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腓力二世之死
亚历山大仿佛用了半生的时间,每一步都将自己从小时候的敬爱中抽离。到达腓力面前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对他没有丝毫的爱了。
“您是认真的吗?”
腓力醉眼朦胧的独眼一瞬间写满嘲讽和精明,他悠闲地问:“是,又怎样?亚历山大……我的儿子!”
“那么……”王子站的笔直,清晰的两个字从他那两片性感的唇中冰冰冷冷地蹦出来:“我无法原谅您对我母亲的侮辱!”
腓力勾起唇角,笑的阴险狡诈:“亚历山大……你能做什么?你再不满也只是个王子而已,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让你连马其顿的王子都做不成!告诉你,儿子,我可以废黜你母亲,同样也可以废黜你!”
亚历山大看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坦然和轻松过:“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父亲,你已经不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的敌人,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会守护我母亲的荣誉!”
腓力那半眯着的小眼赫然圆瞪,猛地从身边的侍卫官身上抽出长剑,对着亚历山大吼道:“滚!你也不再是我的儿子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去培养你,结果你还是要跟那个贱人站在同一条线上!!你这个混蛋!我早该在你小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陛下!陛下!!”
周边众人一看事态严重,急忙冲过去拉住国王。一部分人围住亚历山大,保护着他,劝他赶快离开。
“殿下,不要和陛下正面交锋,他喝多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几个武将手臂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将亚历山大阻隔在腓力面前。是怕他会一时冲动冲上去和自己的父亲决斗吗?
亚历山大嘴边挂着冷冷的笑。心里在麻木了一番过后密密实实地开始疼痛,如同万蚁噬心般。
他不会那么冲动的。他是王者,永远要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最恰当的抉择,怎么会忘了呢?
这一刻,亚历山大突然心里有了明确的决定。
不管是腓力还是奥林匹亚斯都开始暴露出他们的缺点和不足,如果真的要如他们所愿地成为冷血的王,亚历山大发现,自己完全有能力超越他们!
“滚……滚……”腓力二世依旧在嚷嚷:“滚出去,你这个胆小鬼!亚历山大!世界是我的!我才是马其顿的王!!”他越叫越激动,仿佛心中的豪情壮志驱使着他前进一般向前跨了一大步,没有踩稳椅子,重重地从桌子上载了下来。
“陛下!陛下!!”众人接住他,顿时乱作一团。
王后盟的人这个时候大部分都已经撤到门外了,王子还没有走,他看着地上狗啃泥摸样府面朝下的老国王,冷冷一笑,大声道:“马其顿人,这就是你们的国王,欲要征服世界,却跨不过一个小小椅子的国王!!”
“殿下……”奥克努伊在身后叫他:“走吧……”
……
高傲而尊贵的奥林匹亚斯怎可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很快,亚历山大跟着母亲回到了王后的故国——马其顿北方的伊里利亚。
父子对峙的局面依旧僵持着,好在刚刚经历的那场喀罗尼亚战役奠定了希腊联邦暂时稳定的局势,元气大伤的雅典和底比斯目前短期内还没有那个精力发动第二次战争。可是即便如此,马其顿周边的附属国一个个开始显示出蠢蠢欲动的趋势。
王后和王子移居在伊利里亚的王宫一段时间之后,国内的中和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站出来反对阿塔拉斯。腓力虽然宠信这个马屁精,但碍于舆论压力,没有做任何反应。
老狐狸很快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安提帕特说的没错,亚历山大在马其顿军中的威信足以撼动国王的决定,在加上马其顿国中尚还有几位忠诚正直的大臣是深得腓力信任的。于是又过了不久以后,国王的亲信和朋友科林斯人迪马拉图斯结束父子对峙的局面,他善意的提醒腓力这样可能的风险,理智的腓力接受了。
为表诚意,以平民心,腓力不得不忍痛将宠臣阿塔拉斯派往东征小亚细亚的马其顿军中。
其后腓力和亚历山大的矛盾并没有完全缓和,直至公元前336年,在腓力二世参加其女儿的婚礼时,被他的旧友保萨尼阿斯刺杀身亡。
这一年,亚历山大整整20岁了。
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突然……
当亚历山大接手马其顿的时候,遇到了重重困难,国库紧缺、民心不稳、朝野上下一片混乱、边境各国将腓力二世的暴毙看做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一段时间,亚历山大疲惫不堪,头疼不已。
以前的国王党指责王后盟设计暗杀了国王,同样有继承权的另外两个王子抓住机会,鼓动毫不知情的平民,要求亚历山大退位。
新国王呆在自己的宫殿里拼命地揉着脑袋。
“陛下……”一个人影从殿外跨进来。
亚历山大从王座上一跃而起,急忙冲到那人面前:“怎么样?”
奥克努伊皱紧眉头:“情况不容乐观,被阿明塔斯鼓动的平民数量不少,全都围拢在王宫外面,您看,要不要动用军队直接镇压得了?”
亚历山大垂下眼睛,严肃地说:“绝对不可以!那样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叹了一口气,亚历山大幽怨地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他鼓动?难道大家真的不愿意赞同我吗?”
奥克努伊摇头:“据我所知,那些都是马其顿社会底层的无知贫民,只要付他们一点点钱,就可以雇佣他们做任何事!”
亚历山大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父王的葬礼还有几天?”
“还有一段时间……”奥克努伊看向他:“怎么了?”
亚历山大郑重地看向他:“在葬礼的最后一天对全国宣布减少赋税……”
“陛下!”奥克努伊惊叫起来:“可是国库已经很紧张了,被迫和我们结盟的雅典还有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底比斯都等着从马其顿的统治下解脱呢!”
亚历山大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知道?所以现在我们要同他们议和,来取得希腊同盟的认定……”
“什么!?”奥克努伊吓了一跳:“议和!!?”没搞错吧?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从来也不知道他会有屈服的一天啊!
亚历山大看着他像看到怪物一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你是木头脑袋吗?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假装’吗?”
“假、假装?”奥克努伊还是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