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霄刚才也想到可能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现在一听果然如此，也就没怎么意外的说：“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点，不要叫家人家听到了。”
黄茵在那面低声笑道：“我在卫生间里，憋了一早晨了。”就听那话筒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关玉霄怎么就感到，都和地下党一样的在工作，他笑笑说：“你也小点劲，不要把人家便池冲烂了。”
那面黄茵哧哧的笑笑就挂断了电话，但黄茵一面提裤子，一面就有点纳闷，人家来了一个小组调查他，准备给他找麻烦，他怎么就一点不紧张，还开玩笑。
关玉霄知道该来的现在还是来了，战车已经开动，枪炮就要上膛，到底结果如何实难预料，他也没心思再吃饭了，放下碗回到了办公室，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一直等到了黄茵回来。
黄茵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说本来叫王峰一起过来，王峰却突然说有点头晕，要回去眯一下。关玉霄就笑笑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的傻，我都快完蛋了，你还老朝过来跑，小心我完蛋的时候把你一起拖下水。”
黄茵很淡定的说：“如果真是那样，我愿意陪你一起完蛋。”她说的那样轻松又是那样坚决。
关玉霄就发出了两声冷笑：“要我完蛋只怕没有这样简单，我到要看看他们玩的出什么有水平的花样来。”
黄茵就把早晨唐德仁和他们的谈话一一的告诉了关玉霄，关玉霄听的很认真，也和细致，有的时候提两句问题，在黄茵说完以后他还在继续沉思。
本来他还准备在下午召开一个抗洪会议，昨天已经给相关部门通知了，但现在他的心有些乱，就叫黄茵通知会议取消，什么时候开，再定。
唐德仁这次来带了还几个人，专门成立了一个叫“水河县调研组”，名曰是来调研，积累经验，实则就是来找找关玉霄的漏洞，所以调研组是不用和关玉霄打照面的，他们自己到处跑跑，到处看看，到处打听，但来了两天好像收效不是太大，没有找到太有价值的东西。
唐德仁也感觉这样来回乱串不好问到什么，自己又不能明确的说是来做什么的，就是暗示一下，但被询问的人都是很有顾虑的，那里肯给他们说关玉霄的坏话，万一说了在传给了关玉霄，那麻烦就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次的调查关系那是很重大，所以他也就开动起脑筋，到底是搞政工出生，他就一下想到了那些让关玉霄调整过的干部，找找他们一定可以有所收获。
皇天不负有心人，唐德仁他们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搞出了一个调研的数据，完成了任务后带着兴奋回到了南山市。
很快，就从南山市传来了消息，这消息如风如云般吹到了水河县，市里准备要让关玉霄离开水河县，原因很简单，他在开发工业的时候没有注意环保问题，几个矿山都有污染环境的情况发生，这还是个小问题，更为严重的是，他有将国有资产流失的嫌疑。
于是水河县也开始动荡了，有为他鸣怨不平的，有对他位子窥视的，有隔岸观火看热闹的，有咬牙切齿等着他下台的，一时间真是风云突变，流言四起。
最后的流言总结了他倒霉的原因，那就是上官市长在常委会上对他做了接替市长的提名，所以他犯了众怒，必须倒霉。
在流言四起的这几天里，关玉霄一直那都没去，整天就待在办公室，连楼都很少下，他不愿看到大家对他同情的目光，更不愿听到大家那叹息的声音，那么他是不是很痛苦，很伤心没有，绝对没有，他等待的时机来到了，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初步实现，他知道一旦上官灵放出让他做市长的话来，就一定会有人坐不安宁，一定会有大动作的对付他，这就可以给他一个反击的借口和理由了，所以他现在开始准备强烈的反击。
他先给省城的那个女记者董芸去了给电话，说自己现在很需要她的帮助，董芸还是喜欢他的，在详细的问清了事由后，只说了一句话：放心吧，我会站在你身后。
他又连续的打了好多个电话，有茶树乡那个想当乡党委书记的，有上次修路赶走张总的竹垻乡书记和乡长的，还有那两个差点惹祸的倒腾茶叶的傻蛋，还有刘衡山，酒厂马场长，水泥厂罗江嫣等等好多人，他一个个的讲，一个个的许愿，该升乡书记的就答应升，想当经委副主任的就同意当，反正是整整一天他都在打电话。
到了晚上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打电话打的有点沙哑了，他就再细细的想想，还有没有忘掉的，最后实在是也怕了这个电话，今天打的太多了，就睡觉了。
刚睡下不久，就梦到了自己和袁书记吵架，两个人还是很有规矩的在吵，一个人骂十分钟，还不能带重复的，好像自己骂的比较好听，然后裁判给自己老是加分，最后袁书记气急了，就一脚把自己踢倒了。
再后来怎么着就记不大清楚了，好像还梦到有女的，是谁，也记不清了……
他就这样闹腾了一个晚上，当天色放亮的时候，他醒来了，新的一天没有像梦里那样混沌，天很蓝，风也很柔和，他终于出了办公室，在县委所有人的注视下，没带司机，一个人开上车出去兜风去了，他还要等一天，因为董芸今天才能到水河县。
时间在等待中过去了，当第二天来到的时候，整个水河县一种巨大的暗流开始涌动，很多工厂的工人在扎堆的议论，很多种茶大户们也联合起来召开了行业会议，很多前来投资的客商们也在工地和厂区打出了横幅标语，很多村，很多乡人们也聚集在了一起。
一场口号为“还我书记”的大规模全民运动展开了，有人走上了街头，有人扯起了标语，有人找来大纸签上了万民书，还有些店铺用关门来抗议市上无端的陷害，霎时间，水河县沸腾了，人们像是在做一件好玩的游戏，或者是想重新的过一次年一样，情绪高昂，热情万丈，到处都是扎堆议论的人群，这一切很快就被“恰好”赶来的省报记者发现了，于是她就投入到了采访的工作。
现在已经没有独家垄断的行业，你可以采访，我也可以来采访，又有很多报社电视台加入了进来，水河县的人们没想到收效这样好，就更加把这当成一件事的继续进行起来。
在袁书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水河县的涌动正如火如荼的延续着，他现在一下子明白了，上官灵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还傻呼呼的的把关玉霄提出来，让自己感觉是在对关玉霄的烧烤，其实关玉霄要的就是对他的调查，对他的处理，如此看来，是自己因为心急，上了他们的圈套。
怎么挽救这个局面，马上撤销对关玉霄的处理？不，那既伤市委的威严，又摆明了自己的错误，那马上就执行对关玉霄的处理，让他立即离开水河县？也不好，万一再激化了现在激动的群众，闹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上面一直在强调安定，团结，和谐。
袁书记为难了，他现在进入了一个死胡洞，进，无路可走，退，无处可溜。
于是，他想叫来了上官市长，希望可以和她达成一个妥协的方案，上官灵已经准备走了，对南山市其实她是有些留恋的，这里是她由一个县委书记一跃而起的台阶，也在这里留下过自己浪漫温柔和激情，正在留恋时分，她接到了袁书记的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