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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在回忆中潜行3

我和唐唐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想方设法追夫的三流小说的故事。自己偷偷的喜欢上,单纯的想要呆在他身边,所以一直形影不离的充当生活中的闺蜜,成为他工作上的好助手。这样发展下去的结果是怎么的呢?有一天唐唐蓦然回首,看到我,在静静守候,于是大为感动,深深欣慰间,发现我还不错,挺适合娶回家的,然后就是圆满大结局。观众可以鼓掌,读者可以合上书,演员可以退场了。

我想我可能是得了妄想症,消失的勇气可以这样重新燃起,不知不觉中,“唐唐会和我在一起”的观念深入我心,成为了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事实上,我的确是跟他在一公司,成为他的员工,只是常一也来了,唐唐还出于尊重常一意愿的情况下,常一成为我的下属,我需要忙前忙后的照顾她,指导她,在需要的时候接送她。看,我是多么会能伸能屈啊,多么能忍啊,多么有能力啊,除了可以当一个好员工,还可以胜任好保姆,多棒啊。

这样的日子,真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向后重重的靠去,驾驶座果然没有家里的大床舒服,可人有时候就喜欢自己折磨自己,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我闭上双眼,脑海里面浮现的却一直是常一扑向唐唐怀抱的画面,还是动态的,让我可以看清常一幸福的笑容,唐唐宠溺的神情,可以看清风吹拂起常一的发,发牵绕在唐唐的身旁,可以看清常一娇小的身躯被唐唐的双臂环绕,唐唐的唇擦过常一的耳。

这样的场景,真是,让我嫉妒得发狂啊。

这样,真的很不公平,对我这般不公平。难道这只是落红有意流水无情,无情的流水送你落红一程,所以,落红就沉溺其间不可自拔了吗?

我现在,已经开始习惯在回忆里买醉了。明明只可消一时的愁,却还要乐此不彼,宁愿过后疼痛。

那次对唐唐的改观,我青春躁动期的结束,其实还和后面的同唐唐的谈话有关。

虽然唐唐同学见义勇为的选择背我回家,但这不是那种欢喜冤家打打闹闹还是很甜蜜很感人脱离现实的剧情,而是唐唐同学把我背出巷子,丢到一家冷饮店,在街道拦截出租车去了。。

对此我是深表遗憾,唐唐背我的时间远远少于我的预估,只是在我从心里嘀咕着压死你累死你重死你到瞥向自己小胳膊小腿,深陷于为啥我没有吃的很胖的忧虑这么点时间内,就听到唐唐淡定的说“你是爱上我的背了吗?”

于是我就在空调风中凌乱了。亲,这剧情不对啊,你不是应该把我背回家吗?不对,应该是先背到医院,对我进行治疗,然后再背我回家,顺便安慰我爸妈不要担心,最后就是落日的余晖洒向你远去的背影。不是应该这样的吗?为什么会是刚出巷子就把我丢在冷饮店话都不多说留给我一个烈日下远去的背影呢?虽然结果相似,但是过程不对啊,亲。

我混乱的思绪在看到唐唐远去的身影停下脚步,伸出白皙的右手,抬高,优雅的晃动了几下成功使一辆出租车停下后后终于回归正常,果然是言情小说看太多了吗?果然是自己脑残了吗?科技发达是让你在受伤的时候用人工耽误时间的吗?不选择汽车的原因是它太快了镜头拍不过来吗?

等到唐唐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正在为刚刚自己脑残的想法深深地感到羞愧。而唐唐显然没有搭理我的想法,直接行动,背对我,蹲了下来,示意我上去。更羞愧了有没有。。

“我想,”我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一道一道红痕,“我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擦点药水就行了,不用去医院了。”

唐唐还是不语,只是站起来,微蹙着眉,打量着我,后转身出冷饮店,对着出租车司机说着什么,然后,然后,他上车了?!

冷饮店的空调开得很大,吹得我有点头疼,更有点头脑不清,这让我对唐唐弃我而去的行为感到无可抑制的愤怒。你说你既然选择了送我,就得只顾送我回家,这把我丢到半路自己一个人走是怎么一回事啊?要说我跟唐唐也是这段时间熟悉起来的,照理说我不应该这么暴躁,可就是感觉很生气,明明我就在叛逆期,还不顾忌我一点,这算什么事啊?

这么一想,更是感觉委屈,要不是你来他们会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跑了吗?还不是相信你会送我回家。现在弄的我动也不能动,身无分文的,还把我丢到冷饮店,你让我怎么办啊?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情绪状态很不对劲,我也知道我跟唐唐无亲无故的没资格去责怪他,我也意识到我是在迁怒,但我控制不住,这样坐到这里找不到宣泄口,早在唐唐讽刺我的时候我就是拼命抑制住那种暴躁冲动的情绪和一些不想去回想的事,可惜唐唐仍是刺激到我了。

所以,还是唐唐的错。

其实,引发我叛逆的导火线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是女生间的小吵小闹,撞上青春期,我果断迷失了。

当时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事现在想想倒想不起来是什么名字了,暂且称之为小A吧。

小A是典型的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完成作业,学习当然也是很认真,总之就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我在当时也算是个好学生吧?不迟到不逃课不违反纪律次次考试拿第一,这应该是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范畴。初中时候,老师不再安排男女同桌,更看重学习,我和小A理所当然的占据班级最中间的座位,成为同桌。

女生间的友谊还有什么比每天呆在一起来得更容易的呢?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吐槽吐槽老师同学,一起讨论讨论问题,就会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可是小A这姑娘仇富。

感谢我爸妈的悉心教导,没让我成为自大自负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不量力自命不凡的二代反例,反而是自尊自爱自立自强的五好小公民。加之身上还不是特娇气,穿衣用度也不是很奢侈,我在学生期间还是有很多人看不出来其实我是个低调的二代。

所以,问题来了,当她偶然间知道我竟然是她所鄙视仇视轻视的那一伙人时,她感觉自己被深深地背叛了,具体情况请参照穿白衣挂着委屈的神情吊着眼泪的白莲花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欺骗我?你怎么可以伤害我?。。”

我当时是很不能理解她的愤怒来源于哪里?虽然我低调,但是就算我再低调,平常用度也还是会透露出我家境不错。我也不能理解我每次很大方的为她买单到最后却换来她一句“你这是在侮辱我?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她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馈赠同时又高高扬起她高洁高贵高傲的头嘲笑我道“你除了有个好家世,你还有什么?”我当时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哭笑不得,难道我次次成绩在她之上也是我拿钱砸出来的吗?

学生时期碰见一些小混混敲诈勒索应该是很平常的事,何况,小A同学除了学习好,脸蛋也是相当漂亮的,本身资本是不错的,更受青春期男生们的青睐。我得知她被人勒索后,脑袋一热就跟着她来到一个偏僻的小角落,看着周围多出的染着黄发穿着非主流服装的男生们,我很淡定明白的把我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了。

当时我还没有生气,只是以为她被人勒索,让我帮忙而已,但她下一句话就颠覆我对她所有的印象。她说:“我把林岩带过来了,你们敲诈她更有前途。”

我很傻傻的问了句“为什么?”

而她只是扫了我一眼,嘴角扯起嘲讽的笑容;“林岩,反正你家境好,他们也不敢怎么得罪你,就是让你大出血罢了。”

“林岩,你不要怪我,我不像你那样是富二代,我不这样做,我就被他们毁了。”

如果是10年后的我,我也许不会像当时那么恼怒,会理解她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青春期的小混混们,对一个学习好又漂亮的女生会做些什么,都不是认为自己有大好未来的小A可以承受的起的。

但是很可惜,那时的我同样只感觉到了背叛。同样是学习外貌都不错的我,除了一个很少人知道的背景,她哪来的自信那些人不会对我怎么样?

记忆中的小混混们都沦为背景,小A的话不断飘来,“林岩,反正你也是富二代,他们顶多就勒索你一些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不挺好的嘛。”

她俯下身,悄声对我说:“林岩,你既然是富二代,想找回场子还不容易吗?你以后再找他们麻烦不就行了。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不相信你们富二代们有不混不打架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结果就是我感慨完黑化的小A后,开始思考人生意义,作为一个富二代,我该何去何从?不需要拼搏什么都有了,上面还有个哥哥承担所有压力,不需要担心以后没饭吃。既然怎么样这一生都会吃好喝好,那奋斗什么?

没有思考成功,就被人拐带了,成为一女混混。也没有很严重,我就是逃了几次课,挂了几次科,打了几次架,没有打砸抢烧没有聚众赌博没有拦路抢劫,我还是有个度的。

但小A,毕竟是我青春期的一块伤,不是谁都可以轻易触碰的。而唐唐,有什么资格去质问我呢?

感觉到肩被谁轻轻拍打,我睁开眼抬起头,视线有点模糊,眼光有点刺眼,慢慢适应光线后,眼前的人才清晰浮现,唐唐。

“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你那副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很伤心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我什么伤秋怀古的心情都没了。

“你不是走了吗?”其实我的原意应该不是委屈,但可能情绪上来了,就容易造成委屈的假象。

他显然是愣住了,不动声色的打量我一眼,又用看白痴的眼光瞅向我:“大小姐,你不去医院,我不得出去给你买药?”

我哦了一声,还是无精打采的,目光瞥向桌子上的云南白药。

“林岩,你是在我出去的这一段时间穿越到一个被丈夫抛弃被家人离弃被自己厌弃的悲情女子身上了吗?你看看你周围的怨气。你是青春无敌的小女生,不是自怨自艾的深闺怨女。”

这是在安慰我吗?是吗?不是吧,这是在讽刺我吧?是吧。

“唐凡,”我把手伸向他,示意他给我清理伤口,“你每天这样有意思吗?”

“我是说,你明明一小人偏偏装成正人君子有意思吗?”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恼怒,他拿出棉签,蘸着酒精,认真的擦拭着手臂上裂开的口子。酒精的刺激带来的痛楚让我下意识想躲,他似乎预料般压着我的手,让我不得动弹。

“既然这么怕痛,还招惹那么多事,林岩,我还真是不能高估你的智商啊。”他口头上的恶毒并未影响到手下的动作,仍然是小心翼翼。

我有点累了,突然感觉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跋扈,张扬,是不是到以后就是恃强凌弱为非作歹了?我的原意只是不想像原来那样紧守规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摸样了呢?

我不是怕我现在不好,自己做了什么事我很清楚,还在大家接受范围内。以后呢?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会不会违背我一直以来遵守的原则呢?

脑袋很混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发觉自己这段时间很暴躁易怒,做事不经大脑,还真是应了唐唐的那句话“不能高估我的智商”。

青春期,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时期。

“我们的人生都已经被规划好,我们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很困扰的问题问了出来。

唐唐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林岩,我们,并不比其他人多什么。”

并不比其他人多什么,只不过是家境好而已,那是父母辈的原因,又关乎自己什么事,你的人生还是靠你自己走下去,我竟是想差了。

唐唐的这句话对我来说真是醍醐灌顶,我理解不了小A同学为什么仇富,自己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向了很多人定义的富二代的不学无术的形象。现在醒悟,还好,为时很早。

时光荏苒,我已不是年少的摸样,才发现,我那时对于唐唐的那句话理解的并不是很深刻,时间逐渐告诉我,我真的不比其他人多什么,我依然是为高考困扰过,为爱情迷茫过,为工作努力过,也,求而不得过。

只是,唐唐,等我真正明白了,你的安慰已经属于她了。

我是那么怕痛的人,可这么多年,让我最痛的,一直是你,我却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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