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配合默契,一个做饭,一个洗碗,偶尔许晖下班晚,就轮到杜悦做,两人的生活过得跟寻常夫妻无异,以至于杜悦老有种恍惚的错觉,想想这种局面也真够奇怪的。
更奇怪的,还是他们俩的关系,从头至尾,仿佛都不搭调,却又似有它存在的理由。
这顿晚餐吃得要比平日温馨一些,许晖的话也多了不少,他们很自然地聊起了以前在世铭共同认识的那些人的命运。
杜悦能感觉得出来,许晖了解的内幕要比自己多很多,但他没有和盘托出的打算,一谈到敏感话题就字斟句酌起来,杜悦没觉得不高兴,反正那些人跟她之间并无多大联系,即使了解了,也不过是惹自己隔靴挠痒似的感慨几句而已。
“你还记得颜丽吗?”许晖却突然出其不意地问了句。
杜悦心里“咯噔”了一下,木然地点了点头,“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颜丽的消息了,偶尔想起她来,除了一份淡淡的忧虑,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许晖慢慢地说:“她跟吴志明都判了。”
杜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多少年?”
“吴志明六年,颜丽……十二年。”
塞到嘴里的饭菜一下子失去了本该有的鲜美滋味,杜悦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十二年!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绝望的数字。颜丽今年多大?二十八?三十?
杜悦浑身打了个激灵,阴冷在体内滋生,仿佛看到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在黑暗中枯萎。
许晖也不再开口,默默地吃饭。
饭快吃完的时候,杜悦才又问:“知道是什么名头吗,逃税?”
许晖摇了摇头,“不清楚。”
他望向杜悦的目光透出深遂,“知情人都讳莫如深。”
不管原因是什么,杜悦已经没有了解的欲望了,“十二年”这个结果于她而言,已经足够刺激。
不知道颜丽在最初走上这条“不归路”时,有否预料到过这样的结局,以她的聪慧和坚忍,似乎怎么也不可能撞入如此恶劣的境遇。
然而,她最终还是到达了这个最坏的目的地,冥冥中,或许真有命运之手在操控罢。
杜悦端着水杯站在房间的窗前任思绪飘摇,从听到跟颜丽相关的那个坏消息之后,她的心情始终很差,收拾完餐具,她无心在客厅跟许晖相对闲坐,借故进了房间,想理清一下思路,孰料却是越想思维越混乱。
身后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