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媚心里的话让这个青年感到有些同感：“我家也在这个地方，我们也没有钱买他们的那些破房子。就是破房子，我们这些人也是买不起的。可是我们得罪不起那些拆迁队，他们都是黑社会的人，我们是不敢得罪他们的。”凤媚杏眼一瞪，和她的父亲一样：“我们这些人害怕什么黑社会白社会？我们连基本的生存权利都没有了，我们还怕他们？”他们说着已经走到了帮扶中心那里。被几个小流氓拦住了。一个小流氓看着凤媚：“这个姐们长得还算可以，我们这几天还没有开开荤呢，姐姐的屁股这么大，姐姐的奶子这么高，一定瘾很大吧，我们这几个小弟兄想和你睡睡觉，可以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凤媚的胸脯，说时迟那时快，凤媚一个扫荡推把那个小混混给踢了个狗吃屎。另一个还想出手，也被凤媚把手一拉，疼得那个家伙只叫妈。小混混见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忙离开了。这些家伙本来想沾点便宜，没有想到凤媚这么厉害。他们回到了帮扶中心，见到了赖二，哭着说：“那个娘们厉害的很，把我们三个都打翻了。”赖二生气地说：“一群没用的东西，一个娘们都收拾不了。挨打是活该。”
冯枫对自己的手下说：“国八条马上去就要出台了，这些条例对我们很不利，我们要在国八条出台前把我们的房子出手，我已经闻到不对劲的气味。国营企业要退出房地产市场，他们要干什么，国家要干什么？国家是想让我们房子降价，降得了吗？大家心里明白的很。那些开发商心里不明白，还要继续顶着干，能顶到什么时间？国家想干什么，他们是想干到底的。房子是民生问题，这个问题他们不解决，就难以说他们是成功的政府。大家心里明白这里的奥秘，要想办法把这个问题琢磨清楚。把我们的房子卖出去。但不要太明显。我们可以变着法把房子卖出去。今天的这个棚户区就是我们的突破点。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赖二身上。我们还要自己想办法，把这个工程做好。这是一个过渡，我们怎么才能够过渡好呢，我在这个会议上给大家敲一个警钟，那就是我们冯枫企业不要和其他开发商已经那么没有眼光。市场部一定要拿出个方案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方案是什么？”冯枫开完会，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满意自己的下级今天的发言。他对拆迁队的工作很不满意。迫在眉睫的事情就要到来了，怎么就拿不下一个棚户区呢？也许这自己最后一次开发房地产了，自己不能输给这些棚户区的居民啊。
他来到街道办主任那里，他对这个新上任的主任说：“我们项目已经申请了很久了，到现在还没有做好搬迁的工作，其实我们这次做的是惠民工程，我们把我们的房子作为经济实用房子投入使用，减轻了搬迁户的负担，减轻了政府的负担，我们要把这些工程进行到底是有困难的。你们一定要配合我们，给我们支持才是啊。”街道办主任说：“这件事是由苗春和田民负责，你可以直接和她们联系。我把这方面的工作已经交代给他们了。虽然是惠民工程，可是搬迁还是有一定的难处的。”冯枫说：“特别是那个吴大，死活不搬迁，给他多么优惠的条件就是不答应，我已经是无能为力了，难道说为了一个吴大，把这次的项目就泡汤了吗？”街道办主任把电话叫到了田民那里，非常严厉的给她们施加了压力。
田民接到了电话，心里很是不服气。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就找到了欣欣，苦着脸对欣欣说：“其实我们就不是当官的料，看看这一堆的问题，你说我们是向谁说话呢？”欣欣说：“谁有理我们就支持谁。”田民说：“这可不是简单的谁有理没理的问题。要说起来，大家都有理，就我们没理。我这些天几乎是乱的没有头绪了。”
九
欣欣听了田民的话，觉得问题不是那么简单了。她拿出来一大摞材料，对田民说：“看看这些材料吧，这都是那些搬迁户送来的上访信，我们为什么要考公务员呀，就是想给普通百姓办点事，这也是我们家乡人期望的。我看谁都有理不正确。我们的心只要是想着老百姓，就不那么想了。”田民说：“姐，你现在是官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兵的难处。主任要求我们在一定期限完成对搬迁户的思想教育工作。可是人家就是不理我们。我们想做人家的思想工作也做不成呀。我看到吴大就是不赞成这个项目，和吴大在一起的人还真不少。我们怎么才能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呢？”欣欣说：“明眼人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这个项目对谁有好处。冯枫是想把自己的危机转嫁给这些搬迁户。他把那些库存房一下子交给那些搬迁户，自己可以享受国家的优惠政策。他是想把这些地皮白白的弄到。老百姓能答应吗？你要是站在这个立场上来解决问题，老百姓能答应？我也知道这个地方确实该改造了，问题是，我们把这个地方改造了，不能让这里的老百姓没有房子住。我们要想到改造后，他们住在哪里？”田民说：“姐，这话我也知道，可是这是我们当不了家的，这些问题都是上级应该解决的问题。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劝说搬迁户搬迁。”欣欣问：“你让他们搬迁，他们搬迁到哪里？这个问题解决了没有，解决了就好工作了。你应该去找那些开发商，让他们为这些搬迁户多想一想，不要把自己的利益看得太高了。我也接到了区委的通知，因为我们也是搬迁户的家属，他们让我劝说我的婆母搬迁。我可以让她住到我们的院子里，问题是，这些问题不是一家一户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一个下马企业的职工安置问题。这是他们企业最后的资产，他们不会这么草率的把这个地方放弃的。”田民说：“那个街道企业已经早已没有踪影了，单位没有了主管人没有了，这些资产是街道办的。我们有权处理这些财产。”欣欣看了看田民，觉得有些问题。她把田民拉下坐在自己的跟前，对田民说：“田民，你可不要把自己和老百姓隔开呀，我们处在基层，面对的就是老百姓。我们应该和老百姓站在统一战线上。我们眼下就是要解决好这些搬迁户的后顾之忧。我也知道，这个项目是民心工程，也是形象工程，但是，任何工程不能以牺牲老百姓的利益为基础。”田民看了看欣欣：“姐，没有想到你的理论水平这么高。我还是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到搬迁户那里看看吧。”
欣欣说：“你这个提议很好，我还真想到那里看看呢。我要看看那里的真实情况。”
苗春在拆迁办看文件，她把这些拆迁户都建立了一个档案，把那些问题户的档案放到一起。她看了看吴大的档案，觉得这个吴大还是个非常有问题的钉子户。她把吴大的名字在档案上特别的注释了一下。自己正在看其他拆迁户的档案。田民过来了：“主任又打电话催了。我看又是那个冯枫倒的鬼。”苗春说：“国八条马上要出台了。冯枫是想在国八条出台前自己把这个项目上了。他十分明白目前的处境。他这么着急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我们就不明白了，作为我们政府部门，为什么非得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呢？”田民摇了摇头说：“开发商的神通广大我们不是没有领教过，他现在是投资商。他赶上了国家倾斜的政策。我们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不雅观的地方。市委领导多次来这里督办这个事情。几任领导都没有解决了的问题，如果这任领导解决了，政绩斐然。”苗春叹了口气说：“可是为难的就是我们这些具体做事的。我们面对的就是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冯枫专门请了拆迁队来对付老百姓。那些拆迁队是什么角色大家都知道。”田民说：“那个吴大就是一个顽固分子，我们拿他确实没有办法。好话说尽，就是没有成效。老爷子还真会几下，把拆迁队打得人仰马翻。”
他们两个正在说这些事情。吴大来了。他来到了办公室，对着两个大学生说：“看着你们也是当兵的，没有什么权力。我们的房子怎么处理，我们这个地方的地皮按照什么价格处理，你们要有个标准。我们也希望从这里搬迁出去，可是我们如果搬了出去，没有房子住怎么办，你们能解决了吗？”田民说：“你们可以先搬出去，冯枫集团会安置你们的住处的。这里将成为这个地方最大的商业区。”吴大说：“商业区再大也不是我们的了，我们在这里几十年了，我们在这里能够安居乐业也全指望这个棚户区，我们从这里搬出去，我知道他们给我们的房子是在什么地方，那些地方是他们卖不出去的房子。他们把这些房子高价卖给我们，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苗春说：“其实那个地方总比这里强得多吧，那是我们原来设计的开发区啊。”吴大说：“什么话也别说了。我们这里的群众已经成立了保房队，我来这里是告诉你们，不要让那些流氓来骚扰我们，不然的话，后果自负。”吴大说完，就甩手走开了。吴大头脚走，冯枫马上就跟着进了门：“怎么样？”田民看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样？”冯枫说：“你们的工作啊，我等着开工呢。”田民笑着说：“老总，你来的也真是时候，要是早来一分钟，就和吴大碰上了。你们两个在这里打官司吧。”苗春说：“刚才还对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冯总，你们还是要牺牲些自己的利益，这个事情还好办些。”冯枫说：“干什么要有一个尺度。我总不能开一个慈善机构来供养这些大爷吧？”
十
冯枫回到了自己的公司，他把赖二叫到自己的公司。他对赖二说：“我是听说你们的拆迁力度才把这次的拆迁活交给你们的，谁知道你们也是废物一个。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你们的行动。你们也是徒有虚名呀。如果你们再没有什么效果的话，你们就不要承揽这个工程了。我自己想办法来干。”赖二说：“冯总，你不要心急呀，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那个吴大的问题。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我们把吴大解决了，不怕其他人解决不了。我们在二十四小时监视这个吴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等我们有了机会，就把他的房子给拆掉。那时候已经成为现实，他再急也没有用了。我们现在也不能出太大的动静来。对付吴大，我们不能来硬的。我们要讲究策略。”冯枫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耽误我施工，更不能耽误我的计划。这是一个形象工程，市委市政府都支持，你们怕什么？对那些顽固分子不要姑息。有些手段还是可以使出来的。”赖二说知道了。
赖二回到了自己的拆迁队，对自己的小弟兄们说：“弟兄们，我们大江大海都过了，难道说会在这里翻船？我们白天不行，晚上，我们晚上开着挖掘机去铲他的房子，我就不相信他会死在里边？就是死了，不过是赔几个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事情都有他冯枫给担当着。我们怕什么呢？”小弟兄们说：“是啊，我们怕什么呢，大不了我们把责任推给冯枫。我们是奉命行事。我们开着铲车去把那个老东西的房子给铲了。我看他有多么凶。”赖二说：“就是嘛。我们是有后台的。他们有什么靠山？今天夜里我们开始行动。要在后半夜行动。那时候他们已经睡去了，我们可以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开始行动。我们可以把那些顽固分子的家人拉出来。尽量不要闹出人命来。”
夜里两点多，停在棚户区的铲车忽然开始了行动。这时候保房队的人已经散去。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开始觉得拆迁队不敢硬来了。谁知道，他们还没有进入梦乡，自己的门就被撬开了，进来了许多强悍的人，把他们拉出了房子，然后铲车就把房子给铲倒了。那是瞬间的事情，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房子已经成为一堆废墟。拆迁队进行的很顺利。他们逐一把那些强硬户的房子给铲倒。轮到了吴大，吴大死活不开门。他和自己的女儿在房子里和外边对抗着。赖二来到房子外边，对吴大喊话：“老东西，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马上出来，我给三分钟的时间，如果不出来，我就客气了。”
吴大和女儿在里边就是不出来。女儿劝他说：“这些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的，我们还是出去吧。”吴大说：“不能出去，出去房子就没有了。我们要坚持下去。我们已经给欣欣书记打了电话。她马上就会来到的。他们这些野蛮行为会得到制止。”
欣欣接到了吴大的电话。那时候她已经睡去了。王斌问：“谁在这个时候还来电话呢？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欣欣说：“是一个拆迁户。他说拆迁队开始了野蛮拆迁。他们没有和拆迁户达成协议怎么突然拆迁呢？这种行为是违法行为，我必须去制止。我要派出所配合我的行动。派出所的人都出警了。不行我要去现场。”王斌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三点了，你去怎么行呢？我陪你去吧。”
赖二看到吴大开始和自己对抗，他知道到了天亮自己就难以解决这个事情了。他对铲车司机说：“他们不出来是怪他们自己。我们不能再等了。开始施工吧。”铲车司机害怕地说：“这样会出人命的。”赖二不高兴地说：“出人命怎么了？出人命不过是赔几个钱。我们的工程不能耽误。我们准备好抢救措施就得了。你只管施工，别的不要多想。”铲车司机还是不敢下手。赖二自己把铲车司机推到一边，自己亲自开着铲车朝吴大的房子开去：“吴大，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把你连房子一起铲了。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眼光，不识时务。”吴大说：“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个屋子里。”赖二说：“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就不吃这一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就成全你了。”
因为动静闹得很大，这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家看到赖二要开车去铲房子，而房子里还有人，都感到气愤。但是赖二的人都在这里，他们把那些围观的群众隔离开，不让他们近前。大家为吴大捏一把汗。有人打了110，有人给区里打电话。事情的进展很揪心。赖二不顾大家的反对，径直开着铲车朝房子开去。
110和警察接到了报警，立即出警。高区长和欣欣也同时驱车来这里赶。但是，当他们赶到这里时，房子已经被铲倒了。吴大和凤媚被压到了废墟里。这时候人群已经爆发了。他们冲开了拆迁队的阻挡，去现场救人。高区长和欣欣来到现场时，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立即组织救人。在混乱中赖二和他的拆迁对慌忙离开了现场。当人们把吴大和凤媚救出来时，吴大已经离开了人间。凤媚高度昏迷，立即送到了医院治疗。
出了这样的事情，冯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被警方控制了，赖二也被警方控制了。高区长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形象工程会给自己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欣欣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万万没有想到开发商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草菅人命，她几乎崩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