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挟你,我是求你,求你让我和爸爸、儿子一起走,求你让我离开你,永远……”
“祝安好……”他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眼前的那一张脸由苍白涨成微红、紫红,那双美丽的眸子因为窒息缺氧而凸起。
“祝安好,你就那么的想死?想离开我,想离开我……”
她是那么的脆弱,她的生命从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再狠一点,她就会永久的闭上眼睛,永远的离他而去……
祝安好……他颓然倒地,尖刀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在空荡荡的走廊,他的脸色灰白,拖着沉重的脚步站起:“祝安好,你赢了。
祝安好的胸部用力的扩张着,才缓得过气。只短短的一瞬间,她却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个时刻,频死之前,他那张扭曲、狠毒又绝望的脸。
“阿锋,通知叶医生,祝安好今天出院。”
祝安好是被保镖们架着出了医院上了车子的,她回头瞥见老父在后悲摧的远远凝望,心痛欲绝。
“爸爸,注意身体,不要太冲动。日子总得过……”
叶墨甚至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便让人把她拖走。他没有和她同坐一辆车,也没有陪着回家。
当然,叶墨会回家。但再也不会回这个家。
他甚至连碰都不想碰她了,连看她一眼都不会了。
她觉得心很痛,很酸,比前世生生被剖腹的时候更酸。
祝安好被安排住进了一间宁静的别墅,别墅依山傍海,鸟语花香,空寮寂静,她觉得很不错。够偏远,够静谧。
叶家的大宅,她是再也没有资格去住了的。那里在结婚之前,一定会大肆修饰装潢一番。大院子的秋千也许会撤除,屋子正前面的刚开得漂亮的菊花可能会被连根拔起。
黎真琴会住进她住了半年的卧室,会睡她曾经睡过的床。噢,不,也许,黎真琴会换另一间房间,会换一张新床,铺上红彤彤的床单被套,他们眷恋缠绵之时,身下就像压着她鲜血淋淋的尸体。
祝安好一直觉得,在叶墨和黎真琴的婚礼之前,她的生活不应该这么平静。但是,却又偏偏真的很平静。
别墅的门成天关着,她每天可以静静的在花园里散散步,再站在天台看不远处的海景。晚上夜深人静时,还能听到一浪一浪的潮水涨退的声响。
早上要是起得早,能看见像鸡蛋黄一样灿烂的太阳从东方的海面冉冉升起。
只是,每一个景色更换里,都不再有叶墨。
她的时间不多了,即使他不结婚,她也能预计到她和他的时间只有2个多月了。
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但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挣扎纠结时,身边却空无一人。她是渐渐的明白,他已经放弃她了。
即使像前世一样,把欺骗留到最后,这种耐性也不再有了。
当醒来时,没有他的凝视,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渴望他的温柔,虚假的温柔。
前世死亡的阴影越来越清晰,那一道血痕恍惚每日每夜都在她的面前裂开,她洗手时,甚至曾经看到了红色的血水。
她冲出来,大声的叫:“叶墨……”
可是,走廊一个人都没有。连任姨都睡得很沉。
她想,如果,现在她就死去,被黎真琴提前在颈上割上一刀,可能直到天亮、天黑,都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尸体。
任姨说:“你一定是得产前抑郁症了。我让叶医生过来瞧瞧你。”
她还听到任姨偷偷拔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少爷,祝小姐她……”
然后,手机便挂了。
晚上,他没有来。但叶医生却来了,她陪祝安好聊了一会儿,开了点安神的药片。
祝安好突然抓住叶医生的手:“叶医生,像我这样,剖腹产的话,第一刀下去要割多深?”
“别担心了,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祝安好又匆匆的跟了出去,手上拿了一块像呼叫仪一样的东西,捉住叶医生的手说:“叶医生,你把这个东西拿着。”
叶医生一看,是一个传呼仪。是老人痴呆症患者预防走失用的器材,危急或走失时,只要旁人按响了传呼仪,其家人或医护人员就能听到信息,并赶来救援。
叶医生叹了口气,祝安好又抓住她的手:“这个,我一按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是吧?”
“是的。”
“你会24小时都不取下来吧?”
“我会的。”
“叶医生,你下次来的时候,帮我买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间谍片里不是有吗?能追踪人的,卫星定位仪,我也不大懂。就是,我戴在身上的话,不管死在哪里,你们都能找到我,即使是尸体,我也不想我被晾在那儿太久。”
“祝安好……”
“叶医生,你回去吧,晚了,开车小心。”她在走廊边摇手:“记得,24小时都戴着啊。”
叶医生看着那个臃肿的女人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门,金碧辉煌的铜门隔开了她的世界。
是什么把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人摧残成了这般模样?如此惊恐、如此绝望……
她取出手机,对着那头死命的喊:“叶墨,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一个那么爱你的女人,天天活在惊恐中,活在地狱里。你真是天才,叶墨,我佩服你。我******太佩服你了。你把你的女人生生吓死了……”
祝安好靠着露台,晚上的海面,远处有星星点点的渔火,明明灭灭,闪得她的眼睛倍感疲倦。
今天见到了叶医生,心中的结松了一点,应该可以睡好一点的。眼前仿佛回到那一个温馨甜美的家,院子里的秋千,楼梯转角处的名画。
她蹑手蹑脚的轻轻走近书房,把耳根贴着木门,只听得里面有一个男声在朗朗的笑着,一个女子不悦的道:“你既然舍不得那个贱人和那个贱种,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从前一直都说,娶她,和她一起,只是想要复仇,这一刻,你的仇已经报了,他的父亲,哥哥已经来了电话,过几天就让他见阎王。只是你,答应我的,从来都不做。”
男人的声音显得很放任她:“不做?我什么时候不做了?我,不是天天和你做嘛。”
“嗯,坏死了。我也有了你的孩子,可是,你现今只顾着那个贱人的孩子。”
“是吗?太好了。”
“那我的儿子呢?你还要不要?”
“当然要。”
“那么,祝安好那个贱人的,就一定不能要。”
男人的声音有点挣扎,却并不责怪:“你让我想一会儿。我虽不爱她,但总是骨肉相连,你要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我始终下不了手。”
女人妖娆动人却狠绝泼辣的话语:“我那么的爱你,又怎么舍得你受良心的责备呢?这种事情,我来做。”
“小琴,这种事丧尽天良,我怕你会遭天遣。”
“叶墨,我爱你,为了你,我愿天打雷劈……”
她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百般呵护、爱惜的人,却要取了腹中孩儿的性命。她退了出去,碰倒了楼梯转角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