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在屋子里的一些列举动,又是抓又是挠,嘴里还痛苦地呻吟着,整个人像是一头想撞墙的山羊。屋子里的人随即也发生了不同的反应。
看似言语缜密,藏得高深莫测的洋妞米蝎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情形,对于妖魔鬼怪附身,她没有接受过这种说法的熏染,就是觉得有一些恐惧,整个人显得有些惊怕,生怕黄莺会过来撕咬,两手紧紧攥着平阿四,整个头都埋在平阿四的腋下,警惕观察着黄莺的举动,平阿四虽说是刀口上混饭吃的痞子出生,方才冻得雪白的脸上也泛起一片黑青,自然也有些生怕,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脸面,强打着精神,故意给自己壮了胆,不过说话还是有点战战兢兢,问麻雀。
:“力嫂,这进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因为只有麻雀对此毫无惧色,像是提前有这样的预知。
侯三炮已经迈不动步子,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肯定撞了邪,认定了是恶鬼附身。
云外,雨缥缈,风呜咽,这月黑风高的情景,正不是鬼魂出没游荡的空间,再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文婆子,心里盘算着,这恶鬼就是文婆子身上带来的,现在文婆子在楼梯口一声不吭安静了,自然而然就把鬼魂转嫁到黄莺身上,无论是《聊斋》还是其他鬼怪志异的传说,这鬼魂就好像一团飘忽在半空中幽蓝幽蓝的阴火,一般凡人的肉眼根本是看不见存在的,原本这附在文婆子身上的恶鬼就是来自己索命的,现在文婆子的肉身被强制关在门外,这恶鬼见肉身进不来,只好脱离了文婆子的肉身,趁人不注意,脱壳又钻入了黄莺的身子。
什么?鬼还有这个神奇的功能,跟弹珠一样,他想跳到谁身上就到谁身上。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早些年,看过港片恐怖剧的朋友应该都看到过这样的情形,比如道士捉僵尸,僵尸没有了驱壳,就会鬼魂出窍,只要是周边有肉体,就可以自由钻入,继续红着眼睛一嘴獠牙战斗不止,这样的文学作品也遍地都是,说一个耳熟能详,妇孺皆知的例子吧,还是罗贯中先生那本《西游记》,唐僧师徒四人到了白虎岭,岭上有一白骨洞,洞里住着一个白骨夫人,是说一堆白骨,受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转化成了白骨精,变幻成人形,这死去好些年头了,都成一具骷髅了,还能变幻成人形,其实网络著名瞎说家鸡丁儿认为,这里面肯定是老罗头故弄玄虚,直接说山上有个鬼显得有些直白,后面也就构成不了故事的情节和曲线,只能说一堆日月盈仄,宇宙洪荒的衬托之词,这骷髅头还能变幻成人,那肯定有灵魂,灵魂不死,肉体都还给了阎罗王,只有留着灵魂到了阴司,再检验你做人时候的功过好歹,再做出修仙成佛,上刀山下油锅,当牛做马,罚你做一只小蚂蚱的结果,只有孤魂野鬼进不了酆都城,这白骨夫人其实就不是一野鬼,后面孙猴子三打白骨精,大家都知道这个剧情,这个白骨夫人一下子是个老头子,一下子是个老太太,一下子又变成了村姑,都逃不出孙猴子的火眼金睛,咱们今天重点说这白骨精,她可没有孙猴子跟菩提老祖学得七十二般变化,所以,这些个变化也就是依附在平常人的肉体中而变化。那么如此果然肯定,人间封建学里面肯定有恶鬼缠身的说法,不然也不会道士拿着桃木剑到处可以招摇撞骗的事情发生了,另有一点,也就是心术不正,这侯三炮心怀鬼胎,身上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众人只是有些猜测,或者惊恐,还会用心去看一眼,分辨个短长大概,而侯三炮已经吓得灵魂出窍一般,不由自主整个人如掉进了冰窟窿,大夏天的每一个细胞都紧闭,每一寸汗毛都高耸,高喊着:“鬼,鬼.......”
麻雀瞪了一眼,恶狠狠冲侯三炮吐出两个字。
:“闭嘴!”一旁的燕子也不怕,好像在他们俩眼里,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燕子接过赵德水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鼻涕虫被麻雀一声喝斥,心里反而少了些恐慌,拿着蜡烛站在一边,当起了灯柱子。
麻雀站起来又催了一句:“侯三炮,赶紧前面领路,带我去你的房间。”
侯三炮早就整个人软了下来,又颤抖着声音问:“麻雀,你想干啥~~还真打算把鬼扶到我房间里面去~~~”
麻雀显得有些不耐烦,被逼急了,大骂:“鬼你个大头鬼,她就是犯了老毛病,给他擦擦身子安抚一下就好。女人之间的事情,你懂个球,他娘的,你能不能利索点。”
病?犯病?侯三炮听得有些悬乎,这黄莺整天对自己正眼都不瞧一眼,身上还带着这样令人恐怖的病,一听说麻雀是个病,心里又落了石头,长吁了一口气,改了嘴。
:“力嫂,这是病你怎么不早点说,这一惊一乍的,还真害得我想多了。”
啥病?是什么病突然出现这种形态?这倒也不难解释,在医学领域,的确有这样一种跟这个情形相似的怪病,叫癫痫,俗称羊角风。这种病发作的时候毫无征兆,突然整个人抽搐,倒在地上,面部肌肉痉挛,脸上毫无神色,也没有意识,嘴巴里面还不停吐白沫子。早些年,九湾里有个骆麻子的,得的就是这种怪病,侯三炮记得,好端端在街口茶摊喝茶,突然整个人“哐当”一声倒地,就开始不省人事,老底子还有这样的说法,这种病碰不得,碰了会传上,另外也没有人敢上前帮忙扶一把,说不去碰他还好,碰了,这个人一下子晃过来,立马就死,这个骆麻子就是没有人搭理,活活在街口抽筋抽死的。随着医学知识的普及,许多有这种病的患者和家属,提前做了准备,而且这种病,早发现,早干预,早治疗,一般都能控制住。
侯三炮还是心有余悸,就使唤起赵德水来。
:“胖子,你带他们上去。”
赵德水拿了房门钥匙,开了手电。一点儿也不忌讳,冲着麻雀笑笑,拖着拖鞋,挪着肥臀,向前领着道,一切好像跟他一点儿都不搭界,屋子里独孤响起拖鞋蹭着地面“啪嗒,啪嗒”的响声,富有节奏,一切又好像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