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和周静云同时愣住了。邢建国这才问周静云：“凶手绝对不是你母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周静云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杀人的就是我。”
“是吗？你是怎么杀的？”邢建国问道。
“我？”周静云说道，“我是用匕首刺死了他。”
“别装了，”邢建国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根本不是凶手，你只不过是为了母亲开脱。”
“不，真的是我。”周静云话还没有说完，邢建国就笑着阻止了他说道：“凶手不是被刺死的，是被砍死的，你也不是凶手。”
都不是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呢？死者不可能会是自杀的吧？
这时候，邢建国提高了声调，说道：“真正的凶手不是你们家的人。”
“什么？”周静云和母亲姐姐一起叫出声来。他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我们都不是凶手？”
“不错，凶手不在你们三个人中间。真正的凶手是……”邢建国将手指向我，“曹森，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他们都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邢建国就让我坐在这里。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你母亲由于周静云家里天天发生争吵，得了神经衰弱。由于条件所限，你们没有搬出这个家属院。案发当天，孙女士和他老公发生了争吵，使你母亲再次头疼发作。并被你送进了医院，于是你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死者头上，当你把母亲送到医院以后，悄悄回了家。用准备好的凶器杀害了死者。曹森，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不，”周静云为我争辩道，“曹森没有我们家的钥匙，他进不来，当时那个男人醉倒在地上，也不可能为他开门。凶手不可能是他。”
“静云，你错了。凶手就是我。”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很早就有杀死你父亲的心了，所以在两年前瞒着你偷配了你家的钥匙。只是我很害怕，所以一直没有动手，直到今天晚上，我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叫骂声使我母亲的头疼病又犯了，再这样下去，母亲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今天要不是我回来的早，说不定我母亲就没得救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所以我只有杀了你的父亲，这样你家还有我家都才会清静。于是我把母亲送到医院之后，就回来了，在路上买了把刀。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他就醉倒在客厅里。我没有犹豫就把刀子砍在了他身上。”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邢建国和周静云默默地看着我。孙静和周静琳则把目光从我身上转向了别处。
“对不起，”孙静站起身来向我道歉，“这些年我们家的争吵也使你们没有过上清静的生活，还让你母亲得了病。这些都是我们的错。”
“这不是你们的错，是那个男人的错，现在他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说着，忽然掉下了眼泪，“以后我的母亲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他们都怔了好长时间，周静云才说道：“曹森，你放心吧，我会为你找最好的辩护律师。你母亲，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的。”
我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你不要谢我。”周静云带着悲伤的语气说道，“对你母亲的病，我也要负责的，但是这一切都是被那个男人逼出来的。希望你不会恨我。”说道最后，她的眼睛里又闪着泪花。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怪你，我只怪那个男人。是他太霸道了。”
“对不起，”孙静再次向我道歉，“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一家是那个男人的受害者，现在我才知道，我们在遭到伤害的时候，也在伤害着别人。要是我能早点认识到这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曹森，你和我回去一趟吧！”邢建国见我们把话说的差不多了，就说道。
我默默点了点头，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了看我家的灯还在亮着，我忍住泪水，对周静云说道：“静云，以后我的母亲就拜托你照顾了。”
萧文杰在床上翻了个身，终于熬到星期天了，得好好睡个懒觉。作为全年级倒数第三的差生就应该有差生的样子。迷迷糊糊中他想到了女朋友李心怡，她现在在干什么？不会也是在睡懒觉吧？看样子她可不像这样的人。
“文杰，该起床了。”门外传来妈妈的叫声。
“才几点啊？”萧文杰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十一点，早着呢。他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一下身让自己更舒服些。他脑子里又出现了李心怡的影子，要是现在她能在这里……萧文杰美滋滋地想，哈哈，那就好了。要不把她约来？她要是真来了我真敢吗？这下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文杰快起床，心怡来了。”妈妈在外面喊了一声。
“什么？”萧文杰马上跳了起来，难道她知道我想她了？赶紧起床，前几天还在她面前吹牛说自己在家很勤快的。要是被她看到我睡懒觉的话，伟大光辉的形象就彻底完了。萧文杰急匆匆穿上衣服，胡乱抹了一下头跑到客厅。
“心怡，心怡。”萧文杰叫了两声。
妈妈“扑哧”笑出来，“她在她家呢！”
“啊！”原来是虚惊一场。
萧文杰说道：“妈，您老人家的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
妈妈笑着说：“谁让你快到中午了还不起床？”
“起来不也没事吗？我还回去睡。”
他刚要转身，门开了。萧文杰一个激灵，“老爹回来了。”
进来的果然是父亲萧四海。
“爸，你怎么回来了？”萧文杰知道自从老爹当上刑侦科长以后就很少按时回家更不用说提前回来了。这次是怎么了？被双规了？我爸不是这样的人啊。难不成跟领导闹矛盾了要罢工？
“文杰你过来。”萧四海看着儿子说。
大事不妙，老爹一定要给谁结仇了，这是要儿子二十年以后要给他报仇呢。
“什么事啊爸？”萧文杰问道。
“你跟我来一下。”萧四海叹息着说了句。
“去哪啊？”
“去局里。”
“去那干什么呀？我又没有干坏事。”萧文杰想说，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就连李心怡也只是牵牵手而已。
“你要带我儿子去哪啊？”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问，听她的意思好像萧文杰不是萧四海的儿子一样。
“别问那么多了。”萧四海抛下这句话就带着萧文杰走了。
萧文杰跟着老爹来到公安局，想不明白他老爹把他带到这里来干什么。萧四海的下属萧文杰都认识，萧文杰想和他们打招呼，却见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紧张焦虑的神情。
“一定是出什么棘手的案子了。要不然他们都不会一个个都跟没发工资似的。”萧文杰跑到姚元山面前问：“姚叔叔，是不是生意来了？”每次有了案子萧文杰总是开玩笑说是“来了生意”博姚元山一笑。这次姚元山阴沉着脸说：“文杰，这次的事情很麻烦。”
“怎么麻烦了？”萧文杰来了兴致。
“你知道周海涛吧？”姚元山问。
“周叔叔？我当然知道啊。他今天没有来上班吧？我没有见到他。”萧文杰回答说。周海涛是局里年龄最小的警员了。话不多，做事非常的踏实肯干。他比萧文杰也大不了几岁，但是萧文杰还是叫他叔叔，要不然周海涛不是在其他人面前低了一辈？
姚元山抽了口气说：“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警，在白云小区四号楼的五零二有个女孩被人杀害了。我带人去了一看，才知道死者原来是你周叔叔的女朋友孙秀丽。”
“周叔叔的女朋友被人杀害了？”萧文杰很吃惊，怪不得每个人都很紧张。萧文杰不久前也听说周海涛有了女朋友，他还嬉皮笑脸地跑到周海涛面前要喜糖吃，结果被萧四海骂了回去。谁知道还没过多长时间她的女朋友居然死了，还是被人谋杀的。怪不得连我老爸都亲自出马了。
“周叔叔呢？他怎么不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有关系的原因，他要回避？”
“不是的，”姚元山低声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昨天晚上去孙秀丽家的只有你周叔叔。而且报案人曾说看到你周叔叔拿着一根绳子从楼上跑下去。”
“你们是怀疑周叔叔？”萧文杰终于听出了姚元山的弦外之音。
“嗯，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看法。”
“周叔叔不是这样的人。”萧文杰说道。
“这个我知道，关键是作为警察破案绝对不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
姚元山说的这些萧文杰当然能够理解。
“能不能把经过给我说一下？”
“好吧。”姚元山给萧文杰介绍起案子发生的经过，110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早上的八点多。报案人是死者的邻居白素莲，据白素莲说，昨天她和孙秀丽约好一块去逛商场的，她起床后去叫孙秀丽的时候发现她的房间没有上锁，就直接进去了。一进门她就看见孙秀丽的尸体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白素莲吓得尖叫起来，并用手机打了110。警方根据尸体的检验得出孙秀丽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结论，死亡的时间是在夜里十点到十点半之间。姚元山对白素莲做了调查，据她说，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周海涛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下。她和周海涛打招呼，周海涛没有理她急匆匆的走了。
“昨天晚上去过孙秀丽家的只有周叔叔吗？”
姚元山叹气道：“是的。现在还没有发现其他人去过她家。你周叔叔的嫌疑很大。”但是姚元山显然不相信周海涛就是凶手。
“周叔叔不是那样的人。”萧文杰也了解周海涛的为人。
“我也不相信，你爸爸也不相信。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姚元山紧皱眉头，“当警察不能感情用事。文杰，你周叔叔的事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萧文杰总算明白他老爹把他叫来的原因了。
萧文杰和姚元山来到案发现场，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屋子，大概有六十多平米。姚元山指着客厅里的沙发说：“孙秀丽的尸体就倒在这个沙发上。”
“屋子里面有打斗的迹象吗？”
“没有，肯定是熟人下的手。”
萧文杰也同意这个观点，第一，门锁完好无损，看来是孙秀丽给凶手开的门。她们应该是非常熟悉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晚上十点多还到她家去。第二，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很可能是熟人趁她不注意下的手。难道真的是周叔叔做的？不可能吧，动机又是什么呢？
“孙秀丽的家人呢？”萧文杰问道。
“她是外地人，只有一个表哥在本市工作。”姚元山说道，“他已经来过了。”
“在他身上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孙秀丽的表哥叫曹东方，在一家夜总会当经理。”姚元山介绍说，“他听说孙秀丽死的时候很不相信，说他表妹性格很好怎么会被人杀害呢？要是小偷进她房间里发生了意外的话还可以让人信服。遗憾的是种种现象表明，凶手是谋杀的。”
萧文杰的心情也不好过，他和姚元山又见了白素莲。在她身上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无非都是原来给姚元山说过的话。
在她身上没有什么突破，萧文杰决定见见曹东方。曹东方年龄在二十七八左右，也许是因为天天上夜班的原因，他的脸色显的很憔悴。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表妹是个温柔型的好女孩。”曹东方点上一支烟说，“我实在想不明白凶手要杀害她的动机。”
“孙秀丽来本市多长时间了？”
“五年前，”曹东方说道，“当时她是来上学的，大学毕业后就找了份工作。”
“嗯。”萧文杰知道周海涛和孙秀丽是在一年前认识的。
“那天晚上我在家，没有去上班，也许是因为心灵感应吧，我总是感到莫名的烦躁。”曹东方把烟头掐灭。
萧文杰看看他，这是一个被意外打击的很重的男人。
“现在她死了回家我怎么向家人交代？在老家的时候我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曹东方眼圈红了，看的出，他在拼命抑制自己的眼泪。
“我表妹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曹东方说话的时候掩饰不住凄凉，“请一定要抓住元凶还我表妹一个公道。”
这家伙很能说啊！萧文杰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下一步去哪？”姚元山问道。
“去周叔叔家看看吧？”
“好！”姚元山答应道。
到了周海涛的家里，周海涛的妹妹周小玲接待了他们。
“你哥昨天晚上什么时间出去的？”这次问话的是姚元山。
“九点多吧。！”
“他说什么事要出去吗？”
“没有！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周小玲疑惑地问。
“没有。”姚元山含糊地说，他咳嗽一声，又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吧？”
“知道，我嫂子打了电话说有事让他去一下。”
“孙秀丽打电话让他去的？”姚元山有点吃惊。
“是啊！他们都快要结婚了，嫂子让他去是要商量婚礼的事，怎么了？”周小玲不安的问。
“其实，早就想给你说了。”姚元山想反正迟早是要说的，还不如现在说出来吧，“孙秀丽死了，你哥下落不明。”
“什么？”周小玲震惊了。“我嫂子死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你要是有你哥的消息请马上和我们联系。”姚元山无奈地说道。
“我哥？他人不见了？他去哪了呢？”周小玲好像被这个消息吓呆了，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文杰，你怎么看？”回去的路上，姚元山问道。
萧文杰仰靠在座位上，“现在的调查表明周叔叔有很大嫌疑，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们都到了商量结婚的地步了。再说，周叔叔可是一名好警察，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感到这件案子一定另有隐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姚元山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开着车子。
“或许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正的凶手布置的假象，事情的真相我们还没有找到。”
“对，对。”姚元山附和着。
“周叔叔现在在哪？他不要出了意外才好。”萧文杰不安地看着车外繁华热闹的街道。
“我刚才又试过了，他的手机还是关机。”姚元山叹了口气，“不是周海涛又会是谁呢？除了他可没有人进过孙秀丽的房间啊。”
“不一定。”萧文杰说道，“白素莲可以进去。她也是孙秀丽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