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红衣神官眼睛一咪,看向乌木首领苍老巨大的脸庞:“乌木部想造反吗?”
“不敢。”乌木首领将解救出来的巨人交给身后手下看管,翁声道:“艮目是艮中的弟弟,看见哥哥身亡,一时不能自己,还请大人见谅。”
“好!好!好!。”红衣神官连声急语:“此事就如此了结。”
他的声音突然变冷,阴恻恻道:“但你们的战士快点交出一个来。否则就往南迁移一千里!”
威胁之意,表漏无疑。
红衣男子虽然不及乌木首领,奈何不了乌木首领,却也没丝毫不畏惧,因为他是蒙方的人,是神官,在大荒,蒙方就是主宰,而神官在蒙方地位无比尊崇。
“大人你看这个可行?”乌木首领递过一物。
是张兽皮。
红衣神官连忙伸手,毫无遮掩,迫不及待的接过兽皮,吃香十分难看。
当看到其上描绘的图像时,他顿时畅快十足的大笑起来:“哈哈,当然,早就听说乌木族祭祀一手好画,功参造化,果然名不虚传。”
“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乌木首领牙咬道。
必须有战士参军无可免除,如今他只想尽量挤出时间,选出参军的战士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让这个孩子有和亲人告别的时间。
“宽限段几日·····”红衣男子语调一变,变的有些轻佻:“我想想啊。”
乌木首领猛地在自己身上刺了一刀,如柱的血流出,乌木首领用小罐装好,递给红衣男子:“这个可以吗?”
“好好好,图腾战士之血我正有用。”红衣神官高兴道,领这差事,来这穷苦蛮荒之地为何,还不就是这些丰厚的油水:“三天后再过来,你们把人准备好了。”
话罢,红衣神官竟然就裹着那丰厚收获瞬间消失了。
石原看着为之一呆,这人是怎么离开的,他刚看的认真,那红衣神官竟然凭空消失了。
“都散了吧。”
乌木首领道,转身离去,人群亦慢慢散去。
······
乌木首领沉默脚步,缓缓走入一处院落。
“人送回去了吗?”祭师被一中年人搀扶着,在院落早已等待多时,此刻乌木首领走来,忙问道。
“回去了。”乌木首领走到祭师跟前,闻言闷声回道:“现在由艮良保管,我来问问您什么时候可以下葬。”
祭师沉默,良久叹声道:“两月后吧,艮良为受寒水北方之藏的战士,让他在那天离开······”
“嗯。”乌木首领瓮声瓮气,听到祭师的话,沉默的点了点头:“,那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去吧。”祭师也明白乌木首领此刻的心情必然不好,他自己心里同样不好受,所以他也不留乌木首领,有事,以后也可以说。
“那我走了。”
眼看乌木首领向院门走去,那庞大的身形,那往日稳健的步伐,此刻却竟然有些步履蹒跚的模样。
“等等。”祭师突然喊道,喊下那高大的身影,在搀扶下急忙走了过去。
“你的身子。”祭师死死的盯着乌木首领,眉头紧皱,本就干枯的脸庞更是皱成了一团。
战士是拥有非凡肉体的人,他们强壮的身体超脱凡体,甚至已经算非人,但此刻,眼前这强壮的战士,祭师竟从中看出了一分轻浮之意。
“你没把蛮兽图交给他们吗?”祭祀说着,疼苦的闭上眼睛:“又用你的血了吗?”
“你要知道,虽然蛮兽图珍贵,但怎么及得上你的身体,这精血为身体精血的根本,看你现在的身体,最少也要一年才能补得上来啊!”
祭师叹息,大荒之中,蛮兽凶狠,这蒙方也不是吃人会吐骨头好相与的,没有好处,不刮一层油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这不是部族第一次有战士牺牲,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蒙方来人的贪婪。
所以祭师为乌木首领准备了一张蛮兽图,那是部族不多可以拿出手的物品了,珍贵非常,除了先辈遗留不多的几张,只有穷尽部族之力,才能成就一图,如今,整个部族也只有寥寥几张。
而除了这蛮兽图,部族剩下唯一能拿出来的,就剩下图腾战士的精血了,相比之下,这图腾战士之血,只要有图腾战士,可以说是取之不竭的。
但。
战士精血是身体根本,取用精血是可说是毁掉战士行为。
祭师不愿做这杀鸡取卵的事,他也舍不得部族的战士做这事。但祭师此刻见到乌木首领虚弱下去的身体,便以为是乌木首领为了留下部族不多的蛮兽图,而牺牲自己了。
因为乌木首领就曾经这样做过。
“给了。”乌木首领低下头,过了片刻方才道:“但心里有气,应该泄!”
他不想和祭师说的,为了应付蒙方的人,他们可以付出很多,但只是心头一口气,却要付出同等代价,虽然在他看来是值得的,但他心中依然有些踌躇,是不敢坦言的。
祭师先是诧异的看着乌木首领,而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片刻沉默,缓缓问道:“艮良?”
“嗯。”乌木首领点了点头。
“唉,是该。”祭师叹息,他枯朽的目光看向部族南方,默然道:“是我想的不周全。”
并不是什么事都要考虑周全的,需要顾全利弊的。有些牺牲让他无能为力,为了生存,部族需要妥协,他为了尽量小的牺牲,要学会斤斤计较,但为了这些为部族牺牲的人却不是这样算的,艮良是艮中的哥哥,他拥有这个放肆的权利!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考虑不周全了,虽然蛮兽图珍贵,但应该多准备一份的。
“没事的。”乌木首领安慰道,拍着坚硬的胸膛“砰砰作响”。
“苦了你了。”祭师颤抖着手拉住乌木首领,为自己的无力,为所有为部族牺牲的族人疼心。
“对了!”
徒然,悲伤中祭师突然看着乌木首领,坚定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什么?”乌木首领诧异的看向祭师。
“没什么,你放心,部族会有希望的!”祭师强自恢复镇定,他摇头,转头看向道:“肯定会有的。”
那表情平静,但那双浑浊的眸子,此刻璀璨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