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除了周文德那几个人,就只剩两个人站在场中了,陈郁往场中间走去。
李强带着几个同学赶到现场,却插不上手,只能在场边跃跃欲试。
杨艺也来了,看着陈郁在场上的打斗,心里莫名的亢奋,喊道:哥哥打他们,狠狠打,受伤了我回去给你擦药!一旁听见这话的许菲狠狠白了她一眼,握紧了身边李璐的小手。李璐睁着大眼睛,撅着小嘴,鼻子发酸。
陈郁走到场中,却没有去看那两个人,而是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周文德几个。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你们可以出手了。
周文德怔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缓步向场中走去。一个对六个,这一对多的场面在这个篮球场再次出现,这种场面也是截拳道常常假设的情形。陈郁摆好截拳道的经典架势,上身端平,腰马合一,双腿成衡,手护上桥,环视四周。
陈郁轻轻地拆着他们的拳脚,只顺势推挡,毕竟他不想跟这些一起喝过酒的人动真的,然而这种情况在两分钟后被忽然打破。
一个小子抓住陈郁衬衫的后背,并猛地扯了下来,所有人的惊呼在这一刻!所有场上场下的人,为这一扯惊呼!
典型的倒三角身躯,宽厚的胸肌,金属质感的臂肌,温度计刻表般的腹肌,但这不是惊呼的理由;左臂上一个行书的“战”字,右臂上一个楷书的“剑”字,一层薄薄的汗覆盖在苍白的双臂上,这也不是惊呼的理由;胸前一道疤痕斜劈到腰眼处的一处刀伤,蔓布整个背部的巨大彩蝶抖翅欲飞,一条长疤从蝴蝶的嘴部延伸到翅膀边缘,这也许才是惊呼的理由。
杨艺为这一扯错愕了,李璐为这一扯心碎了,李强为这一扯晕眩了,周文德为这一扯恐惧了,所有人为这一扯发呆了。
陈郁为这一扯暴怒了!
陈郁积满愤怒的一脚踹向那个扯他衣服的小子,那家伙唰——地一下飞出六米开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陈郁转向围着他的五个人,怒视握拳,随着全身骨关节的一阵暴响,一套凶狠的截拳短打落向每个人的要害,二十七秒,风雨骤停。
陈郁抬头仰视,阴沉的天,乌黑的云,他站在一滩滩烂泥的中间,苍凉的感觉从脚底传遍全身,一声怒嚎从嗓子深处迸出。
杨艺跑上场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陈郁身上,我们回去吧。那个扶陈郁一把的女生现在正站在李璐的身旁,俩人让出一条道,陈郁和杨艺从她滚烫的眼神和李璐盈水的眼眶中走去,披着女式外套的陈郁和穿着背心的杨艺从所有人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杨艺扶着陈郁穿过小巷回到出租房,陈郁坐到了床上,杨艺蹲下来,抱住陈郁的腿,哽咽着,哥哥你好棒,真的好棒,我感到好温暖,你坐着等会,我去给你买红花油和膏药,你不许乱跑,听话,哥哥。
陈郁躺到了床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疤痕,他轻手摩挲着,又一条深重的记忆被****裸地暴露在他人面前,他感到很难过,为什么还要这样,他不是已经和那些生活彻底决裂了吗,他不是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吗,为什么,要这样残酷下去,要这样轮回不断,不,他不能容忍这一切的发展,他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陈郁伸手要摸烟,却摸出一盒韩国女士烟,这是杨艺的衣服,晕,他的烟和那件残酷的衬衫一起遗留在那或悲哀或血腥的篮球场上。
走吧,别难过了,为这种人你真的不值得。许菲扶着李璐,皱着眉头数落着。
你看见他身上的蝴蝶和疤痕了吗,那背后藏这什么样的经历啊,要是我早认识他,一定不会让他承受这些痛苦。李璐朦胧着眼睛,让长长的睫毛捧住汪汪的泪水。
你醒醒吧,你早认识他有什么用,你看不出来吗,他根本不爱你,他要的是那种妖精女人,你不是,他根本就是个混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