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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耿六子

城南,江陵府平民区这里很多人为生活而忙碌,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安静而又平凡的生活。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宽裕,却互相帮助,见着谁家有些困难,他们会自主去看看自己能帮到什么,淳朴地民风让他们显得那么善良。

一间破旧的茅草房内,茅草房不大丈许宽长,屋内除了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只有剩下一方看起来也是老气十足地床。床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老妪,老妪一边咳嗽挣扎着起来端起桌上的汤药抿了一口,而后慢慢躺下,浑浊地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边上几滴泪水经眼角而下,似在想念,又似绝望。老妪侧身望着门口,眼眸久久不动,期盼想念的人能从中出现。

不多时门外传来急笑声“娘,我来看您了!”

门被推开耿六子手中提着外面买来东西大步上前走到老妪身边,轻声道:“娘,儿子回来陪您过元宵节了,给您带了许多好吃的呢!”

“你怎么回来了?快回徐府去!”老妪见儿子回来,眼眸光彩了许多,手却把儿子往外推道。

耿六子安抚母亲躺下,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没事的,娘,我跟徐少爷说过了,他准许儿子回来看您的,徐少爷还赏赐我一些银子,叫我给您买些好吃的呢!”

老妪轻咳两下,耿六子慌忙拍扶她的背,只听她缓缓说道:“六儿,娘不是叫你少回来看娘的吗?你要好好伺候徐少爷以后才有个安家之地。”顿了顿问道:“你知道吗?”

耿六子见娘亲病成这样了还在为自己着想,泪声俱下哭道:“娘,孩儿知道。”

老妪欣慰道:“知道就好,现在你就回徐府去吧,娘一个人好着呢!”

耿六子哭道:“娘,我不回去,我要陪娘一起过元宵节。”他知道自己娘亲病重,都不知道还能孝敬她多久,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元宵节。

老妪眸中带水光,温柔地望着眼前的儿子,喃喃自语:“傻孩子!傻孩子!”

她又如何舍得将自己儿子拒之门外?天下又有哪个母亲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知道自己病重,她不想让儿子见着担心,更不想让儿子为此而被徐家赶出来。

她狠心不让儿子来看自己,狠心将他拒之门外,这一切为了什么?为了不让自己拖累儿子,为了让儿子有个安定的生活。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孩子的人,她们哪怕不能为自己的孩子做什么,也不愿意拖累自己的孩子,她们的爱是无私的,她们的爱是沉重的。

“娘,徐少爷说让我带您一起进徐府去住,好方便照顾您!”耿六子泪光闪闪,轻抚母亲地脸颊轻声说道。

老妪摇头拒绝道:“不好,我不去,在这就挺好的,张大婶她们经常过来帮助我,陪我说话,我很喜欢这里,哪也不去了。”

“娘。。。”耿六子还想劝母亲,却被她打断:“六儿,徐府都是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徐府,知道吗?”

耿六子无奈看着娘亲,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报答徐府的。”

老妪浑浊地眼眸回忆道:“当初要不是徐福老爷,我们娘俩早就饿死在路上了。”

十几年前,他家祖籍在唐州,当时唐州已经被金国占领,老妪一家人从唐州一路坎坷逃亡到襄阳府最后只剩下老妪一人。她悲痛欲绝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耿六子地亲爹耿五,耿五在家中排老五,前面四个哥哥早就在几年前就死于战乱之中,他也是逃亡到襄阳府的难民。

见着六子地母亲一个人躲在树下一个人低声哭泣,便上前询问原因,当知道她家人全部都在逃亡中被杀死的时候,他也说出自己的情况,耿五安慰着跟她说:“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我们要好好活着才能让死去地人得到安息。”

耿五的话起到了作用,六子娘亲果然不再哭泣,只是双眼茫然不知道做什么,耿五见她可怜便一路照顾她。而后两人日久生情定了终身,没一多久就怀孕并产下孩子,耿五不擅取名,就直接给儿子排在了自己后面,叫耿六子了。

襄阳府在大宋边境经常受到金国的骚扰,好日子没过多久,耿五便被抓壮丁参军去了,临走的时候只跟六子娘亲说了一句话:“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要好好活着才能给死去的人来带安息。”

耿五知道被抓壮丁入伍的人,一般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死沙场。他不想自己死后六子娘亲也绝了希望带着孩子一起寻死,故此只说了那一句话,一话让她能记得更清楚。

确实如此,耿五一去没有再回来,六子娘亲也只记住了那句话,伤心绝望的时候耳边时常想起耿五说的那句“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要好好活着才能给死去的人来带安息。”来提醒她。

因此她没有放弃希望,带着还年幼的耿六子一路从襄阳府南下,颠沛流离踉踉跄跄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只想找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一个妇人本来就不容易,还带着一个孩子更不容易了,差点饿死在路上。在她们晕过去的时候,恰好徐福从那经过,救了她们一命,还把她们带到了江陵府,给她们找了一个住处。

六子娘亲为了报答这救命之恩,主动跟徐福提到徐府做下人,徐福见她们可怜也同意了她的请求。

但是六子娘亲却因为这次南下留下了病根,在徐府呆了几年,为了不拖累儿子,便狠心向徐福提出留下六子,自己离开徐府。见她一直都很勤奋,徐福极力挽留过。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拖累儿子一起招徐府嫌弃,决心离去。

耿六子长大以后也很懂事,知道娘亲为什么会离开自己,他一直努力做的很好,常常得到徐磊的赏赐,他要拿着这些银两给母亲治病,因此每次见到徐磊赏赐都是眼冒精光,被徐磊调笑他也不介意。有时候他也嫉妒徐磊生下来便含着金钥匙长大,从来不缺银两花,但更多的时候他是感谢徐磊,徐磊从来没有小瞧过他,一直把他当成朋友来看待,虽然经常调笑自己,可是他也经常询问自己母亲的情况,告诉自己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跟他说。

只是娘亲却不想自己经常出来见她,也不愿意跟他回徐府一起住,这让他很无奈。他端起集市买的元宵喂给母亲吃:“娘亲,您先尝尝这元宵好吃吗?”

老妪轻轻咬了一口元宵,脸上扬起幸福:“好吃,六儿你也吃啊!”

耿六子给自己也夹起一个嚼进嘴里:“嗯,很好吃,来娘亲,您多吃一些。”

破旧茅草房内充满了幸福地光芒,他们也许过得不是最好,可他们却并没有对生活失去希望,反而坚强地活着。幸福从来不复杂,只是很多人想得太多。

ps;六子娘亲啊,你倒是答应去徐府得了,搁那僵着干嘛呢?跟儿子一起生活不好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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