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永远不会知道,她对他的恐惧和不信任来自上一辈子的时空,她在那个已经渐渐模糊的前世记忆里,错读着他此生的坚持和隐忍。
她害怕他,害怕被别人开膛剖腹,夺去自己的生命和孩子,那穿透两世的仇恨和恐惧,把她所有理智都推开极其偏执的一端。
那一场,让他们得以相伴纠缠至今的重生,却注定了他永远得不到她完全出自身心的依赖和信任。
3天后,叶墨把祝安好拖离医院,他把她带到酒店,酒店套房装点得喜气洋洋,大大的花球,玫瑰花在窗前,地下,床边装点着,圆圆的俗气的心形图案,满室皆是。
他帮她把婚纱套在身上,她瞪着眼睛望着他:“叶墨,我说过,我不结婚。”
他很温柔,望着一身白色纱裙的她,陶醉的摸着她婚纱领子上的珠子:“安好,你真漂亮。”
她在他的耳边尖叫:“叶墨,我说过,我不结婚。我的妈妈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的杀母仇人结婚。”
“明天是你妈妈为我们精心挑选的好日子,我们一定要听她的话,好好的结婚,也许她就能醒过来。”
她冲着他就撞了过去,她的额头撞到他的下巴,痛得发昏,他心痛的抚了一下她还在疼痛的额头:“安好,痛不痛?”
“真是疯了,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我不结婚。我不会嫁给你,我还要离婚。”
“离婚?等我们结婚了再说。”
“你……”
他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尤自拔着她的长发:“今晚,好好的在这儿休息,晓玲她们睡在隔壁。妈妈那儿,我派了人照顾,你可以放心。”
她简直要崩溃:“叶墨,放过我吧。你要我和你结婚,除非明天,你抱着我的尸体走进礼堂。”
他的手终于停下来,黑瞳淡淡的望她:“那么,你要什么?才会和我结婚。”
“啊哈哈……好啊,我和你结婚,把你的一切都给我。”
“好的。”他几乎不经思考就答允了她。然后,她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一份早就预备好的协议书。
他把协议书递给她:“我的一切都给你。公司,所有物业资产,还有小杜,我全都给你。”
“什么?”她虽然明白,他能拿来交换的,绝对是她意想不到的东西,却仍旧没想过会是这么多,会是他的所有。
他倾尽所有,竟只为了她能与他举行一场虚假毫无意义的婚礼?
他不用做这些,她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们红纸黑字的签了契约,他们已经领了大红的结婚证书。
她抱着疑问和不可置信,认真的详读着文件。读了好几遍,她的脑子还是乱得像一锅浆糊。好久,她才准备签字,才傻傻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标明,你给我的股权三年内不能变卖?”
他赞许的点头,微笑道:“对,任何一份合同你都得认真的看,深思熟虑之后,确认无误之后,你才可以签字。”
她看似深思熟虑的签了字。一刹那间,整个心灵及至脑海都空空洞洞。
他才解释道:“这里包括,我前一阵子给你的10%的股份,都不能轻易变更主人。”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此前偷偷的接触过行中人,包括邓梓安,想把你手上的10%的股份变卖。”他挑了挑眉:“你打算拿着那么多的钱,去干什么?”
“我想走,想离开你远远,永远的离你远远。”
“唉,你啊……”他拖她进了怀里:“又想抛夫弃子?”
她不经意的懒了挣扎,紧绷的身体僵在他的怀里:“这一次,我不会丢下小杜。他是我的命根,我那么辛苦的拼了命,把他带来这个尘世,我不会再丢下他。”
“那就是说,你只想着抛下我,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声音好悲凉,虽然早就明白她布的棋,但还是悲凉:“你可以走的,但为什么要等到今时今日?”
她没有回答,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想和他结婚,穿着美丽的婚纱,被如神衹一样俊美的他拖着,步入婚姻的殿堂。那是她的梦想,牵延两世的梦想。
就这样相拥着,两个人都好久不曾说话。还是她忍不住问他相同的问题:“你呢?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为什么要这一场虚假的婚礼?你明明知道,即使举行了婚礼,我和你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你,却愿意用你的整个事业王国来换取,换一场虚假的披着华丽外衣的婚礼。
他淡淡的笑:“因为,我想和你结婚。和你举行婚礼,拖着这么美丽的新娘,走进婚姻的殿堂,在世人的面前隆重的宣布,祝安好是我的新娘,这是我的……梦想。”
蕴涵了4年的等待和追求的梦想。
她惊异的抬眼望他,他的眼睛晶莹透亮,瞳仁闪着一圈迷人的光,那样的真诚、无怨无悔。就恍似他正拥有全世界,而不是刚刚丧失了整个事业王国。
她不明白,他和她的婚礼,竟也是他的梦想吗?
他和她竟一直怀揣着共同的梦想,拖着一场苟延残喘的爱情。
虽然,郭纪儿宣布永远退出影坛,但是,她的新闻价值仍旧是无穷的。何况此前,还有著名的三角恋情,密室视频事件。所以,她和叶墨的婚礼比想象中更盛大。
与当初设想的不同,除了满堂宾客,多了赶之不尽的媒体。叶墨大婚,心情大好,也就比较善意的,专门僻了一个区域给传媒的人休息,还见人见份的发了一个大红包,皆大欢喜。
钟怀珠坐在闺房,望着大立镜中身披婚纱的自己。纯白精致的婚纱,镶着名贵珠片的腰围,奢华而唯美。
她终于还是穿上了这一袭婚纱,终于还是成了他的新娘。
踏着那条以金粉铺就的红毯路,他在前面向她梦幻的微笑。这一刻的他还是像前生一样,像神衹一样俊美,他终于是她的丈夫。他牵着她走上红地毯,鲜花花瓣在她的头顶不落的飞扬。
记忆中的这一天,永远都是最幸福的。她又嫁给了他,第二次,在这重生的另一世。
祝安好把新娘捧花向后高高的抛起,转过头来,一阵扰攘,只听得阿廉从外边的花坛上冲了过来,惊喜万分的望着晓玲手中的捧花。
“晓玲,你抢到捧花了?真的抢到捧花了啊。”
晓玲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脸哀愁,冲着阿廉就喊:“抢到了又怎么样?又不是嫁你。”
阿廉傻傻的呆了,钟怀珠和叶墨笑得前俯后仰,她用力的搓着叶墨的脸道:“为什么,我觉得晓玲这样好有风度呢?为什么,你不会像阿廉那样怕我呢?”
“我怕你啊。呵呵……”他的胸前就被人痛打了。
她的脸上喜气洋洋,像极了一个待嫁很久,才终于嫁得出去的新娘。欢呼雀跃、喜笑颜开,还旁若无人的在他的怀里撒娇,向着每一个庆贺的宾客真心道谢。
她是这个世界最幸福最美丽的新娘。就连叶墨都看不出来,她昨晚还曾因为不肯参加婚礼而与他誓死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