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说出一朵花来,大丫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弃妇,还是在喜堂上就和离的。而且,那个该死的任渐离,居然还当众说了那样一番话,简直就是不给大丫活路啊!她以后的人生路,必然会很坎坷,或许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和快乐了!
二丫直接傻眼了。自从那天从任府回来,她就一直沉默寡言,失魂落魄。娘跟香草的所作所为,让她无比的震惊,也无比的伤心难过。
饶守拙家,全家的人,也没有一个心里是好受的!
香草竟然跟任渐离勾结在一起,将大丫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差点害得几个兄弟小命不保。她的所作所为,跟大丫的娘做下的事情,性质是不同的。
大丫的娘把信给任渐离看,完全是出于一个慈母对女儿的关怀,希望女儿可以得到幸福,拥有一个美满的婚姻。而香草的出发点,却并不纯洁,完全是私心作祟!大丫的娘虽然也很可恨,然而却还是可以原谅的;香草,却是不可饶恕的!
“哎呦,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啊?早知道,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干脆就把她给掐死算了!也免得把她养大成人了,她还要祸害自己的兄弟姐妹,这可真是造孽哟!”
程氏一想起云山差点死在苏州的大牢里,就觉得有一根刺在扎她的心口,让她疼痛难忍。又想起大丫这孩子,这一生都很可能嫁不出去了,就羞愧难当,痛不欲生。
这种疼痛,深入骨髓,让她一生难忘。
云山,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日后家里都要靠这个儿子来振兴!至于大丫,这七年多以来,大房和五房,都多亏了这孩子。否则的话,这两家人或许还挣扎在贫困线上,三餐不继!
说大丫是恩人,是福星,一点也不为过!
这么好的孩子,善良、可爱、聪慧、勇敢,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境又很不错。原本,这十里八乡,想要娶她为妻的小伙子,多得数也数不清。若是排队的话,恐怕从山前村,都可以排到五里之外的地方去了!
可惜了啊!经过这一次,这孩子还能找到幸福么?
程氏呆呆的坐在庭院的香梨树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这几天,刘香椿不吃不喝,她去劝说过几次之后,一点效果也没有,心里也烦得很,懒得再去理睬。
刘香椿啊,刘香椿,你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自私,比你还要糊涂的娘么?大丫这孩子,如今正是需要大家安慰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还要裹乱,简直就是往大丫的伤口上撒盐!
姥姥家的人,也是悲伤得不能自抑。
就连奶奶潘氏,还有一向万事不理的爷爷,也整天长吁短叹,满脸忧伤。
然而,当事人大丫,却表现得非常云淡风轻。
听说娘几天以来,都不吃不喝,她旋风一般踢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冲刘香椿吼了一嗓子:“娘,你这是干啥?还嫌女儿不够糟心啊?是不是要女儿在你面前一头撞死,你才会起来吃饭喝水操持家务,才会看女儿一眼?!果真如此的话,那女儿就如你所愿,一头撞死好了!”
说罢,也不等刘香椿回应,就大步往门口走去。
在场的人先是吓了一大跳,正担心她会真的去撞墙,就想着一定要拦住。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会不会去别的地方撞墙呢?
饶守勤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吩咐长子:“向东,快跟上去,别让你妹妹干啥事!”
“是,爹!”向东猛然回过神来,连忙飞掠了出去。
然而,此时此刻,大丫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月儿,你在哪里,可别吓唬大哥啊!”向东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阵的恐慌,连忙四下里找寻,惊慌的大喊。
听到他的喊声,向西、绕守勤、二丫,还有五叔家的人,全都涌了出来,也跟着一起找寻。然而,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半点踪迹。
大丫去了哪里呢?
她啊,跑空间里去了。
一进空间,她就不禁大吃一惊。
原本空荡荡的空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汪清泉,延伸出一条清澈甘冽的小溪流。溪流的两岸,生长着好几种果树,有桃树、梨树、樱桃树、枣树、香蕉树以及葡萄。溪流的左岸,是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已经自动深耕过了,就等着主人种上庄稼。
更为奇妙的是,溪流的右岸,矗立着一栋二层的小楼房。一楼是仓库、厨房、饭厅,还有睡房;二楼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十几排满满当当的书籍,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书架上,而且还是那种彩色的精装本。
哎呦,我的天哪!这是咋回事啊?
太神奇了,实在是太神奇了!
大丫又惊又喜,忍不住惊叹连连。她站在书架前面,目光逐一扫过,欣喜的发现,这些书籍囊括了科技、文化、教育、政治、农业、财经、商业、服装、医药、林业等等各个领域。
比如《本草纲目》、《天工开物》、《水浒传》、《西游记》、《小故事大道理》、《童话故事》、《服装设计》、《糕点制作大全》、《满汉全席大全》、《中华各大菜系大全》、《豆腐以及豆腐制品的制作方法》、《生活小常识》、《火锅及底料的制作方法》、《酒店管理》《建筑设计》、《园林设计》、《如何用竹子造纸》、《活字印刷》、《水稻栽培技术》等等。
上万本精选出来的图书,无论哪一本书,对于如今的大丫来说,都是无价之宝,都是有巨大的利用价值的!
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老天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往她的空间里送了这么些珍宝,是为了安慰并声援她么?
这个念头,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转瞬即逝。这是没有答案,也找不到答案的,何必去多想呢?总而言之,这是大喜事,是天大的好事!
和离带给她的种种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心里被巨大喜悦冲击着,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其实并不值得她去烦恼的事情。
有了如此神奇的空间在手,什么任渐离,什么集萃楼,哪里还会是她的对手?!哼!小样的,走着瞧,看姑奶奶不整死你!
大丫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溜进大哥的卧室,提笔匆匆写了一张小纸条:大哥,我有要事得去一趟府城,会先去找一下岳伯,看到纸条,请你速去墨香斋找我。我最迟等你到后天早上,过时就不要来找我了。看后将纸条烧掉,请不要声张,任何人都不要说,就跟爹娘说你去昔日的同窗家里散散心。
小纸条被她放在了书桌上,用大哥的茶杯压在上面,进来这房间的人如果不拿开那个茶杯,是不可能会发现的。如今是夏天,大哥用茶杯喝水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傍晚的时候,向东筋疲力尽的,从外面回来了。
怎么办?妹妹该不会出啥事了吧?她会不会伤心过度,去跳河了?跳崖了?呸!不会的!妹妹是个既乐观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伤害自己的傻事来呢?
向东一个劲的脑补着,极其无奈的自我安慰着,眉宇之间的那一抹哀愁担忧,是那么的浓郁。妹妹,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大哥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雨!大不了,咱不嫁就是了,大哥养你一辈子!
找了好几个时辰,那是又累又渴又饿。看见桌上的水杯,就端起凉水壶,往茶杯里倒满了凉白开。拿起茶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刚想要放下茶杯,猛然看见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心不禁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该不会是大丫留给他的纸条吧?
念头一转,手已经飞快的将纸条拿在了手中,快速的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激动而喜悦的泪水,顿时奔涌而出。
大丫没事,大丫的下落有了!
向东按照妹妹的意思,找了个破碟子,将纸条烧成了灰烬。含泪笑着,麻利的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打开柜子,从钱匣子里取出五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就大步去了厅堂。
“爹、娘,我想去同窗家住几天,散散心。顺便,也去县里和镇里找一找的大丫,归期不定。你们不用担心,我带了银子,又有武功。”
饶守勤一听,脸色大变,连忙劝阻:“不可以!上次在苏州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么?老老实实的呆在山前村,哪里都不要去,免得又出什么意外!找你妹妹的事情,就交给爹和汪师傅,你们兄妹几个就老实在家带着!”
向东哪里肯依?大丫还在县城等着他呢!
“爹,那个任渐离早就离开葫芦县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对我下手的!而且,我如今这个打扮,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
向东据理力争,英俊的脸庞,几乎被宽大帽檐下遮去了三分之一。脸上又涂了一种草汁,显得比以往黑了许多,一身打了两三个补丁的粗布短衫。配上那憨憨的笑容,乍一看,可不就一个货真价实的乡下小子么?
而现实生活中的向东,或许是因为文武双全的缘故,在他的眉宇之间,自然而然的散发着逼人的英气和儒雅。七年的努力,以及一年多的游历,又有过一段痛苦的牢狱之灾。向东早已从一个单纯的乡下孩子,成长为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孩子可以相比的。
不过,乔装打扮过后的向东,又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小伙子。乍一看去,就连饶守勤这个当爹的,都觉得有点陌生。
刘香椿听说儿子要出去散心,眼神有点迷茫。
女儿跟儿子前后离家,是不是烦了她了?都是她闹的么?几天没有吃喝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了,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晕倒在了地上。
墨香斋,后院会客室。
向东找来的时候,大丫正在跟岳掌柜讲述活字印刷的问题,岳掌柜听得双眼闪闪发光,不住的点头赞叹:“妙啊,实在是妙啊!大丫啊,我觉得,你那师傅或许是神仙吧?”否则的话,如何能懂这么多稀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