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四十三次被从天而降的脸盆砸到时,才终于醒悟看来我这以后伺候师父的道路变得任重而道远。而师父则是一脸好笑的看着我那龇牙咧嘴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很是诱人,当然,如果他能换上他以前钟爱的紫色长袍估计效果会更好,华丽丽、娇滴滴又带了点男性特有的气息,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祸害。
不过师父这个祸害倒是为伊人馆带来了意外的收获,这年头一掷千金只为观美人一面的豪客或者说是傻瓜当真不少,再加上原本就名动易良城的青衣,一时之间,伊人馆成了大家口中雅俗共赏的好去处。当然,这些事是不能透露给师父的,我为了小命着想,坚决坚持在在师父习惯落座的地方摆上三张屏风,就连师父的影子都遮了个严严实实。
但是红姨提出给我五百两,让我撤去两张屏风,我严词拒绝了,并说,为了区区五百两让师父的影子白白被那些色眯眯的人看了去,着实有些让人胸闷。
红姨又提出给我一千两,只让我撤去一张屏风,我再次严词拒绝了,并说,太小看我宋乐了,我会誓死保护师父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不被世俗的人儿所侵犯。
红姨毫不死心,脸上痛苦至极的喊出五千两黄金。我面含笑意,妥妥的去掉了两张屏风,嗯,人要懂得变通,看一眼什么的也不会死的,这叫充分发挥师父的最佳价值。
不过为了我有命发挥我的最佳价值,我还是留了一张屏风,要是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事实,我也好有个托词来保住自己的小命。我收了钱,腰包鼓囊囊的感觉连带着人都精神了几分。
颠颠儿的去准备师父今天准备喝的药,却被告知青衣姑娘已经熬好给送了过去。我扶额偷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接二连三的撞到青衣和师父站在一起说话的场景,我觉得是个人都忍不住拍手叫好的,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外貌如此般配的两个人,一个赛着一个的美丽。
轻手轻脚的窜到师父的房门口,果真听到师父和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充分发挥听墙角的高超本领,无缝隙与门接触,才终于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别做……”“不要忘了自己的……”“最后一击……”这种半清不楚的话听的我很是痛苦,便又将耳朵压紧了几分,一个不留神,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我便以匍匐的姿势倒在了满脸惊讶的青衣脚下。
师父坐在一旁清闲的喝茶,只是看着地上的我挑了挑眉,倒是青衣忍着笑将我扶了起来,一边娇嗔的说道:“怎得如此不小心?”
我觉得被人发现偷听墙角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有史以来啥都没听到的墙角让我很是忧伤,便支吾着应付过去。青衣一只手端了药碗,又露出那会让人失了魂的笑容,说道:“我看你在和红姨说话,就帮你把药煎好送给叶公子,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往后几天我都挺忙的,你好人做到底,继续帮我熬药吧。”我一边谄媚的说着一边还像小孩耍赖那般摇了摇青衣的衣袖。青衣明显有些惊讶,略回头看了看依然淡定喝茶的师父,便笑着应承了。
望着青衣摇曳着小碎步款款离开的背影,我忍不住感慨道:“极品啊,极品,师父你真有眼光!”
师父显然对我的马屁不敢兴趣,反而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开口问道:“你近日要忙些什么?连熬药的时间都没有?”
“师父,你应该要感谢我!”我一边激动的说道,一边接过师父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师父莫名其妙的表情又补了一句,“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创造机会嘛!”
我正认真准备着接受师父的夸奖,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师父再次变得阴恻恻的笑容,声音不阴不阳的说道:“宋乐,你够本事的啊,管的还挺多。”
我表示很迷茫,这话字面意思听着像是夸我的,可这语气这表情不太配套啊,我陷入了沉思。
还没沉思个所以然,就被外面的喧闹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我急的抓耳挠腮想去一探究竟,看热闹什么的简直就是人与生俱来的兴趣,但我是这么一个有义气的女土匪,便推着腿脚不方面的师父速度有些慢的赶到了现场。
不过,貌似我已经错过了最精彩的地方,君君有些狼狈的站在小花园中央,衣服被拉扯的失了整齐、白皙的脸蛋上也有着几条血痕,而他的脚边则躺着两个小倌摸样的清秀男孩。这两人我是知道的,也算是良人馆的佼佼者,柳言去逛了一趟,便带了他们两人回来,日日在这伊人馆把酒言欢。
我曾担心过君君的表现,但一直风平浪静,每次他见了这样的场景,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一甩衣袖,丢下一句“不知廉耻”便消失不见,白嫩嫩的少年说着如此老成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协调。我那一心想要看好戏的心在经过几次这么平淡的洗礼之后,便慢慢失了兴趣。倒没想到,君君终于爆发了,只是这么狼狈的发泄?貌似有些丢人!我觉得果然君君在有些事方面还是欠缺点火候,看来,我私底下还是要好好教导他一番。
想法未落,君君的下一个举动便让我忍不住想要拍掌称好,不只是我,旁边围观的男男女女都一副长大了嘴巴恨不得塞俩个鸡蛋的摸样。啧啧,话说君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就将坐在一旁还是一副闲情逸致喝着酒的柳言抱在了怀里,想来柳言也是有些惊讶,正待挣扎,嘴巴就被君君封的个严严实实。
不知不觉间,君君竟也变得如此霸气外漏,我觉得很是满足,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不愧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土匪。我觉得这出戏还是有的唱的,便想端了凳子来好好观赏,这时候再看师父才觉得他实在是有先见之明,这么舒舒服服的靠在轮椅里看戏实在是羡煞旁人。
我正估摸着这样说会不会遭到师父的毒打,分了眼去瞧师父才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君君和柳言身上,我顺着瞧过去,恍然大悟,原来青衣正站在对面,啧啧,看来这一对鸳鸯不需要太长的发展空间了。
柳言终于反应过来,推开了君君,脚步有些踉跄的跑走了,而君君愣了一会儿,也蹭蹭蹭的跟了上去。围观的群众顿时异口同声的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声,就只有我一人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师父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笑?”
我给了他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但看到他再次面露威胁的笑容,便狗腿的低头在他耳边说道:“这是柳言的计谋!”
师父:“什么计谋?”
我:“这你就不懂了吧,吻了那么久才推开,现在又故意跑开,因为她要寻找一个好继续发展下去的地方。”
师父:……
青衣恰好走了过来,笑吟吟的看着我们,引得旁边许多人眼神不停的往这边飘,也是,是个人都想将他们两人看上一眼。我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便得出遁走才是此时最识时务的做法,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果断的匿了。临走时,看到师父的眼角似乎抽了抽。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着,师父,你真的不用如此感谢我的,看看,都感动的抽抽了,放心,你赶快将青衣变成我师母才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我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伊人馆,便没留神眼前的人,一不小心,实打实的撞到了一人身上。抬头,正对上李县令喷了火的眼。前几日,应着红姨的要求与她在李县令面前演了场亲热戏,红姨又说了许多狠话,说是她现在只对宋三一人感兴趣,这才让本来准备冲上来和我拼命的李县令失魂落魄的离开,这不,接连好几日,都没再见到他的身影。红姨虽如往常般说说笑笑,但对着李县令常坐的地方频频出神却是骗不了他人的。
对这李县令我也是颇有些微词的,此人实在是太过迂腐,整日里这么用哑巴温情政策又怎能征服女人?本来是打算点醒他的,但红姨看出了我的目的,只有些惆怅的说了句,他与夫人终于有孩子了。这才让我陪她演了那么一场亲热戏。此前只知道他有那么一个名存实亡的夫人,看出红姨对他有意我才想帮上一帮,但这孩子都出来了,恐怕以红姨气性是再没了可能。
“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想从你娶夫人的那一刻起,你于她本就再无可能。”本来准备直接忽略的,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样下去,对红姨、对李县令,以及李县令家里的夫人与尚未出世的孩子都是一种折磨。
李县令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张了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想要看看情况,便同样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倒霉催的,再次撞到了一个人,与刚刚不同,我是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倒在了那人怀里,为了红姨的事我也有些闹心,便忍不住的开口吼道:“你长没长眼睛?”
抬起头时,却恰好撞进了梁寅那意味不明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