完了以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一想,这事也不能全怨自己的小舅子,都怪自己掉以轻心,低估了这山野毛贼的实力,考虑问题过于简单。知府本想只打张武二十军棍,可这惊堂木举起来

到了半空却没有落下去,因为他突然看见夫人透过侧面的帷幔盯着自己。额头上一下冒出了冷汗,想想自己因为昨天打过张武,回房后被老婆冷落,不让自己上床睡觉不说,还被她踢了一脚,至今屁股上还隐隐做痛,不禁心里胆寒起来。原来这知府未发迹前家境贫寒乃是一个穷书生,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凑不齐,多亏了张武家多方接济,方才渡过难关,后来金榜题名,中了个进士,外放四川当了个县令。后来有人检举他贪污受贿,眼看乌纱帽就要不保,又是张武家上下打点,疏通关节,找到了当朝宰相贾世道,原来这贾家与张武家还是远方亲戚,这一下倒好,告状的人反而倒了霉,县令没被拿掉,反而升了官,当上了知府。就因为这事,知府太太好像有了尚方宝剑,动不动就说知府忘恩负义,若没有自己当年扶持,他何以当上今天的高位。想到这里。知府赶紧离座上前,搀扶起张武,命衙役搬了个作揖让他坐下。

张武一下子给搞懵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再挨一顿板子,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谁知非但自己没挨板子

,还让姐夫亲自将自己扶起来,心里想看样子还是亲不亲一家人啊!其实,知府是想事已至此,即使把小舅子打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即给了夫人面子,又可以让小舅子知恩图报,死心塌地的帮助自己寻回失去的宝剑。这叫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知府赶紧让夫人在后堂摆宴,亲自给张武把盏压惊,把张武激动的是两手直哆嗦,口里语无伦次的说着感谢的话。知府看自己的计策奏效,赶紧趁热打铁的与张武商量如何抢回宝剑。张武献计说,近闻峨眉派广撒英雄帖,号召中原武林起来反抗蒙古鞑子的侵略,听说他们要推举什么武林盟主,这太不把姐夫你这个嘉州知府放在眼里了吗,我看不如咱们趁此机会上一趟峨眉山,既可以摸摸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可以趁机寻找宝剑的下落。另外,我瞧那抢夺宝剑除了慧珏是嘉州本地人,其他的人我听口音绝对不是本地人,这些武林高手、江湖豪杰何以会云集这嘉州弹丸之地,其中必有蹊跷。

听了张武的分析,知府连连点头,手捻山羊胡子道,看样子本知府要亲赴峨眉山才能将他们底细搞清楚,然后再一网打尽。不然,朝廷怪罪下来,在自己的辖区内竟有刁民聚众闹事,那可就罪责难逃,乌纱不保了。他摸摸自己的脑袋,数来数去也就一个,想想乌纱帽丢了可以再想办法找回来,这脑袋如果掉了

可就没法再按上了。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让幕僚起草一份谍报,内容是嘉州地方有刁民聚众闹事,请求朝廷立即增兵嘉州,平息乱民,随后,盖上知府的打印,漆上火碱,命令心腹小校,六百里加急,星夜送往CD。其实,知府心里也明白,这封信送去朝廷,多半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因为这信根本就落不到皇帝跟前,多半会被丞相贾世道所截留、压下,然后贾世道会以皇上的口吻对知府嘉奖、激励一番,但是让朝廷派兵确是白日做梦,万万不可能的。但即使这样他也必须送这封信,他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自己镇压了这帮刁民,那是再好不过了,万一自己被他们打败,也有台阶好下,因为我已经上报朝廷了,但是朝廷不派兵,那就是朝廷的事了。至少自己可以为自己战败而辩解找到充足的理由。想到这里,知府为自己的聪敏而沾沾自喜起来。

于是,第二天,知府、张武带领一队官兵就直奔峨眉山而来,本来这峨眉山的县令接报赶紧出衙迎结。

并且安排好了馆驿以备知府下榻。但这知府却嫌弃驿站条件简陋,享受不到珍馐美食,于是县令赶紧把全镇最好的“悦来客栈”包了下来,待见到知府脸上眉开眼笑,县令这才感到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了下来。虽然住店要花银子,而且这银子知府不可能付一个铜板,县令大人也不能不忍痛割肉,想想自己的前程还在

知府大人手心里纂着,即使心有不甘,也这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了。

南枝仙姑虽然从未和官府往来过,自然官府也没为难过崖墓派,即使这样她对待官府也无甚好感,因为官府欺压善良的事情时有所闻,这也正是侠义众人所不齿的行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们转去了一家不远的“顺风客栈”,一个肩搭毛巾头戴布帽的店小二迎面一路脚不沾地的跑了过来。

“三位客官,可要住店里面请。”这店小二躬身相迎的摆出里面请的手势,同时两个眼珠滴溜溜的瞄向南枝仙姑身后的无忧、无虑身上。原来,从崖墓山出来之前,南枝仙姑心里就合计,这三个妇人出门太过显眼,容易被坏人盯上,何不让两个徒儿女扮男装,一可以遮人耳目人,二来也可以减少麻烦。于是,

无忧、无虑就打扮成翩翩少年上路了。

“我们要两间清静的上房,不知可有否?”南枝仙姑面带不悦之色问道,原来这南枝仙姑看见这店小儿贼眉鼠眼的眼神,心里就犯嘀咕,心想未必这是一家黑店,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了。无忧、无虑却浑然不知师傅的想法,毕竟她们很少在江湖走动,阅历甚浅,哪知江湖的凶险。对于这店小二异样的目光,她们不曾留意,毕竟她们是女儿家,还保留着应有的羞涩和矜持。

“这位客官,您今个运气真好,只剩最后两间上房,这边请。”这店小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迎领三人向后堂客房走去。穿过一个天井,来到两间门上分别绘有“丹凤朝阳”和“百鸟朝凤”房间来,推门一看,房间内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店小二一看赶紧去拿火石把灯点上。

房间摆设不甚华丽,但桌椅一应俱全,倒也齐整有序。就决定住下了。

略微收拾一下,三人来到餐厅用晚餐。虽然饭馆宽敞,有八、九张白木长条桌子,但大都座无虚席,

人声嘈杂,有做买卖的商人,可能刚从北面回来,大谈宋军和蒙古人交战的情况,这个说,看来这蒙古鞑子迟早会打进四川,这一趟买卖自己赔安逸了,钱没赚几个,货到让官兵抢去了不少,那个说,兄弟,这年头兵慌马乱的,有口饭吃就啊弥陀佛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去伺弄那二亩稻田吧!

原来这年10万蒙古军由陕西入川,兵分三路,气势凶凶的杀向四川。这领兵统帅就是蒙哥汗,这蒙哥汗此次主动要求带兵出征可以说是公私兼顾。一来由于忽必烈有病在家休养,其他诸位兄弟都心怀异志,

害怕自己带兵出来别人乘机取代自己,拒绝带兵出征。这样正可以表现表现一下自己,在众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威望。二来此次出征前太太拽着自己的衣角,恳求自己早日找到走失的小儿子杨坤,以及早日接回琪琪格。是以他急切的率军先攻入陕西,一路上所到之处宋军望风披靡,一战即溃。可没想到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想由剑门关入蜀时,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这剑门关乃是三国时诸葛孔明为了抵挡和进攻魏国进攻所设立的的关隘,当年诸葛孔明出祁山北伐中原,见此地地势险要,随即命令属下在大小剑山之间凿崖填河,修筑了此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三国后期,蜀国大将姜维曾在此屯兵三万,整整三个月没让钟会率领的十万大军前进一步。春秋战国时,秦灭六国,不可一世,企图染指四川,可惜没有道路入川,大臣司马错给秦惠王出主意,于是秦王就给蜀王写信,说愿与蜀王结秦晋之好,正好自己得到了一头会拉金子的石牛,想赠与蜀王,同时还有美女数名并珠宝无数一并奉送,可惜没有入蜀的道路。这蜀王可能是财迷心窍,亦或是贪恋美色,急不可待的命令属下,赶紧开山凿石,逢水架桥,牺牲了无数蜀民的行命,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修通了道路。就在蜀王翘首楚盼的等着美女、金牛和财宝的时候,一对秦兵冲了过来,蜀国也随之灭亡了。这就是历史上“石牛灭蜀”的故事。由于大宋官兵拼死抵抗,一时间这蒙古人竟无法入川。

另外几桌听说话内容却像是武林中人。

一个个子矮小头戴方巾圆脸汉子说道:“这全真教今天算露脸了,没想到全真教创教才几年,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要是我们华山派有丘处机那样的高手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就华山派莫属了。”

“我说小猪哥,你不要长别人的威风,灭自己的锐气好不好”。

原来那个头戴方巾圆脸汉子名叫诸葛文武,自己常常在众人面前自夸是诸葛孔明第十三代玄孙,为了示自己有能耐比诸葛孔明高明,特意给自己取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字,以示自己超凡出众。但由于他长得又矮又胖,鼻子又大,大家都戏称他叫“小猪哥”,由于他性格开朗到也不以此为仵。回答他话的是一个身材消瘦、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他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殷复阳,在众师兄中威望极高,平时师傅命他督导弟子练功,他总是不苟言笑,师弟们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阴不阳”。

这次阴不阳和三师弟小猪哥陪师傅上官云赴峨眉之约,看完了丘处机和郝经激烈打斗,都深深佩服丘处机武功。因为吃不惯山上的饮食,特意趁师傅陪着少林、武当、峨眉、全真一干武林泰斗商议明日比武事宜,偷偷的溜下峨眉山打个牙祭,改善一下伙食。

南枝仙姑与无忧、无虑三人打横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看着众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听着隔壁厨房鐹铲炒菜叮叮礑礑的碰撞声,饥肠辘辘好不烦躁。更可气的是进进出出的店小二,对她们视若无睹,竟然不闻不问。

就在南枝仙姑要发火的当口。自门外冲进两男一女三个人来。

“店小二,赶快给大爷们安排个桌子,大爷待会好好打赏你,”说这话的正是五毒教的郎千里,原来那日在庙中自己本来已经是要马到成功,眼看着就要入港。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那个臭书生坏了自己的好事。更可气的是这小子竟然扮猪吃老虎,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不是自己机灵假装毙命躲过,恐怕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那日,郎千里伏在自己耳朵上叫自己等会享齐人之福,贝万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等郎千里押走了杨淑娟,就在他做着美梦时,突然窗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无数的火把照红了半边天,原来张武率官兵围捕自己来了,贝万里一看自己势单力薄,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也顾不得通知郎千里,纵身跳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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