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雪摇头,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那年下了好大的雪,嬷嬷抱着我去燕京书院,一路上雪花就像是鹅毛一般落下,嬷嬷怕我身上冷,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还把棉袄打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嬷嬷还是这般待我如初。”
凌霄雪轻飘飘的几句话,把刘嬷嬷震的是,险些没坐地上,二小姐竟都记得,当年那么小的孩子,被抱到太夫人身边,太夫人立即就想到了“狸猫换太子”,当时,是自己送凌霄雪,去燕京书院的,那一日也是怪了,突然就下起了大雪,她当时没有准备,又怕这么小的孩子,再冻病了,就敞开了棉袄,裹着只穿了麻衣的凌霄雪,只觉得小女孩,身体软绵绵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如今想来,原来是桂花香。
见刘嬷嬷不说话,凌霄雪心里清楚,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看着前方,低声说道:“嬷嬷帮我拿干净的衣服吧,我洗好了。”
刘嬷嬷忙出去拿衣服,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看着凌霄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出去拿衣服去了。
凌霄雪知道,刘嬷嬷在迟疑什么,只是她并不着急。既然开始了,总能等到,她想要等的人的。
刘嬷嬷拿了干净的衣服,总算是能正常呼吸了,再见到凌霄雪,轻声说道:“二小姐等下在宫里要小心,奴婢听说那位贵妃,看着和善,其实却是很难打交道,倒是皇后,一直对睿王爷,评价不错。”
一个在内宅的嬷嬷,又怎会这么清楚天家的事情,凌霄雪什么都没有问,看着刘嬷嬷,笑着说道:“好,嬷嬷的话,我记下了。”
刘嬷嬷微颔首,看着凌霄雪,感慨万千,二小姐长大了!
凌霄雪按着自己的习惯,换上了新的麻衣,头发一丝不乱,辫在头顶上,刘嬷嬷看着娴熟的凌霄雪,笑着赞道:“小姐的头发辫的真好。”说完独自看着凌霄雪感伤,凌霄雪心里镇定,和她想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见时候不早了,凌霄雪缓缓起身,低声说道:“我们去祖母那边吧。”
毕竟是去宫里,如果凌太傅在家,也是要过去打声招呼的,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来到了上房,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咆哮着的凌太傅:“您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去见皇上,已经布好的局了,被您这么一闹,您想过我的立场吗,您一直说,为了我,牺牲了一切,可是,您有想过吗,您所谓的牺牲,其实对于我都是负担。”凌太傅咆哮完,就要转身,刘嬷嬷一脸尴尬的看着凌霄雪,凌霄雪挑帘走了进去,太夫人正在高声说道:“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既如此,以后你的事,我就都放手,我做什么,你也不要插手。”
见凌霄雪走了进来,凌太夫人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雪儿,等一下要进宫,你有话,就去书房说吧。”
凌霄雪悄声给凌太夫人行了礼,凌太傅扫了一眼凌霄雪,端庄得体,样貌也出众,只可惜。。。
凌太傅高声说道:“谨慎些,不要惹出祸事。”说完甩袖,扬长而去。
凌霄雪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每次她在面对凌太傅时,都觉得压抑。
凌太夫人见凌太傅就这么走了,颓然的靠在软垫上,看着凌霄雪,招了招手,凌霄雪忙上前,凌太夫人已经低声说道:“别伤心,是祖母和你爹,有了误会,等下你小心些,我让刘嬷嬷跟着你,她早些年在宫里呆过,若是可以,能跟着你,到底比你一个人好些。”
凌霄雪心惊不已,难道是自己搞错了,刘嬷嬷只是对宫里熟悉,和自己并没有关系?凌霄雪安静地点头,看着十分的乖巧。
见时候不早了,路上还要耽搁时间,刘嬷嬷带着一身麻衣的凌霄雪出发了。
两个人坐在凌太夫人出门做的马车上,看着面前还在滴水的新鲜葡萄,凌霄雪惊讶极了,就这几****的观察,就算是凌家还过得去,也没有到这般奢华的地步,毕竟这个季节,能吃到新鲜水果,已经是不易了,更何况还是葡萄,凌霄雪最爱的葡萄,不过那是五岁之前的事了,五岁之后,自己几乎就没吃过。
见凌霄雪一脸诧异的盯着葡萄,刘嬷嬷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老奴记得,小姐当年最喜欢吃这个,这是王爷的那位朋友帮着搞来的,看来王爷对您,也十分的用心,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刘嬷嬷把“这个”两个字,咬的死死的,仔细的看着凌霄雪脸上的变化。
果然如刘嬷嬷预料的一般,凌霄雪眼睛微红,低声问道:“嬷嬷认识以前的我?”
刘嬷嬷还没回答,凌霄雪继续低声说道:“您早上见过,那位九先生了。”
刘嬷嬷微颔首,低声说道:“老奴和您有些渊源,只是这会儿,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是那位白家少爷,送来给老奴的,您觉得王爷如何,也有意吗?”
凌霄雪没回答,不管是白家二爷,还是九里明,定都是沈重楼的意思。
也就是说,沈重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吗?所以才那么笃定,可以娶自己吗?
凌霄雪安静的看着远方,也不动葡萄,刘嬷嬷不敢打扰,过了一会儿,凌霄雪才轻声说道:“我已经对一切都没了妄念,顺其自然吧,随遇而安。”
刘嬷嬷微颔首,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外面赶车的车夫,却是加快了速度。
只可惜,刚上车时,两个人都没有多在意,不然定会发现,赶车人,可不是老夫人,惯常用的牛哥儿,而是一位俊俏的少年。
九里明嘴角翘起,要不是沈重楼,放心不下,他定不会这般做的,不过能为凌霄雪做一点事儿,他很高兴,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没错,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声名远播的九里明。
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凌霄雪独自下了马车,刘嬷嬷扫了眼四周,只见一位穿了内侍衣服的俊俏少年,笑着跑了上来,低声说道:“嬷嬷好,小安子带您二位进去。”
竟是跟刘嬷嬷打招呼,而不是自己,凌霄雪对刘嬷嬷的身份,更好奇了,一脸平静的跟在两人的身后,九里明微低着头,坐在马车前,眼角盯着四周,不一会儿,就从拐角,过来了一架马车,停在了凌家马车的不远处,上面下来一位,打扮的十分华贵的小姐,九里明心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