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让我回家住了几天,妈妈明显消瘦了一圈,但她却摸着我的手,泪如雨下。
“小珠,叶墨都对你做了什么?你看你这一张脸瘦成这个样子。”
躺在自家的床上,我便睡得安稳了很多。但在午夜醒来时,却习惯的找叶墨的怀抱,才发觉旁边没他炽热的呼吸和温暖的气息。
我是习惯了有他的陪伴,即使明知有一天,会像祝安好一样,身不由己的沦陷,换来更加彻骨透肤的伤害。
站在窗前看熟悉的小区外围,这里,曾经有我缓缓散步的平静,有邓梓安拥抱我时的温暖,还有叶墨在灯下张望的眼睛。
室外的阿明突然回转了身子,匆匆交代了几句,便上了车子。我本能的心中激灵,想是有大事发生。
阿明、阿廉他们是叶墨手下最倚重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在深夜弃我而去。
我心里的疑问太深,日夜不停的折磨着我,我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不是由别人告诉我的答案。
阿明的车子驶进一间热闹的夜总会的停车场。他下车后,却向着潮湿的后巷奔去。穿过后巷子的弄堂,是一条很长很狭窄、荒无人烟的小道,小道的尽头的一片树林,林后,阿明走过时,居然连鸟儿也不曾惊动半只。
当我蹑手蹑脚的跟在后头,才明白,林间的鸟儿早就被这帮人提早赶跑了。
阿明冲了出去,在一个人的后面说了一句:“老大,不要再弄脏了手。”
那个人回转身子,在月色淡淡的梢头,他冷峻的眼眸满载着嗜血的疯狂,阿明的手捉住了他的手。
“叶墨……哈哈哈……”
听得这一声惊慌而又歇斯底里的喊叫,我才发现在落叶遍野的林地上,竟然跪着之前与我在酒吧会面的黎真琴。
我握紧了树杆,不让自己因颤抖而发出声响。
叶墨转身向着黎真琴:“你笑什么?”
黎真琴的眼里涌着泪:“哈哈哈……我笑你蠢,叶墨。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这4年,我早就生不如死,我之所以不死,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哼,我的下场好得很。”
黎真琴:“是吗?哦,祝安好死了,你又找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替身。可是,她不相信你。我在酒吧见她第一眼,便知道,她不相信你。她还怕你,比当年的祝安好更害怕你。”
叶墨:“哼,难道你不怕我了?”
“呸,叶墨,我为什么还要怕你。你最多,不就是让我死吗?我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这么多年,却被人当烂泥一样踩着活过来,我还会怕死吗?”
“你,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不耐烦了。”黎真琴见叶墨向自己走近,矮下身子与她短距离的对视,她癫狂的神色突然伤感:“墨哥,你爱过吗?告诉我,从前,你有没有真心的爱过我?念过我对你的好?”
“哼,爱你?我,为什么要爱你?”
“叶墨……”黎真琴眼底里最后的一丝温柔被打碎,更加疯狂的吼着:“叶墨,你这个禽兽,你活该终生会失去你爱的女人,你活该这一生孤独终老。你杀了我又怎么样?祝安好那个表子都不会活过来。”
叶墨重重的一巴掌打了过去,噼啪一声,我心里听得响亮。黎真琴嘴角渗血,抬起头来刚巧正对着我的方向。
她眼里忽然掠过得色:“哈哈哈,叶墨,你以为,钟怀珠爱你吗?”
“我不在乎她爱不爱我,只要我爱她就可以了。”
“你,你不爱祝安好了?”
“她已经死了,不是吗?”叶墨的声音越来越冷:“我让你苟活于这个世上,原来是最大的错误。你竟然敢去搔扰珠珠,还处心积虑的要伤害她?”
“珠珠?我什么时候搔扰她,伤害她了?”
叶墨冷哼道:“哼,黎真琴,你不光对她说了很多关于祝安好的过去,还故意中伤我和安好的感情,害得她天天恶梦连连。”
“只是因为,我让她做恶梦,你便想要杀我?”
“我不会让她,再受到从前安好一样的煎熬。前尘往事,她忘记得恰恰好,我和她可以过得很好。只是你,我已不得不除。”
“不……”黎真琴倒在地上,双手双脚向后挪,恐惧的望着面前的魔鬼:“叶墨,你不会杀我的。你说过,要为祝安好和儿子积福,不再杀人,也不会让我死得那么痛快。要看着我折堕的。”
“哼哼……你不是,不怕死了吗?原来,还是怕的。”他揪着黎真琴的衣领:“既然怕死,却敢去搔扰安好,还敢去买硫酸?”
“我,我,我只是……”
“那硫酸难道是你用来泼自己的,你这身子太肮脏,肮脏到要用硫酸去洗了,是不是?”
叶墨手一伸,从旁边拿过一个瓶子来,瓶子里的白色液体泛着白雾,他的笑声传得有点远:“你害死了安好,而今又想用硫酸泼我的珠珠?黎真琴,你胆子真是比你猪狗不如的哥哥还要狠。”
“我就是不能见到你对她好,即使你没爱过我,我也不能看着你对别人好……”黎真琴哭得语无伦次,一身破碎,我看着叶墨举起了手中的瓶子,顾不得考虑,向着前面冲了出去。
“叶墨,不要……”
叶墨回身看着我,我从他的手中要抢瓶子,他把瓶子举高,脸色苍白:“你疯了,别过来,……会伤着你。”
我气死了,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居然想着要在那如花似玉的女人的身上泼硫酸。我撕扯着他的衬衣,打他:“你疯了,杀人要偿命的。”
他定定的望着我,我心中惶恐,怕他一不小心便把硫酸洒了下来,哑下嗓子求他:“别这样,我们回去啊,我不做恶梦了。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就是和我喝了一杯酒,说了一些往事,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
“哼……”
“叶墨……嗯,我们回去,小猪不见了我们,会怕,会哭的。”
“你啊?”叶墨的手垂了下来,我便趁机抢了他的瓶子。他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与刚才的残酷嗜血判若两人。
这个时候,我不敢刺激他,便顺着他的意,倒在他的怀里,刚想亲他一口略作安抚。那边黎真琴却极不识相的叫了起来。
“叶墨,你真悲剧,你付出再多又如何,你爱的女人始终还是不爱你。”
叶墨的眉头皱了一下,我也无法理解黎真琴现在类似于找死的冲动,惊讶的看着她。看来,她从前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才连带对自己都心狠。
黎真琴仍旧在月下笑着:“祝安好她不爱你,如果她爱你,就不会宁愿在你的面前跳海,也不要你的搭救,我还清楚的记得她死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叶墨,我恨你。哈哈哈……现在的钟怀珠,也不爱你,她爱的是邓梓安,她只是长得像祝安好而已,她永远成不了你的祝安好……”
叶墨突然笑了,他揪着黎真琴的衣领,在她的耳边细声说了一句话。黎真琴便整个人风中颤抖,像见鬼一样望着我,摇着头,痴了一般:“不,不会,不可能,不可能。你……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