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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相信一切事物都是有规律的,因此我相信昨天发生过的事情,今天会有很大的几率重复。

我十一点起床,如时在梅花园打盒饭。果然又让我碰见了陈雨寒。

而有所偏差的是,她今天居然排在我的前一位。

我脱口而出:“嘿,好巧啊,陈雨寒。”

陈雨寒转过头,用愤怒加上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怎么又是你,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笑道:“我就是知道。”

她眼中尽是不喜之色,但是我眼中满是喜悦之色,我就是喜欢看她不高兴。

“你是哪个学院的?”

第一遍她不回答我。

“你是哪个学院的?”

第两遍她也不回答我。

“你到底是哪个学院的?”

但是第三遍,她一定会回答我。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不是F大的?那么是附近N大的学生吗?”

“也不是。”

难道是研究生?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她是当时我六岁碰到的那个女孩子,现在我才大二,而她已经是研究生了,这意味着她要比我大好几岁,这显然不可能。

“那你到底是哪个学校的?”

陈雨寒脸上出现了不悦的神色:“你别问了好不好,我们不熟。”

我识趣地闭嘴,的确,你和我是不熟,但是我和你很熟。

陈雨寒打完饭,也许是我让她感到十分难受,她离开得非常匆忙。

今天你走了,没关系,来日方长嘛,只要你出现在梅花园,我们就有相见的时候。

第三天,我又如期出现在梅花园,她正在排队。

我急忙挤到她身前,对着她说:“这位同学,对不起,我急着回宿舍,能不能插一下队?”

整个队伍,她排在最后,我排在倒数第二。

我知道我笑得很贱,但是我现在觉得,我的笑容是上帝的杰作。它发挥了它所应有的作用,并且淋漓尽致。从陈雨寒愤怒的眼神里,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没有说谎。

陈雨寒气恼地瞪着我,突然的,她居然笑了。这笑容,我觉得它真的是撒旦的杰作,它让我毛骨悚然。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我如实回答:“是。”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千方百计地膈应我。”

“但是我认识你,你叫陈雨寒对吧?”

“我知道你是从网吧老板那里知道我的名字的,你以前根本就不认识我。”

好聪明的女孩子,我叹道。

“是,没错。”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

陈雨寒气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如实回答:“我就是想让你不舒服,看着你不舒服,我就感觉很舒服。”

“你这变态。”

“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神经病!”

我摇头笑了笑:“我不是神经病。”

“我知道你不是,所以以后请就别这样好吗?”

好聪明的女孩,我叹道。

但是聪明没用,这跟聪不聪明没有关系,我不会因为你聪明就放弃了膈应你的想法,就像人们不会因为道德的束缚就放弃了追求生理上享乐的道理一样。

我违心道:“我尽量。”

是的,我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但是事实告诉我,我克制不了自己。

第四天,我还是排在了陈雨寒的前面。她已经懒得和我说话了。

第五天,我依旧排在了陈雨寒的面前,她已经懒得看我一眼了。

第六天,我……我在找陈雨寒。

只见她已经坐在那里吃饭了,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在笑我。

我把饭端到她的面前,像是老熟人一样,丝毫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我的吃相太难看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陈雨寒皱着眉头,盯着我。

她问道:“难道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是的。”

“什么时候?”

“忘了。”

“骗子!我要走了。”

她手中带了一份饭菜。

“你不是吃过了吗?怎么还带盒饭回去?”

陈雨寒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神情:“带给枫吃的。”

我笑道:“枫?叫得这么亲切?难道是你男朋友?”

“算是吧,也不算是。”

我笑道:“你回答得真是玄奥,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

第七天,国庆的最后一天,我如期出现在梅花园,陈雨寒也在。

她的面前居然有两份饭。

我进餐厅后,她在朝我招手,我只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在蔓延,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必有阴谋。

我听话地坐下了。

陈雨寒道:“请你吃饭。”

我简直惊呆了:“请我?你没搞错吧?”

“冷的。”

我笑了起来,她也是个怪人,喜欢开玩笑,天底下哪有人请别人吃冷饭的?

陈雨寒又道:“你不想吃吗?”

“不是,我只是想不通你无缘无故地干嘛请我吃饭,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你吃不吃?”

“吃。”

我打开快餐盒,她还真没骗我,饭菜的确是冷的。

我并不讨厌吃冷饭,但是这冷饭吃起来的味道总觉得怪怪的。于是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陈雨寒开口道:“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我生气啊?”

“是。”我一时疏忽,立刻改口,“啊?不是。”

陈雨寒她是魔鬼吗?居然能猜透我的心思。难道她真的是以前那个女孩?也一直记得以前的事情?然而我也知道,同样一件事对于不同的人有着决然不同的意义,那一巴掌让我一直念念不忘,但是她也许早就不当成一回事了。

看着我尴尬的笑脸,她用笑容似乎在宣示着她的胜利。

她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我更愿意说她笑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然而我还是不喜欢看她笑,更想看她哭。

“我叫陈雨寒,你叫什么?”

“李一平。”

“一生平安吗?”

“一生平淡。”

陈雨寒神色阴郁了一些。

“最近枫他很忙,我每天给他送饭。其实我知道,他……他活得好累……他……枫他……”

喂喂喂,你枫枫枫的,谁知道枫是谁。难道你陈雨寒对一个陌生人喋喋不休地讲了一大堆话,宣泄了自己积郁多时的情感,以为我们以后不再见面了,就可以把这些话像是塞进垃圾桶一样,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吗?你可真是糟糕啊!

我兴致缺缺,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与其要我去听别人的情感史,还不如给我一本黄色笑话看来得有趣。我一句话没听进去,而陈雨寒却还是在说着自己的事情。

“咳咳……我吃饱了,多谢你的款待。”

饭菜还剩一半,因为是冷的。

“不客气,谢谢你听了我这么多废话。”

是啊,的确是废话。我听了很多,但是半句话都没有听见去。

国庆过去后,我以为她还会如期出现在食堂,但是转悠了几天后才知道,她再也不会在梅花园出现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天对我说了她这辈子以来最想说的话的三分之一,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他只在乎自己想听什么,而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以至于到了后来,她问我当初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表示着我当时是多么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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