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的要命。
他要把天宫上,锦城曾经存在的所有痕迹全不留一毛的清除干净。
天帝胜怒,施法刮起的飓风,卷走了月亮上的残片。
片甲不留,这里彻底的成了一个不毛之地。
苍松张开巨大的树冠包裹了天帝摧毁的一切,把它们从飓风中拯救出来,带到了红月拼尽全力保护的月宫那里。
这些东西本来就有天地所赐的灵性。它们一遇到水土,便扎下了根,自然的生长起来。
可是,红月呢,紧闭着双眼,身体僵直不动。除了她的头发依旧鲜红如火,整个人几乎苍白如纸。苍松见了,不禁为之落泪。
琼华宫里,月灵儿对月宫里发生的一切全部感知。锦城不在,她不能去救。红月抱着月宫坠落人间的那一刻,她的眼角儿轻轻的落下一滴泪来。“红月。”
一定要救救红月。一定要救救红月。……
月灵儿从琼花树上迅速的脱出身形,一路狂奔到天女的寝殿里,不顾一切的扑倒在天女的膝头,“天女姐姐,天女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红月。救救红月。”月灵儿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看到月灵儿情难自控,天女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用手轻轻的捧起月灵儿已经以泪洗面的小脸儿,“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月灵儿用自己的两只小手,使劲儿抹了两把脸上的泪,“天女姐姐,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月宫很不好。真的很不好。红月……红月……她为了保护月宫,跌入了人间。现在,她真气耗尽,已经昏死过去了。”月灵儿一口气说完,立刻又是嚎啕大哭。
天女听后,大惊失色。这样的结果凭谁也难想到。
她急忙命画眉取来自己的天鉴宝镜。“快。”
月灵儿有感,天女便有感应。她也感应到月宫将有大难。只是不敢想,不愿意相信。宝镜中显出天帝摧毁月宫的情景。
太惨烈了。可谓是灭顶之灾。
月亮上已经除了尘土,什么也没有了。它现在只是月亮,如同死一般寂静的月亮。
天帝如此不留情,是要对月宫斩草除根吗?
天女的心一阵剧烈的绞痛。她头晕目眩,几乎要栽倒。
天帝呀,你为什么这么的狠心。
一瞬间,天女的眼圈儿红了。她含着泪把跪在地上的月灵儿抱起来。“你说的红月,她现在在哪儿呀?”
月灵儿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止住哭声,“她已经追着月宫,坠落到人间去了。”
“人间。”天女微微的点点头,聚精运神,灵犀一指,宝镜中散出千万根的毫光。
片刻,它便阅遍人间万物。
镜中雾散,红月的影像出现在宝镜里。
天哪——月灵儿只看了一眼,便扑到天女的怀里大哭起来。“红月……”
宝镜中,红月样子十分凄惨,几乎失去人形退还到她的真身。
“是她吗?”天女看到月灵儿说的‘红月’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火狐,内心惊讶。
她的皮毛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渐渐变得苍白。一个绿衣的老者细心的把她抱在怀中护着、温暖着。他的泪默默的滴落在小火狐的面颊上,滋润着那一小片干枯的皮毛。
天女的鼻子微酸,泪水无声的落下来。
此情此景,真是惨不忍睹。
“画眉。”天女声音颤抖的吩咐,“你去把我的宝盒取过来。”
“是。”画眉的声音里也带着哭声。
红月实在是太可怜了。这样的忠仆旷世难寻。她一面答应着,一边撩起衣袖擦了擦两腮的泪,走到内室的柜子那里,把天女用来存放宝物的一只宝盒拿了过来。
这是一个用珍珠钮子为扣的阴沉木的盒子。从外面看,它光溜溜的没有任何饰物,平凡之极。里面其实另有乾坤。
天女小心的从画眉的手中接过盒子,轻轻的打开,“来,月儿,你看。”天女尽力的在脸上挤出了几分的笑意,把月灵儿扶起来拉到自己的膝前。
月灵儿哭的太厉害了。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的红肿。哭声虽然停下来,但是呼吸还在惯性的不停抽泣。她抹了两下儿自己的眼睛。看到那盒子里面,有两颗圆形的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这是什么?”她眨巴着一双泪眼看看果子,又看看天女。
天女微笑着柔声道,“这个啊,就是救红月的万年灵药。”
“真的吗?”月灵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真的能救红月的命?”
她的声音里有希望,有惊喜,又有一些不敢相信的怯弱。
红月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天女姐姐,它们真的能救红月的命吗?”月灵儿生怕自己说得太大声了,会把那药的神奇灵效给吓跑了。
天女轻轻的点点头,“放心吧。一定可以的。”
月灵儿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颗果子看了又看。“太好了。真没想到,这两颗小小的果子居然有回天之力。”
“嗯。我去送吧。”月灵儿一个豁虎跳从天女身上蹦下来,好像一下子就恢复了精神。
“你呀,不行的。”天女慈爱的用手摸了摸她哭花了的小脸儿。
“为什么?”月灵儿不满的嘟起了小嘴,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天女。她已经得不及去救红月了。
早去救一刻,红月的恢复就会快一点儿。
“因为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天宫呀。”天女语重心长的说,“你的身体刚做几天,必须要等到你的身体和你的心神,两者切实合一了。你才可以去人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月灵儿小声嘟嘟囔囔的说,同时把眼睛斜向了旁边。
天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画眉说,“你去叫莺儿来。”
“是。”画眉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寝殿,到偏殿找莺儿去了。
窗棂下,天女拿湿了温水的汗巾给月灵儿擦脸。
不一会儿,画眉领着莺儿从门外进来。天女把湿汗巾放到盆里,转过身来,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下。
这是一次冒险,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